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身旁的仪器“滴滴”的响着，它代表人还活着。
病房内空无一人，唯有四爷蹲在床边，深深握住那只满是针孔的手。奶奶睁开眼无力地看着四爷，她反倒是笑了，笑得那么释然，如同解脱一般。奶奶嘴巴张张，想说些什么，但四爷却听不见。
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切的所有体征都变成了横杠，奶奶永远闭上了双眼，四爷跪倒在地，大叫了一声……
“奶奶！”两字都像有千刀之痛，他呼喊得如此绝望。
四爷从床上惊醒，阳台上传来鸟的嬉戏欢笑，以及洗衣机的“嗡嗡”声。厨房内的锅和铲在不断的敲打，一道道佳肴渐渐现形，旁边还放着一锅药。
四爷尽量让呼吸得到平静，看眼时间已经11点半了。妈妈匆匆地从厨房走向阳台，看见正靠在床头玩手机的四爷，用种阴阳的语气问道：“哟，醒了啊，昨天几点睡的？”
“四五点吧。”四爷漫不经心地回答一声，眼睛从未离开手机屏幕。
“呵呵，你是真的活神仙了，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
“呵，SB。”
“你说什么？”妈妈把衣服挂到一半又跑过来大骂道，“你才SB，你全家都SB！”
四爷冷冷笑了几声，没理她，目光依旧在屏幕上。妈妈翻了个白眼便走了，自我安慰道：“不跟儿子生气，不跟儿子生气。”
阳台在四爷房间隔壁，想要去阳台必须从四爷的房间经过，这种有事没事的路过，让四爷觉得毫无隐私。
“一模的考试，你怎么一个字都没写？”
“你拿左手写字给我看看。”
“我看骑电瓶车不飞的挺快的吗？”
“这有法比噶？”
“你就是不想读！”
“那你可真是聪明，这都给你看出来了。”
妈妈晒好衣服，又开始拖地边拖边说：“不想读就别读，不想读就别读……”也不知道在和谁说。
四爷换好衣服，洗漱完后在沙发上玩妈妈的手机，也不知道在干啥。妈妈拿着拖把走到四爷身边，严肃地问道：“你还想不想读？”
四爷反问一句：“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
“关你屁事？”
“不要我管就别向我要钱！”
“哦。”四爷故意用些话来恶心人。
妈妈懒得理他，继续干活。四爷见时间不早准备返校。
“妈妈……”弟弟拿着试卷跑过来，四爷一脚把他踹开，小孩子瞬间哇哇大哭。
真恶心，装什么可怜。四爷心想。
“轰天！你要干嘛哦？！”妈妈连忙跑过来扶起弟弟，安慰他的情绪。
四爷则是白了一眼，像是自己撞的不是人。玄关上放着一双沾满泥土的鞋，自从奶奶病后，每天早起上山采草药是爸爸必须干的事。
“你早饭不吃啦？”妈妈在后面叫道，样子像是乡下的大妈。
“不吃了。”四爷穿好鞋子开门便要走。
“不吃你不早说，害我还得累个半死。还有，你干嘛要打你弟弟？”妈妈不解地问。
“嗯？”四爷瞬间泼口大骂，“你TM问了吗？一大早BB啥呢？我又不是故意撞他，你骂什么呢？SB！”
“哪里学的这些东西？SB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也没听清楚吗？SB！NC！ZZ！”
“轰天嘞！”
妈妈拿起身边的拖把就向四爷冲去。四爷邪魅一笑，见妈妈快要到时用力关上门。
“咚！”
“咚！”
妈妈来不及刹车，重重地撞到门上，听到撞门声，四爷立马拿钥匙反锁了门。“咔咔咔！”门开不掉，妈妈要气疯了。
“记住，不是我不给你读，是你不想读！”
“呵！那我告诉你，你交钱，我就读你不交钱，我就不读了，可不是我不想读，是看你想不想让我读！”
里面没了声响，多半是去找钥匙了。四爷点了根烟，用种奇怪的腔调说了两字：“SB～”
从这个学期开始，四爷只要在家，早上醒来就是场批斗大会。四爷不理她，她就噼里啪啦地讲，从亲戚家到楼下卖煎饼的她都能扯上成绩。他们的小孩都能考上临中，并且他们的初中都是公立的，然后边吃边喷四爷。四爷敢还嘴？这个星期别想拿钱了，抽“小中华”去吧，不过自从四爷知道支付密码后，生活遍布上了小康。
给多少钱？不是你说了算，是看小爷我缺不缺。
四爷丢了烟头，嘴里吐出最后一口白气。凉凉的风刮得四爷发困，有些昏昏欲睡。
一模后的家长会，刘丽君难得见到四爷的妈妈，结束后迫不及待地留她“喝茶”。刘丽君向妈妈反馈了四爷的学习状况，说他学习态度特别差，现在全班都会读点，唯有四节进班就睡，晚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点中考压力都没。
四爷在外面听着，心想：吴晗三天两头请假你怎么不说说？刘佳波比我还能睡你就不管管他？可能是没注意，这次“批斗会”他们的家长都没来。
四爷最近也倒霉，不过这霉倒得也活该。不久前他干了件事是真的缺德，这小子居然敢偷功德箱里的钱，还给和尚当场抓了，鬼想到那功德箱旁边还有红外线警报的。
有次无意间看见了钥匙，四爷心里动了歪心思，可惜没想到这年头和尚也会这么“贼”，警报响起当场给抓。四爷进退不是最后方丈出来才让此事化解，他还给四爷塞了几十块钱，让他以后别干这种事，四爷拿了钱，头也不回就走了。
五一假期一放明黎便上了高铁去找陈情诺。她那边在培训五一只放一天，第二天就要返校，于是便不准备回来。这高中生当的也是累的，不仅背井离乡，到了假期还不能回家探亲。黎狗去找她，想必这一天一夜就他这个木鱼脑袋也干不出什么事，果然当天晚上便回临城了。
吴晗五一便没了消息，好像整天呆家里打游戏。丁丁和瓜皮这对基佬居然两人跑去游乐园坐摩天轮，两人疯狂在群里发照片，两人互怼都是丑照。他们俩叫过四爷，但四爷手机关机了，那天刚好江鑫馨生日，吓得四爷跑去网吧吃了一天的“鸡”，第二天表示—不好意思手机坏了！
回想这个假期过得真是闲到家了，一个人哪都不想去，在家里得待到快发霉，泡网吧也就一个人，没意思还得花钱。整天还得守着这个“妈”，还有这个要死的弟弟。
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打基本上都离不开他。四爷脾气犟，弟弟很听话，只不过每次都故意走到四爷身边哭，说是哥哥欺负他，气得四爷想动手。
弟弟可是爸妈的宝贝，他们都很疼弟弟。每当爸爸要打四爷，弟弟也很懂事，都会小声说道：“爸爸，这次虽然是哥哥的不对，但希望你原谅他……好吗……别累坏了身子，歇歇再打。”
“你个废物……”
“什么事都干不好……”
“养条狗给它块肉吃它都会汪汪叫，养你能干嘛……”
耳边回想起这阵阵声音，像是针扎在他心里，疼得他想哭，伤口愈合了，又如何？这层皮已经不是之前那一块了。父母随口的一句重言，可是从没想过，这一句话造成的影响有多深远。小孩子远比大人想象的还要'记仇’，甚至于当他们长大时想起那张吐出这几个字的脸角，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恐怖片里的阴影。两个时代的人样子不同的童年，家境变好了，如愿的爹妈抱怨反而变得更多，说起自己小时候和现在的不同。他们努力工作得初衷不就是让小孩过得快乐些吗？
四爷几口啃完个煎饼跳上车，手伤已经好了个大概，可以握笔了，但是他太久没写字，总觉得这个姿势很陌生，字有些写不来。四爷车开的很慢，右手用几个指头转动油门，伤没好全，握不住把手。四爷把车向学校相反的方向开去，到一家医院停下。
靠近病房，门没关，门上有透明玻璃，能看见能听见……
“雪儿，我这得了什么病啊？怎么头发都掉光了？”
“人老了都会生病的，很快就会好的。”姑姑把话题往其他的方向引。
“那干嘛要住院？这里一个晚上怪贵的……”
“妈，这不是你该管的……把药喝了吧。”
“我肚子好难受……”
小小的一碗药，奶奶喝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不是因为药苦，化疗完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喝杯药都得花很长时间。不过奶奶喝得很开心，因为是姑姑一勺一勺喂的。
奶奶的眼圈是成黑的一片，病痛常常让她整宿整宿睡不着。想起以前那位圆圆胖胖的奶奶如今脸上瘦得只剩层皮，说话也有气无力，像是哀鸣。奶奶每次看见四爷总会笑得很累很累，像是装的，但是奶奶是真的很开心。
四爷看着，偷看着。奶奶撒娇的几句话听得四爷泪眼朦胧。四爷想进去看看，又怕进去就不想出来了，最后反让奶奶担心。学习是奶奶一直所牵挂的，四爷却从来没做好过。奶奶啊，奶奶，是否以后真的见一面就少一面了呢？
她顶着枯黄的脸望向那永远滴不完的吊瓶，喃喃道：“雪儿，这瓶滴完我们能回家吗？我不喜欢这里……”
四爷眼里灯光闪烁，看眼时间赶紧往学校奔去。
“报告！”
“进来。”刘丽君瞄了一眼，脸上带着坏笑，问道，“你和你小女朋友怎么样了哈？”
“刘老师……您扯远了。”明黎给刘丽君问得有些发烧，递上检讨书。
“你还挺浪漫，为了女孩子还逃学……”刘丽君打开纸条，宠溺地拍下明黎。检讨书歪歪扭扭写了好几张，她摇摇头批评道：“都快毕业了，一点长进都没，字写得烂得要死，一页写了多少个错别字……”
明黎忍着笑意，喃喃道：“凑个字数而已嘛，别那么认真……”
刘丽君给气笑了：“你信不信我让你重写？”
“我信我信！”
语文老师的桌子上摆了不少用品，明黎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像只小鹿般在办公室一蹦一跳的反复出现。身材高挑且不显单薄，该凸的凸了，该翘的也翘了，这是他们的新老师吗？
“咻～”明黎咽了口口水。
这时才发现刘丽君一直在斜眼看他，明黎好尴尬，刘丽君问道：“在家干嘛呢？”
“和女朋友聊天，嘻嘻……”
“卧槽，你诚心刺激我是吧？”刘丽君气不打一处来，单身的问题是她一辈子的痛，“你去死吧，信不信我和你爸妈讲？”
“我妈知道……”
“你……”刘丽君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刘丽君看了几行字，懒得看了，看着累，把一叠纸丢给明黎，说道：“点点看，有没有五百字。”
“不用点了，我数着字写的。”
“你……你给我死回去！”
“好嘞！”明黎像是解脱般逃走了，留给刘丽君一个后脑勺，刘丽君无奈笑笑把检讨书折好放到柜子里。
“叮咚……”
上课铃响了，四爷冲进班，全班的目光瞬间从黑板聚集在四爷一人身上。四爷看看同学，看看老师，时间凝固了几秒。
“来都来了，还傻站那干嘛？快回座位。”
四爷又愣了几秒，对杜老师笑笑赶紧跑到位置上。回头望望，果然吴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来，不过他好像刻意掐住时间，第一节课下课便到。
“今天我们复习一下抗战胜利的原因……”
杜老师在讲台上慢慢的一个一个子地讲着，杜老师几十年的教师经验总能把每个考点讲得很详细。四爷在下面看着听着，手托着下巴，眼皮有些变重，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老蔡没有叫他，就让他这么睡着，瓜皮在前头，四爷在后头，两枚“弃子”。
“陈基磊同学起床啦！”
“嗯？”
一位漂亮姐姐拍拍四爷的背。
四爷云里雾里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长长的“小沟”。四爷看得有些晕，心想：这是在梦里吧？想伸手去摸，结果给高妍悦用力挥开，四爷整个人又软绵绵地倒下去。
耳边又传来一阵阵甜美地叫声：“同学上课了~”
四爷抬起头，刚好对上她波光湛湛的双眸，嵌在嫩白的脸蛋上，像是两颗清澈靓丽的宝石。他瞬间觉得清醒，四爷可以发誓，这绝对是他读书生涯中见到过最年轻最漂亮的老师。
新老师的头发乌黑柔顺，如黑色的瀑布般披肩而下。脸上画着淡妆，一件普通的白衬衫给她穿出别样的韵味，露出的小臂洁白如霜，脸上没有一个多余的毛孔。短裙下迷人的双腿在教室里散发出无声的诱惑，薄薄的黑丝将她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新老师对四爷莞尔一笑，笑容是甜美的，身材是火辣的。
叶明黎也在后面盯着那条灵动的短裙，下巴已经下起小雨，滴湿了裤子。吴晗在旁边一脸嫌弃，从裤袋里掏出刚刚拉屎用剩的纸丢到明黎的桌上，嘴边喃喃道：“擦擦，擦擦，想想自己有谁。”
新老师对明黎的痴呆样轻轻地笑了，美丽的双瞳上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这一切本该是正常现象。
四爷诧异地看着明黎，给他一个白眼，再瞄了眼新老师。他没有像班里大部分男生那样盯着她的哪个部位紧紧不放，只是单纯地在位置上发呆。他发现陈杰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王坤杰则是开始认真听语文课了，而瓜皮却是在对新老师的短裙吹气。四爷纳闷了，他怎么不继续睡了？看个年轻老师就饥渴成这样，也真的是服了。
“你们就这么喜欢那个老师？”
“对啊，她讲课不讲得挺好的吗？”
“你还有对比的？初中三年，你听过几节语文课？”
“啊这……四爷，你不要较真，她可讲得真的挺好的”
“是因为声音好听吧？”四爷无情地揭露了一切，王坤杰只能表示嘻嘻点头。
“哎，四爷，你就是烦她管你。”王坤杰笑得贱贱的，四爷看得牙痒痒，“她不好吗？”
“我倒想问问你，她哪里好？”四爷挤出个笑容。
“她又温柔，讲话又好听，课讲的又好，关键人还啧……不错！”
王坤杰讲着讲着竟笑了起来，嘴边还泛起白沫，“水”变多了。四爷则想起众人莫名相似的表情，有些无语了。
晚饭后两人一起在回一班的路上。看见各位同学的现状，四爷不禁发出灵魂呐喊。
“你们就是喜欢他性感漂亮，有点出息好吗？”
“别的吧，小四爷谁不知道你喜欢可爱萝莉型的，这种性感的你都看不上。”
“啧……我咋这么想抽你呢？”
“给我道出心声了吧？”王坤杰笑得更贱，继续说道，“果然就是喜欢和江鑫馨一样有钱又可爱的女孩子啊！”
“卧槽！”四爷想起江鑫馨，那独特的长相，为了一顿翻江倒海，“今天就这么帮那个老师讲话？”
“嘿嘿………”
“咳咳……呸！”四爷问道，“那老师叫什么名字？”四爷的喉咙毛病还没好。
“其实没看到长相前她讲话我也没认真听……”王坤杰回忆着突然说道，“好像是姓……徐，哦对，徐婧钰。”
“徐婧钰？名字还挺好听……”
“本来人长的也就好看！”王坤杰立刻反驳。
“行……行……”
天气逐渐转热，春天与秋天有一点相同，湿气大，日夜温差大，白天晚上倒热，到了清晨天气则冷冷到极点。
“啊，啾！”四爷从梦中醒来，颤抖的他不禁打个喷嚏。外面天已经微亮，时不时响起“滴答，滴答”的水落声，好像在下雨。
“咳咳，呸！”四爷吐了口痰，觉得喉咙疼的厉害，全身在颤抖，开始四处找被子，头顶的电风扇“咯，咯”的响着。睡前还猛叫毛爷爷开空调，现在却是在捂着光秃秃的身体在找被子。
原本感到舒适的草席，如今也凉透了心。四爷一把抓起落在地上的被子，地面潮湿，被子盖头的地方已经变得全黑，无奈只能将“脚”“头”对调。
四爷裹起被子在草席上打哆嗦。另一头带着一股酸味，放脚的地方现在盖着头，四爷只觉得头晕乎乎的，身体刚觉得暖和便睡着了。
“叮！”十几分钟后铃声惊醒，众人起床了，四爷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厕所。他觉得头晕得难受，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肌肉酸痛，觉得使不上劲，只能扶着墙走。
小小的厕所此刻挤下了五个人，除了洗漱台的三个茅坑上还蹲着一个。四人见四爷进来，瞬间和触了电一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傻傻的杵在那儿，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东西。
大家的目光看着是也难受，四爷开口便骂：“都看什么呢？我难受的要死，别恶心我。”四爷用凶凶的语气说着有气无力的话，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
“四爷你的脸……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照镜子吧！”
陈杰快速清理完嘴边的泡沫，给四爷腾出位置。四爷走上前一看，嘴巴一合一闭，好像想说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口，他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
眉宇间长出两个凸起的硬块，像是两个角。白色的痘痘在脸上一片一片的冒出，白色下面泛着红，左脸多，右脸少，左脸也不知怎么了，整片肿了起来，给人带来种视觉上的冲击。
四爷惊恐地看着自己，青春期不长痘痘是不可能的，不过像四爷这么长的也是难得的。他用手摸摸脸上涂起来白点，想挤，但用力便是钻心的疼。四爷想到陈杰的痘疤变还是放弃了。
“四爷要不叫你妈带你回去看看吧。”明黎拿起喷头试温准备洗头。
“你这痘痘一夜之间长出来，怎么和春芽一样的？”陈杰笑笑，看大家严肃的表情，然后又笑不出来了，开始安慰道，“根据我多年长痘多年的经验，你这个是内分泌失衡的原因，医院吃点药应该会慢慢退，最近天气老下雨，太湿了。”
四爷想到爸妈那张张要再债的嘴脸，想想还是算了，笑道：“没事，不用这么麻烦，好好睡几觉就好了。”
众人本还想劝，但四爷已经没影了，四爷随便洗漱了下，便跑回班，连早饭都没吃。
四爷小心翼翼的趴在桌子上，尽量不要压到脸上的痘痘，在这片小小的座位上他能感受到满满的舒适。坐在教室的一边，但愿没人会注意到他那张特别的脸。
刘丽君叫醒四爷，四爷眯着眼靠在书堆上又睡着了，张小芬从四爷的身边路过，高妍悦想拍醒他，张小芬摇摇头道：“也没必要了，叫醒也没什么用。”
四爷便这么一直睡着，没人叫他，也没人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同，和死了一般，大家都在刷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陈基磊别睡了，上课了。”一阵熟悉而又悦耳的声音传来，四爷好像再次感受到活着的气息。
“嗯？”四爷有气无力地答应了声，憔悴的样子让人心疼。
“陈基磊……你的……脸怎么啦？”徐老师惊讶地问道，想起昨天帅气的小伙，变成如今的可怜模样。
“老师多心了，我没事。”四爷微笑着勉强地抬起头。
徐老师看着四爷这病殃殃的样子，愣了会儿，谁想到下一秒四爷的头直接落了下去，重重的砸到课桌上。
徐老师人傻了，连忙用手拍四爷，想把他拍醒，全班的目光聚集在四爷身上，有些羡慕四爷能这么备受“宠爱”。明黎傻了，真没想到昨天还精神亢奋的四爷，今天就像要死在位置上一样。
“没事，老师，我只是觉得没什么力气，脑子昏昏的……”四爷话说不清，应该是没力气说话了。
徐老师显得平静，她扶起四爷，将头伸过去，刹时间两个额头贴在一起。四爷一动也不敢动，他气也不敢出，快窒息了……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脸部已经变得通红。
那张樱桃般的红唇，再近点就能靠在一起，也让既将窒息的四爷感受到她的呼气。四爷便这么呆呆地与她对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貌似装满了星辰大海，像是在闪闪发光。四爷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他想起一个人—程韵婷。
“有点发烧。”徐老师缓缓说道，“昨天应该受凉了，叶明黎你带陈基磊去找刘老师请假下……嗯？明黎？”
徐老师反应过来，她发现全班基本上被她这波操作看傻了眼。而四爷的脸已经红得透彻，像中午的太阳，有些烫手。他傻傻的坐在那儿，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好的，老师……咻～”叶明黎刚开口下巴就下起小雨，他连忙将雨水吸回来。
过了会儿，四爷的妈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