这条龙的实力绝对不弱，莫止还能感受到那股死亡的威胁，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应该收服它。
他很强，坐骑不能将就。
莫止语气平淡:“你什么境界。”
那龙有些跟不上莫止的思维，但是脸上不可避免的露出骄傲，眼神里挤出几丝讥讽。
“我可是灵压境界三层，小子，你知道神修是什么吗?”那龙像看到了可怜虫，“我离灵体境界也不远了，外面的人类只配向我低头!”
“就这点水平。”
莫止这话不只是说给黑龙听的，更多的是对荒域的水平大致确定了些。
初级血脉的龙成年大概就能到灵体了，这龙也确实有够混。
话到黑龙耳朵里就完全是另一个味。
“小爷我才五十二岁，哪怕在荒域这破地方，只要我愿意很快就是灵体境强者，哪里像你们这种弱小的人类!”
它怒吼着。
莫止也看出来了，这龙虽然嚣张，却谨慎的像只老鼠，至少面对人类远不像嘴上说的那么无畏。
灵体境……
想来荒域一定有高阶灵体境强者。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灵压境的龙与灵压境的狗没什么区别。
他还是不怎么想出手的，这龙如果耍赖群起而上，恐怕自己也讨不到好处，再者要是暴露一些底牌，失手把它杀了更亏。
“给你个机会。”
莫止摸出几颗神晶，几只没有灵智的怪物朝他扑来，但还没靠近就被灵爆击杀。
“对赌气势，你输了跟我走。”
那龙还呆呆的盯着神晶，听完莫止的话嗤笑一声。
黑龙红色的竖眸放松下来，遮天蔽日的黑翼慵懒的拍动几下，仿佛闪着寒光，它一时突然有了兴致。
“你死定了。”这次声音中没有疯狂，“我可是龙，绝不低头的龙啊！”
“准备好。”
莫止手上出现一把长剑。
剑是练势最基础的武器。
池易从龙现身就被吓傻了，接着轰炸一般催莫止离开，可惜他不知道某人能单方面屏蔽他。
莫止要求他穿上匿袍藏好，他不敢动，只能看着莫止发神经。
莫止他是傻子吗！
怎么办怎么办……
莫止没有刻意摆什么架势，对着那龙的头颅拔剑。
黑龙走近两步，那蛇被一股压力摁入沙子中，显然死得不能再死。
它定在莫止身前。
巨龙与恶鬼。
形单影只。
它身上那股高不可攀的气势刻意释放出来，仿佛一位醒来的帝王。
池易此刻感觉有些窒息。
他在暗中瞬间就忘记了劝阻莫止，只有一种俯首称臣的冲动。
一声龙吟。
那黑龙轻蔑的朝莫止看去，竖瞳刺入人的心中。
它好像一个居高临下的王者。
当剑从鞘中露出了第一缕锋芒时，气势一瞬间从莫止的身上倾泻而来，时间仿佛都随着他的拔剑变慢。
一剑楚天阔，剑乃天，天亦剑。
黑龙看到的可不是这样的。
一股寒意爬上了它的脊背，仿佛要撕裂它的身躯，时间仿佛黏稠的血浆堵住了自己的五感。
要死，要死的杀意。
长剑在天光下耀眼。
莫止的剑势仿佛凝实一般，将白色的匿衣微微掀起。
剑夫拔剑，剑仙下凡。
轻剑略显狂傲，明明近在眼前，却让人不敢靠近。
莫止被微微掀起的匿袍下露出来了一直隐约着的眼睛。
他凝眸对上了黑龙。
那双眼睛就是星海中的黑洞。
美极的星光充斥着寂寞与孤独，只有黑洞在狂妄的释放着威力，把看到的人的心魄摧毁，吸进去。
此时此刻，剑仙真的显威，黄沙被剑气掀飞，一阵阵像是水波，在剑风的推动下漪回。
霸道无双的帝王气势在此时此刻显得蛮不讲理。
黑龙感受到那股杀意越来越明显，它有些后悔了。
周边的怪物们还向它低着头，它的帝王气势还享受着臣民俯首称臣的感觉。
莫止拔剑的气势浑然天成，仿佛本就应该如此，它却有针锋相对之感。
之前它就利用灵力压迫莫止，这不算气势之内，作弊要是被揭穿的话，自然心虚。
可是莫止的气势明明没有针对它，它还是没有由来的心慌。
君王与天神。
莫止一袭白袍被微微掀起时，露出的那一双震撼人心的眼睛让它也有些害怕，其中的眼神盯向它时，它感觉帝王已死。
它必须撑住，泄去气势跟输有什么区别?
它必须硬撑住，只要自己不低头，气势上就不会输，它有这个自信。
就在这分神的一刹那，它的气势又泄去不少。
莫止的气势十分平稳，没有太大的波澜，可黑龙在慢慢低头。
昏君在天神之下失去权势。
它再想将气势与莫止对上时，它感觉莫止不再是先前与帝王平视的剑仙，而是凡人不可触及的天神，它心中不由战栗起来。
莫止的杀意没有终点，它全身都还感受着逼近死亡的恐惧之感。
莫止的剑指向它的胸口，他的眼神还是平淡，他一开始就只是拔剑。
那黑曜晶龙已经承受不住，剑刚完全拔出，它跪了。
它将头低下，准备好接受天神的审判。
莫止把剑收回鞘中，伸手将微微掀起的匿袍帽檐拉下来，挡住自己的眼睛。
冷清的声音从他口中响起:“结束了，我赢了。”
黑龙颤颤巍巍的抬头，已经什么都不复存在。
帝王、天神、臣民、剑夫……
只剩那股杀意带来的寒冷。
它被冷冷的声音激醒，一股不真实感油然而生。
黑龙立马站起来，伸出一只前肢，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抬头看看身旁还处于茫然状的同胞，才确定自己没死。
它努力理清思路，才回忆起来这是它与莫止的气势之争，自己刚才的举动俨然是输了，俯首称臣这个丢脸的词，它做梦都没想到会用在自己身上。
气势回忆起来却又是平淡而无谓了，它感觉浑身有些发热，难以接受自己做的丢人事情。
它一瞪莫止。
池易刚才仿佛以一个平民的身份见证了一个君王的离世，可实际一切都没发生过，让他花费了很久才理清事情。
他现在看着剑拔弩张的黑龙与莫止，心头一紧。
事已至此，那个人类能赢它，说明还是有些本事的，做他的灵宠，不算亏。
池易一脸懵的看着黑龙甩甩尾巴，顺势躺倒在一旁。
莫止手上的剑消失，从未回头看向池易的方向，让池易不免有些失落。
在刚才的战斗中，池易对苏醒的帝王景仰而崇拜，又拜倒在剑仙的风华绝代，既漫长而短暂，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所谓“气势”。
“过来。”
莫止是对黑龙说的。
池易先停止了往匿袍中注入灵力，一脸激动的率先冲到莫止面前:“教我气势怎么修炼!”
莫止闭上眼睛，深呼吸。
“气势靠悟，不教。”莫止说着，“万物都有着势。”
池易一脸兴奋的问:“那你看我，我有什么气势?”
莫止:“恐怕你的气势就是没有气势。”
池易脸上的兴奋之色消失:“……”
黑龙在地上慵懒的拱了两下，贴到莫止身边。
池易感觉有些窒息，越是离这种巨兽近，越是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毕竟它一张口恐怕就能把两个人吸到嘴里去。
莫止说他没有气势，还真不是瞎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