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益在身后巨汗，一看这弟子就是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如今虽然是阿谀奉承的好时机，但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人家挑明了华山派出来，还会怕你吗？
张十会还没有应答，却看那女子先咪上了眼睛，右手五指并拢，隔空猛的一挥，一道凌厉的真气划过，那弟子伸出的手已经掉在了地上。他见到自己的手落到地上先是啊的大叫一声，而后竟然吓得晕倒在地上。紧接着那女子才悠悠的道：“下次砍得，可就不是手了。”
华山派的众人见此大惊失色，大厅中的气氛为之一滞。张十会更是瞪大了眼睛眼睛质问对方：“阁下无缘无故伤我华山弟子，可是当我华山无人吗？”
那女子拿出一块金牌拍在桌上，大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华山也是天子的华山，而尔等不思报效君恩，反而侮辱朝廷官员，该当何罪。”
这一块金牌小巧至极，一条东方龙纹雕于其上。整个金牌上只写了一个字——令，凭秦益有限的见识，是无论如何认不出它的作用。
张十会一见令牌，浑身渗出了冷汗，连忙拱手陪笑道：“原来是指挥使大人，大人不在京中陪伴圣驾，来到洛阳，这些晚辈弟子有眼不识泰山，张某一定通禀掌门对他们严加惩戒。至于刚才的过错，张某先代表华山给大人陪个不是。”
那女子讪笑一声：“免了，当今陛下讨厌我们这样的小人，连孝陵卫说裁撤便裁撤了。更何况是我这小小的兴平卫指挥使呢？陛下听说洛阳有大量武人聚集，派我来盯着你们，也让我通知你们，哼！不要给他老人家惹事！”
张十会又放低了身子，谄笑道：“怎么会，大人多虑了。我等虽然有些技艺，但多是为了强身健体。”
那指挥使讥笑一声：“现在连你这样的娄喽敢把我当傻子了。”
张十会忙擦了擦额头道：“小人不敢。”
“好了，玩笑而已，你们掌门在哪里？”那指挥使突然起身笑道，而她的笑容在秦益看来就像一只斑斓的毒蛇，虽然美丽，却没有人敢靠近。
张十会则不敢抬头，听见对方的话后明显送了一口气，接着道：“大人请随我来。”
“师姐，什么是兴平卫啊？”眼瞧着女扮男装的指挥使和张十会走出门去，秦益低声对身边的姜闻雪道。
“兴平卫和孝陵卫都是太祖皇帝设下的稽查组织。兴平卫查官，孝陵卫查民。启明元年，陛下裁撤孝陵卫，以兴平卫替之。所以实际上兴平卫已经失去了监督官员的权利。而兴平卫的规模相比孝陵卫相差不少，所以在监督百姓上，也显得鸡肋的很。我记得兴平卫的指挥使名叫许明月，应该是个女人，但这个人为什么是个男人呢？”姜闻雪不紧不慢的回答了这么一段话，还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秦益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明明就是女的，你的眼神真的有待提高。刚才那个叫“兔爷”的倒霉孩子也是没认出来吗……
许明月随着张十会走了没一会儿，圆叶道人也出了门。姜闻雪找到秦益，要和秦益一起去逛逛洛阳的夜市，也对，在山上还有掌门或者姜父管教她。这下子张十会不在，圆叶道人可能也出去逍遥了，她这下可要用尽全力的放飞自我了……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时代，这里可供玩乐的东西太少，所以两人只能一个劲的吃吃吃。吃便了能吃的东西，也没花上一贯钱。
“师姐，咱们还吃点什么？”秦益扔掉两支竹签后道。
姜闻雪眨了眨眼睛，附在秦益耳边道：“秦益，你去过青楼吗？”
秦益的心底咯噔一声，为什么每一个女孩子都对青楼有这么大的兴趣？这是历史的惯性造成的，还是知识的盲区造成的……
“你是怎么想到要去那里的？”秦益突然转过头来问道。
“都是武师姐告诉我的啊，她经常给我讲一些青楼里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姜闻雪不假思索的答道。
秦益一捂额头，我就知道！难道要告诉她她所知道的基本都是假的？那她是相信武春阑还是相信我？
挣扎了半天，秦益只好道：“所以你是想去青楼里看一看？可是你是女人啊！青楼不会让你进去的。”
姜闻雪却不信那个邪，可能她早就想要这么做了：“那个许指挥使能女扮男装，我为什么不可以？”
现在秦益感觉刚才自己不应该告诉她这件事，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宝宝心里苦啊……
好吧，只要让姜父和掌门不知道应该没什么大事，再三叮嘱姜闻雪要低调后，姜闻雪也束起了头发，一身短袍，一把纸扇。看着被缠的没有了形状的大白兔，秦益内心连连摇头，“简直作孽”啊！
秦益也不知道哪一家青楼好一些，但他们两个是怀揣着纯洁的思想和美好的愿望来的。应该选一个贵一点的。
没有多久他们两个就看到了街上的一个标志性建筑——一个五层的木质高楼，在如今算是摩天大厦了吧！二楼与三楼的间隔处，镶嵌着“玉琳琅”三个木雕大字。秦益点了点头，还不错。如果叫琳琅天上，就更符合意境了。
二人顺利的通过了大门，姜闻雪没有被拦下。秦益心里松了口气。放眼望去，只见一圈圈的回廊绕过八根巨柱直接通到最顶层的阁楼，一个个莺莺燕燕陪伴着客人喝酒，喝酒……呃……还是喝酒。屁的才子佳人，哪个人说的。
而这时的姜闻雪先是被惊了一下，然后仿佛老手般，从容的唤来老鸨，点了几个姑娘。完全不顾一旁眼珠子碎了一地的秦益。
秦益与姜闻雪所在的包厢里，姜闻雪正从容的与姑娘们讲着天南海北的奇闻异事。隔间里时不时飘出一阵轻快的笑声。她虽然很少下山，但长辈们都愿意把自己知道的有趣的事告诉她。所以姜闻雪懂得常识要比正常人多出许多，这也算是，小女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了。
看着她们围绕在姜闻雪身旁，自己根本就插不上嘴。秦益心里有些憋屈，按理说，自己看的古装剧比较多，自己才应该是那个掌控现场节奏的人吧！
这时忽然听门外有人喊道：“柳大家”，耳后大厅中的声音越发混乱。屋内有姑娘说道：“柳大家要登台了，你们二人不去看看吗？”
“这就是所谓的花魁吗？”秦益的内心有点小波澜，只是为什么姓柳，柳如是？
秦益二人打开房门，发现大厅正中央搭起了一个两层楼高的高台，上面摆放着一把瑶琴。而大厅和回廊上此时都站满了人，许多士子已经顾不得斯文，为了一个位置动起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