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初,来,给你最爱吃的。”女子满心欢喜的为祁亦初夹了一块肉,随即又给祁月初夹了一块。
细微或者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动作却让祁月初的心中掀起阵阵波澜,她从小就是孤儿,只有一个爷爷,然而爷爷对她的教育是格外的严格,为了让她继承“祖业”,从来都不曾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笑容和关怀。
鼻头一酸,纵然这小小的别院格外的萧瑟和凄凉,可这一家人在一起的温暖却是高门大院都比不过的。
目前是回不去了,理应也该顺其自然,安于现状。
最起码,她并不排斥祁月初的这个身份。
“老,老爷…”
穆然,女子突然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一张小脸微微泛红。随着祁宏的踏入,整个别院的气氛都压抑的死气沉沉。
祁宏抬头看了一眼女子,似乎已经很久都不曾见过。如今相见,但是觉得更加妩媚了几分,她没有府里其它夫人的金银首饰,朴素到了极致,就像是水中的水仙花,让人眼前一亮。
不等祁宏开口,女子上前去拉了拉祁亦初:“亦初…”
只听到筷子不轻不重的打在桌案的声响,祁亦初压根就没把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转而一旁的祁月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微微一笑:“月儿,吃饱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祁月初有些呆愣呆愣的,最终还是本能反应的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了点头,在她的记忆中,这对父子向来就是如此,互相看不顺眼吧。
不等祁月初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已经被祁亦初抱了起来,转身离去。
“混账,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祁宏很明显的动了怒,道。
闻言,祁亦初停下了步伐,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勾起了嘴角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父亲眼里又何曾有过我这个儿子!”
话落,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霎时间只剩下了女子和祁宏。
祁宏被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睛,明明是一对父子,却不知何时,俨然成了一对仇人。
女子微微含羞的走了过去,轻柔的小手如蒲苇一般轻扫过祁宏的心弦:“老爷,亦初还小,老爷不要生气。都是紫柔没教育好他,如果老爷生气,就惩罚紫柔吧。”
细微的动作让祁宏莫名的有些悸动,那委屈巴巴和隐忍委屈的模样轻微的挑动着祁宏,他一直都被大夫人压在石榴裙下,何时这样被一个人如此的信任和依靠着,一种莫名的强势感油然而生。
却也不能让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声音却刻意的压制了下来,大手揽住紫柔微微抽噎的双肩:“好了,我也没有要责怪的意思,毕竟现在亦初是我祁家的少将军,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想起自家的那两个一无是处的儿子,祁宏的心更是觉得祁亦初将来的不可限量,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紫柔,霎时间只觉得是落入了温柔乡。
感受着男人突如其来的打量,紫柔心跳更加快了几分,下一刻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娇羞的她只得将头都埋在了男人宽阔而并不伟岸的胸膛。
随着室内最后的烛光轻曳着熄灭,祁亦初脸色阴沉的关上了窗门。
转身之余,脸上的阴霾烟消云散,拉着祁月初悄然出了房门。
“哥,去哪里?”祁月初微微泛红了脸颊,好在月黑风高,祁亦初也并不曾在意。
一路上祁亦初都不曾开口,直到到了祁家的大厨房,此时已经无人在此,祁亦初捋了捋衣袖,开始为祁月初做饭:“知道你没有吃饱,今日哥哥给你露一手。”
林染微微一怔,随即含笑点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也明白,只怕是祁亦初心中郁结才会如此吧。
似乎这个哥哥很不赖,如果真的回不去,她倒是并不介意做祁月初!
这个夜,过的似乎很是漫长。
祁月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伸了伸懒腰,却不知祁亦初是何时离开的。
“姑娘。”
闻声,祁月初不紧不慢的冲着门外看去,她微微蹙起了警惕的眉头。
却见来人不过是与她年纪一般无二的小丫头,手很是吃力的端着洗脸水来,祁月初缓缓地下了床榻,她可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丫头。
不等祁月初开口,小丫头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在府里半年,从未见过这个姑娘,却整日里被大姑娘和二姑娘欺负。
如今,即便是这个无权无势,不得人心的三姑娘,她也是畏惧的:“奴婢,奴婢,奴婢是少将军送来伺候姑娘的。”
低头的那一瞬间,祁月初很明显的看到了她脖颈上的伤痕,出于警惕的她,一眼扫过,只怕这身上早就是伤痕累累,心中无奈的叹息着这种不公平的年代,本以为她已经够可怜的,没想到她比自己更加的可怜。
“起来吧,你叫什么?”祁月初越过女娃娃,却也是很细心的不曾碰到她的身躯,而小丫头却很是惊慌的“让”出了一条路来。
“奴婢叫青月,少将军让奴婢来伺候姑娘时,驳了奴婢的名字,奴婢还请姑娘赐名。”说着,身体有些微颤,一双小手肥嘟嘟的却也光滑细腻,甚至比她的手还要光滑。
祁月初微微叹息,想来也是因为战争而被俘虏或者流放的千金小姐,如今却要趋于人下。
长时间的沉寂,那小丫头却不知祁月初陷入沉思,而更加惶恐的颤抖着。若是不被留下,她便要继续回去后花园养花,又要整日里对着两位姑娘,稍不顺心,一顿打骂。
想到如此,竟也是微微抽噎了起来。
抽噎声将祁月初带回了思绪,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她不知道会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很多事做起来也着实不方便,身边理应有个衷心的小丫头。
“以后你便叫小染吧。”祁月初对镜苦涩的微微一笑,地上的人却是欢喜的感谢着她的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