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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由依的消失

很多时候,杨志都觉得自己是个孤单的人,从小到大倒不是没有朋友,但是没有能真正说的上心里话的朋友,或许也是内心不愿意吐露心声,不愿意让别人太了解自己。这种孤独的自卑感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何而起。没有人比杨志更了解他自己,至少杨志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当杨志在由里子大腿上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由里子近在咫尺的漂亮脸庞,感受着后脑的触感,以及一旁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椎名。杨志眼睛里很是不争气的滚出了玻璃珠子。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确实是很害怕,害怕把这些人一个个送走了之后,自己该怎么办?杨志没有那些小说主角那么坚强,他有家人,他没办法不思念他的家人,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回不去了,不管以后路上有什么等着自己,这些杨志其实不在意,但是敏感的杨志无法接受这些才认识没多久,却像是老朋友知心人一样的家伙离开自己,杨志愿意对这些人敞开心怀,但是又害怕会影响到他们的离开。

杨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看到由里子摇了摇头,把手放在了杨志额头上,一向冷漠的椎名也露出罕见的温柔表情,伸手擦掉了杨志的眼泪。

“怎么,开口闭口我们是孩子,结果自己怎么哭鼻子了,一点不像个男子汉?”由里子打趣道。

“当男子汉多累啊,我当不来。”杨志被按住额头起不来,也就不再动弹,就这样一边享受着这做梦一样的膝枕,一边呢喃着:“我做不来热血式的主角,也做不来温柔系,坚韧系主角。我只是个没本事的宅男。”

“你如果整天这么负能量满满,早晚会失去一切的。”由里子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理,声音突然冷淡了起来。

“你这意思,我积极一点,还能剩些东西?”杨志自嘲的笑了笑。

“啪”的一声,杨志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会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打屁股。没错,杨志被由里子掀了个面,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屁股上。等到杨志瞪着眼睛爬起来准备据理力争的时候,又被一个扫腿轻松的扫翻在地,脑袋又回到了那片柔软又有弹性的肌肤上,一只手又按上了杨志额头:“别那么多话了,听的我想扇你。好好睡一觉,醒了再考虑你那些人生多艰。”

杨志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掀起了一些:“还好有了你们,我不是什么都没有了。那不管我是不是个废柴,该做的事情也得去做了再说了。不管那么多,让我先睡个觉,小奏钓上来霸主,你们做好了晚饭再叫我。”

下一秒,杨志听到三声冷笑,然后就一脑袋摔在了地上,杨志也不生气,乐呵呵的笑了两声,翻过身去继续睡觉了。接下来的事不需要他操心了,这条鱼八成会被小奏拽上来,这次的活动其实没多少意义,一是为了让他们加深好感度,二是让由依多体验点有意思的游戏。

一切确实都按照杨志想的一样发展着,由依小可爱玩的挺开心。小奏也确实把“霸主”给拽了上来,就是方向和力度没太把握好,于是,只感受到一片滑腻的杨志再次陷入了“沉睡”,彻底与这顿河鲜大餐无缘了。

………………

保健室的窗边,杨志百无聊赖的通过窗户看着这个校园,按理说日本的学校和中国应该有着很大的不同,但现实是杨志并没有感受到多大区别,除了他们保健室有床和操场跑道上时不时有人跑步以外,嗯,中国大部分高中校园,课后的跑道都是男男女女们成群结队散步的地方。上课时候才是体育生的领地。至于社团什么的,杨志其实没太多感觉,天天考虑着一帮问题儿童的事,他没那个闲心去观察那些社团。

“怎么样,由依玩得开心吗?”杨志笑着问身边的音无。

“开心,可开心了,能玩的都玩了,还开了演唱会。”音无双手搭在窗口,望着天:“不过没有要消失的意思,我不知道问题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

杨志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知道。”

“你没有行动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吗?”

“不,我只是想让她更心满意足再离开。”

“哪怕她什么也不会记得?”

杨志的笑容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呐,音无,问你个事。”

“什么事?”音无被杨志的表情搞的有些发毛。

“如果你和小奏重生了,你会去找她吗?”

“我们还会记得这里的事吗?”

“别考虑那么多,我问的是,你还会去找她吗?”

音无神情严肃了些:“如果还记得,我一定会去找她。”

“我说了别考虑那么多,你会去找她吗?回答我会还是不会。”

“会。你想说什么?”

“那么下一个问题,不管你还记不记得这里的一切,你都会去找她吗?”

面对这不讲道理的问题,音无沉默了。过了一会,音无移开了视线,杨志满意的点点头,看向窗外操场上打闹的由依和日向,缓缓开口:“我认为对于不知道也没办法验证的事情,不妨往好的方向去想。我认为两个人的缘分,不会因为生死一次就断了。我认为考虑未知的东西,只不过是自寻烦恼,把你能做的全力去做了,然后呆在一旁看着事情发展就行了。”

“所以呢?我们现在看着?”

“你知道由依最后想要也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我有了点头绪。”音无挠了挠头:“可是我……”

“别自作多情了,由依轮不到你。”杨志指了指窗外。音无看着杨志指的位置,露出了愕然的表情:“日向?怎么会……”

眼见音无自己沉默了下去,杨志嘿嘿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音无啊音无,你是主角没错,但没有后宫命格啊。”

音无难得有些害臊:“别胡说八道。”

“你还不如日向有意思。”杨志撇撇嘴:“我只是在考虑怎么在这一次把日向也一起送走而已。”

“日向也送走吗……”音无神情有些落寞。杨志打趣道:“寂寞了?真把自己当成后宫男了啊,男人也不放过那种?想多啦,早晚我会把你也送走的。”

“你很喜欢欺负人啊。”音无摇了摇头。

“在我们那,这不叫欺负,这叫朋友间的玩笑,不会伤感情,只会增进感情那种程度的玩笑。那是个不错的国家,没你们那边那么累。”杨志吹了一波中国,没有再这个话题上多说。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先想办法帮帮由依,迈出那一步。”杨志想到就做,从保健室跑了出去。

由依看到跑过来的杨志吓了一跳,毕竟是她差点搞死杨志一次,这会心虚的躲在了日向身后,这孩子是真的怕杨志,毕竟被整了不止一次。

“行了别躲了,不会欺负你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挺喜欢你的。”杨志朝着小脑袋招了招手。

“信你才怪。”小可爱做了个鬼脸。

“日向啊。”杨志看着日向,意有所指的问:“棒球带由依打过了没?”

日向一怔,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太阳,杨志走过去扯住他:“别看了别看了,太阳当然是刺眼的。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怕啥。”

“小可爱,想打棒球吗?”杨志又问由依。由依眼睛一亮:“想!”

好嘞,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杨志是不会打棒球,他只会咧咧。所以他去找这里土著的棒球队一阵咧咧了。很轻松的把人家喷的答应了挑战,为啥要喷?没有压力,玩起来有什么意思?然后,很不厚道的,杨志依然把小奏推到了棒球社那边。为了剧情,为了剧情,嗯。

这玩意,杨志连做个裁判都欠奉,只能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加油——嗯,他是给两边加油。

“小奏,加油,你看音无撑不住了。”然后小奏就坏球了。

“野田,快看,由里子看着你呢,拿出男人的气势来!”然后野田就和音无干上了。

“椎名,你手上的扫帚歪了,欸,要掉了要掉了。”

“音无,小奏好像晒得厉害,给她送水啊。”

…………

一群人脸色漆黑的围着杨志,最后把他捆成了粽子,用胶带封住嘴。继续去打棒球去了。杨志那个气啊,好歹给换个阴凉地儿啊,这大太阳的,晒死个人。他们一帮人玩得开心了,把劳资一个加油助威的捆成这样,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老子还不稀得给你们加油呢,这么想着,杨志看了一会比赛后,又兴奋的弹了起来,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行了,消停点。”由里子走过来,一脚踹在杨志腹部,终于让杨志不吃眼前亏的老实了。由里子揭开杨志嘴上的胶带:“一会钓鱼一会棒球的,你到底想做什么?就算和小奏一样的目的,也不用这么闹腾吧。”

“小奏不了解你们。”杨志理所当然的回答:“我了解,我知道你们身上发生的事,我也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所以我和小奏不一样。”

“随你随你。总之别闹了。”

“由里子,帮我个忙呗。”

“说!”由里子眉毛一挑。

…………

由里子上场了,迅速把双方的比分拉的极为接近,然后就是在杨志的安排下发生的动漫里的那一幕。决定性的一球落在了日向手里。

“邦!”清脆的声响,完美的击球,干脆利落,日向做的比动漫里要好得多,杨志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觉得这是好事,日向起码迈过了一个坎。接下来就是送他和由依一起离开了,杨志可没有打算重复毕业典礼那一段经典感人却又胃疼的剧情。让看过动漫的他来经历那种气氛会尴尬死的。

…………

“吃吗?”杨志拿着两个午餐的汉堡,递了一个给日向。日向接过汉堡,做了一个挥棒击球的动作:“我之前有些记不清了,但是现在想起来了。谢谢。”

“不谢。问你个事。你愿意结婚吗?”

“哈?”日向急忙跳开,右手放在左脸前,诡异的看着杨志,还带点嫌弃的问,“你是这个?”

“我是你大爷。”杨志翻了翻白眼:“我认真的。由依想结婚,这是她最后的心愿。”

像是没想到杨志会这么直接,日向沉默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碰!”摔门声响起,门口传来一阵错乱的脚步声。日向愕然的看着杨志:“是由依?”

“嗯,我叫她来的。”杨志点点头,脸色平淡的咬了一口汉堡。

“为什么?”日向出离了愤怒,完全不懂杨志为什么要在这里算计自己和由依一波。

“别问我为什么,问你自己为什么要拒绝。你现在不追上去,心里话你这辈子都说不出口,我不会再给你制造第二次机会。”杨志咬了口汉堡,又掏出一瓶纯净水给日向:“由依哭完给她喝两口,缓缓。”

日向没说什么,接过水离开了几乎成了杨志专属房间的保健室。步伐逐渐加快,到最后成了疾跑,一边跑一边喊着由依的名字。

“这就是你的方式?”椎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看起来不怎么高明。”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只会这种直接的方式。对我有期待是愚蠢的做法。”

“真是肤浅。”

“是啊,”杨志看着操场,“真是肤浅。”

“对不起。”

“我没有做到什么,也没完成约定,你没什么对不起我。”

…………

“由依,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日向从背后抱住了由依,手里的水和汉堡都掉在了地上。

“我不需要你同情。”由依眼睛里流出泪水。

“你听我说,我是个混蛋,你是个好女孩,你的事情音无告诉我了。我配不上你这样的好女孩,所以我不愿意和你结婚!”日向手里用力,制止了由依的挣扎。

“那你还来说什么?”

“虽然是这样!”日向大声说了一句,语气逐渐温柔:“虽然是这样,但是如果会因此伤害到你的话,那么,由依,请你和我结婚。”

怀中的身体在颤抖,由依破涕为笑,又暗淡着脸色扭过头去:“日向前辈,由依是个不能动,甚至连交流也成问题的女孩。和我结婚不会幸福的。”

“我是个混蛋,由依肯和我结婚,我会幸福的。”

“没有人会愿意和由依这样的人结婚,我只会是负担。”

“我愿意,请你给我负担的机会。”

“由依下一世说不定还是出不了门,我们不会有交集的。”

“笨蛋!”日向松开不在挣扎的由依,转过她的身体,又抱在了怀里,“你忘了我是棒球队的。就算你出不了门,我也一定会打破你们家的窗户,捡棒球的时候遇到你,我一定会被你吸引,然后每天去找你。一来二去,瞧,我们互相喜欢,就结婚了。”

“日向前辈。”

“嗯?”

“浪费是不对的。”

………………

杨志看着还剩大半瓶的水,脸色有些古怪。

“由依走了?”

“嗯,走了。”

“你们接吻了?”

“嗯,嗯?!!!!”日向瞪大眼睛看着杨志,“你刚才跟着我们?”

杨志揉着脑袋摇摇头,这波狗粮发的。有点人性没?

“她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有点担心音无和由里子。”

“用不着你担心,放心吧,这里有我在。”

杨志转过头看窗外,却仿佛看见了日向对着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杨志捡起地上的纯净水,和着眼泪就喝了下去。才喝了一口,就愣了一下,骂骂咧咧的要扔掉,又固定在丢的动作上,片刻后,像是舍不得一般收了回来,放在保健室的病床下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杨志又来到窗口,仰望着天上的太阳,低声呢喃:“我的回复,你收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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