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沁远在猫眼处观察了好一阵子,确定了没有人才敢摸出门去。
根据网上公开的信息,神罚之柱将会在切尔诺伯格最大的政府广场晚上十二点准时进行审判,据媒体爆料这是现任市长对前任市长的报复,然后为了处决前任市长才和教堂商量今年的处决在政府广场。
沈沁远已经无心再管这些八卦,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到政府广场,找到魏坤,即使是暴乱会发生,也不要让他趟这个浑水。
沈沁远冲出小区,原本沈沁远觉得自己的打扮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但是到了街上才知道什么叫浮夸,有人把气球设计成一条裙子,充气之后可以直接让人浮在半空;还有人把自己做成一个三头六臂,面目全非的怪物;自己的打扮还算是一股清流。
在沈沁远的头顶上,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蹲在顶楼的边缘,带着底色是黑色的面具,但是却有一个白色的X画在很明目的地方,一身黑色的装束与黑夜融为一体,如果不是特意寻找,都会直接忽略掉他。
“T4小队队员向政府广场汇报,请求与T0小队队员魏坤直接通话。”男子对着手上的通讯器说道。
“请求允许,已建立联系”系统音播报着。
“魏坤,那小子还是出来了。”男子烦躁地说。
“柯迪,再帮我一个忙行吗,”通讯器那头传来魏坤焦急的声音,“保护他好吗?我不想让他在今天晚上受伤。”
“魏坤!”男子吼道,“请明白你的立场!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柯迪,他不会打扰到我们的计划,他对组织没有任何威胁。帮我,柯迪,你知道我现在分身乏术,政府广场可不能出岔子。”
“够了,魏坤,听着,这是最后一次我向你妥协,没有下一次了,我不会向组织汇报,但是劝你不要自毁前程,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
“谢谢你,柯迪。”
柯迪关闭了通讯器骂了一句:“愚蠢的家伙。”
街上人很多,沈沁远行进非常的困难,尤其是那些夸张的装饰,极长的触手和像弯刀一样的角都是他前进路上的障碍,更为可恨的是居然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穿柳钉鞋,带刺的那种,沈沁远一脚踩上去那酸爽,不想回味。
终于一路磕磕绊绊的来到了车站,车站里有很多人,都像是在等车,也许只是想用他们那恐怖的装扮站在那里吓人。
公交车缓缓地移动着,今天对任何人来说都极为痛苦,今天没有约束,没有条条框框,只有狂欢,礼花纷纷扬扬地从某栋楼上撒下来,漂转折回在街道里,人群里也有一部分人朝天上打了一发礼炮,引起一阵惊呼。树上挂满了彩带和其他说不出来的东西,整条街都是眼花缭乱,毫无章法的色彩,令人晕厥。
这个时候还在工作的人都是为了保证这座城市基本不会瘫痪,或者维持刚好不会瘫痪的级别,拿着差不多两个月的奖金被迫工作。
公交车司机怂在角落里,在有限的空间里苦闷地开着车,因为车上的家伙在今晚都不会是个人,人们肆意地横穿马路,甚至对来往的车辆用喷雾上色,更有甚者直接在公路中央开启了即兴演唱会,疯狂的人们围在中间,整个街道水泄不通。
在一系列的煎熬后,公交车终于到站了,开门后一帮子怪物从后面涌出,尖叫着,舞动着。沈沁远被上车的人左挤右推,终于抓到了一个扶手,沈沁远对着同样苦逼的司机问道:“师傅!政府广场多少钱?”
司机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势比了个“0”。
“孩子!今天晚上是无价的!十二点前谁都管不了你!哦吼!”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然后全车的怪物都沸腾了,大声的唱着歌,空气也愈发燥热。
“今晚的主人是最快乐的人们,
神天赐的狂欢敲响冬季的钟声
赶跑所有黑暗
自由属于我们!
我们是谁?
我们是最快乐的人!”
这是切尔诺伯格的一首童谣,虽然简单但是却富有节奏感。
车上有人拍着车窗,有人跺着脚,还有的在面具人开了个洞拉起了口风琴。
司机还是坐在原位,把脸上的面具扶了又扶,因为后面有一个头顶大毡帽,还粘着一对牛角的妇人一直戳着自己的后脑勺。
“嘭!”几个少年横穿出来往公交车扔着沙包,在砸到公交车的一瞬间,蓝色和红色的烟雾就会瞬间炸开,还有的人甚至用叠罗汉的方式在公交车上涂鸦,不过他们也的确画出来很多东西,屎,很多屎,还有许多大人们都不愿意给孩子们正面普及的东西。整辆车都已经回不到原来的模样了。
十点
绚丽的烟花准时地绽放,一时间夜晚被各种各样的颜色交替映照着。
恋人们只露出嘴在街上拥吻,有点人一看就是学生,在楼上把撕碎的书本点燃飞出去,一架直升机开着大功率的探照灯在人群的头顶飞过。
直升机上一个女子带着面具扛着摄像机拍摄着下面疯狂的人群,一旁坐着一个黑色斗篷的人,黑色的面具以及显眼的X。飞机的驾驶舱有两个人,一个活人,一个死人,坐在主驾驶座上的飞行员已经被爆了头,鲜血从面具里汩汩流出,玻璃上贴着一张被血染红的照片,应该是这位驾驶员的全家福吧。
坐在副座上的驾驶员也是整合运动的人,他带着耳机对着地面汇报着:“T1小队队员已成功劫持电视台直升机over。”
“待命。”
“收到,over”
“地上怎么说?”后面的人用枪顶着女人问道。
“待命。”
政府大楼天台
“啊,真是太美了,亚当,自从我当上市长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切尔诺伯格。”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说道,他仿佛和这城市的狂欢格格不入,他西装革履,说话非常的优雅,望着被绑在一旁,跪在地上的老人,“今天,就在十二点,将会是我这一生最美丽的夜晚。”
“你的优雅都拿去刺激拉屎,你的屎,还有琼斯的屎,混在一起,不伦不类的优雅,令人作呕,约翰。”老人用低沉的声音说着,“你会下地狱的。”
“是的,我会下地狱,不过那是以后,人嘛,活在当下。”男子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着什么。
“我的家人呢?约翰,回答我!约翰!!”老人奋力挣扎,手腕被勒出鲜血,头上青筋爆起。
“亚当,对不起,他们可都是感染者,我可不能让你们团聚了。”男子背对着老人。
“你混蛋!!你这个万劫不复的畜牲!!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做了什么?!混蛋!”老人嘶吼着,膝盖也磨出了鲜血。
“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天平就会倾倒,更何况是一块巨石。”
“你想说明什么?”
“前任市长贪污腐败,且包庇自己家人是感染者的事实,天哪!我快疯了,这是新闻界的重磅炸弹啊约翰!我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你变成了这样?一石激起千层浪,能毁掉你披带的全部荣光!而我则会是英雄,惩强扶弱,杀鸡儆猴的英雄。”男子像是指挥家,手在空中不断的比划,好似在操控一支乐队。
“约翰,去死吧!”老人最后咒骂道,然后埋下了头。
望着在地平线上逐渐铺开的城市,大街小巷都闪烁着绚烂的灯火,有人拼了命的挤出去,有的拼了命的藏起来。
“在看什么?魏坤?”一个红色斗篷的男子走了过来。
“城市,组长。”魏坤回答着,目光没有从城市移开。
组长与他并肩而站说:“让他们狂欢吧,一会儿点亮这个城市是将不再是烟花和灯火,而是我们的炮火和怒火。”
“明白,组长。”魏坤恭敬地说道。
“魏坤,你是我带过的,最富有潜力的队员,只要今天做成,就可以提拔你当组长了。”
“过誉了,组长,属下不敢当。”
“哈哈,这没什么,有些老家伙本来就走不动了,就没必要再占着茅坑不拉屎了,退位让贤,是我们职责之一。”组长拍拍魏坤的肩膀,“斩首行动还是得由我们组来,好好休息吧,一会儿不会有那么清闲的。”
“嗯,组长。”魏坤答应着,然后继续注视着灯火斑斓的城市。
快啊!他的心里不断重复着。
滴滴——滴滴——
司机撒手了,然后点个根烟,大口地吞云吐雾起来。
车门慢慢打开,司机对着车厢吼道:“快下车吧,已经完全走不通啦,散啦!散啦!”
乘客们蜂蛹着推嚷着冲出公交车,司机见所有人下车后干脆直接提手刹,挂p挡不干了。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要疏通估计得等明天上班。
沈沁远像是被水淹没一样,不断地被冲向一个方向,完全不能掌控自己。
过了一会儿他被挤到了边缘,然后撞到了一根铁柱子一阵头冒金星。
他避过人潮改走小路,穿过小路,随着与人群逐渐脱节,一种不安感不间断地冲击着自己。
所以他一路走一路停,时不时的回头观察有没有人在跟踪自己。
呲拉——
在他回头的一瞬间,像是滑步一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
“小子,不错,有点反侦察意识。”黑衣男子站在沈沁远面前。
“你是?”
“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得留在这儿,如果不听从安排,”男子展示出自己的腕刀,“事情就不好处理了,不过劝你老实点,我可不想为了一个小屁孩去得罪人。”
沈沁远一眼就知道是整合运动的人,是个难缠的家伙,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是魏坤派来的。
滴——
魏坤的通讯器响了一声,魏坤迅速地看后脸色轻松了许多。
“魏坤。”门后一个人叫着,“楼下来集合了。”
魏坤朝他点了点头,向着楼道走去留下苍茫的夜色。
“10”
“9”
广场上开始了倒计时,广播声音很大,刺痛着每个人的耳膜。
“8”
“7”
沈沁远盯着前面这个人,看着他无喜无悲的面具,澎湃的杀意充斥着整个小巷。
“6”
“5”
“4”
“见证我的荣光吧,亚当。”男人对老人低语着。
“3”
“2”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