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之弈练完功之后,阚阵子放下茶杯,叫屈之弈坐到了树下的藤椅上。“之弈,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屈之弈自幼就对熟人爽快,二话不说,“说吧师父,之弈定不推辞。”
阚阵子抿了口清茶,“好小子,那我直说了,我要你下山,去大城市。”
屈之弈惊了一下,“啊,师父,为什么啊。”
“你就别问为什么了,去上海,大城市。这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机票和推荐信,还有地址。拿着这个直接就能去,记好了,中文系。”
“嚯,合着这是安排好了啊,行啊你老头儿,您这是把我送出去了啊。”屈之弈虽说有些诧异,但还是调侃了一下。
阚阵子无奈的吹了吹茶,“去吧,明天的机票,现在下山在市里住一晚。时代在变,去上海看看,有益无害。去吧。”
屈之弈虽然有点不着调,但很精明,这样的安排,自然有老爷子的道理,索性也不问了,事出有因,日后便知。“得,咱也不多问了,您老别想我就成,我这就收拾东西去。”说完就往自己房间跑,这下给屈之弈开心的。“哟,终于没人逼我练功咯!”
收拾完后,阚阵子老爷子在前院等候,屈之弈抱拳行礼,深鞠一躬。随后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头,哇一声哭了出来,“师父,感谢多年养育之恩!之弈永生难忘!告辞!”
阚阵子虽说是老江湖,但这个自己最钟意的徒儿要走了,难免有些动容,不禁留下了眼泪。“之弈,保重!”说完不忍多看,转了身去。
屈之弈背着行囊毅然转身,向山下走去,平日练习轻功,下山自然快,不一会就离开了道观视野。
刚刚还很沉重的屈之弈,突然掏出交领中的手机,拍了张自拍,发朋友圈,配文,“终于下山啦,大千世界,我来啦!”
这家伙,底下评论的还真不少,
“呀,道士哥哥下来解救我们啦。”
“道士哥哥好帅啊。”
“你要去哪里呀,要偶遇嘛”
……
还都是丫头你说气不气。
老头在山上要知道这情况估计得气吐血。
还别说,腿脚真快。一转眼已经坐上了去市里的班车。
屈之弈一身藏蓝色道服吸引了不少眼球,坐在旁边的又恰巧是个十八出头的女孩,这个时候估计也是去大学报到的。这女孩对边上这打扮奇怪的男人打量了一番,刚毅的脸庞,略带些胡渣,长发盘起个丸子头,额头垂下一缕头发,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衣服古朴,却又干净整洁,似乎还有些说不上来,像是新鲜蔬菜的香气。
低头看去更是惊讶,这小道士居然在看微信!这么有意思的人,一定要加上!“咳咳,小哥哥,看你这打扮,你是道士吗?”
屈之弈一看,这送上门来的还能废了姑娘一心好意吗。“额…是啊,姑娘有什么吩咐?”
女孩一下犯了花痴,心想,以前听说过附近有道观,没想到里面的道士哥哥这么帅啊。双手抓着手机,半转了过来。“没,没什么。哥哥怎么称呼,可以加个微信吗。”
屈之弈本着无私奉献,助人为乐的精神,回答了这位少女,“小道姓屈,名之弈。喏,扫吧。”
女孩听到后,好奇度更上一层楼,“哇!屈之弈,好酷的名字啊,之…弈。那个,我叫陆清,三点水一个青色的青。”
“滴”一声,屈之弈收回了手机,打上了备注。女孩也饶有兴趣的翻着这个“新朋友”的朋友圈。
屈之弈看着几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就不说话了,怪尴尬的。索性聊了起来,“陆清,你的名字也不错。”
陆清笑了笑,“我老爹给我取的,好听吧。”
屈之弈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望向了窗外,猜想着出山一事的缘由,随即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陆清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我烦到你了吗…”
屈之弈这才回过神来,眉头微锁,看着陆清,眼前这丫头,清秀可人,白体桖,牛仔裤,穿的简单,确有清新自然的风格。长发自然的搭在肩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陆清被这么盯着,也不好意思了,“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屈之弈再次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你去哪啊。”
陆清这才放心,靠在椅背上,“你傻啊,咱们做的一趟车,我不去鸟市我去哪。”
屈之弈一脸疑惑,扭头看向陆清,这丫头愣是把自己怼的没话说,可是她又说的好有道理。干咳两声,“我是问你到了鸟市之后去哪。”
陆清掏出手机,支在屈之弈眼前,“上海!我可是要去大城市学习的女人!你呐,道士哥哥。”
屈之弈从背包里的文件袋中翻出机票,竟然是同一航班!“一样,还有,叫我名字就行。”
陆清看了看屈之弈的机票,也发现了是同一航班,“好巧啊!我们同一班飞机哎,那我看你比我大,就叫你之弈哥好了。”
屈之弈点点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生。隐约之中车子启动了,大概是人到齐了。
不知过了多久,屈之弈醒了过来,感觉肩膀有什么东西压着。朦胧中看了一眼,原来是陆清,这丫头也累了。转头望向窗外,看样子已经到了中午,看着窗外蓝天下延绵的山丘飞快的向后跑去。突然摸不清自己的去向了,虽然有些向往城市生活,但那里更多的是未知,就连自己为什么去都不知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踏上了路途。屈之弈心里无奈的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才过了一会儿,班车突然停了下来,随后听见了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是两个人的。
果不其然,屈之弈睁眼朝前面看去,两个邋遢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站在第一排的位置。一个提着大约35公分的开山刀,一个掂着麻袋。看样子拿开山刀的是大哥,拿麻袋的负责收钱。
“都,都,老老老,老实点!花,花花,花钱买命!把你你你,你们,的,的钱,放…放袋子里!别…耍耍耍,耍花样!去,老二!”这当老大的还是个结巴,站在那里挥着大砍刀。车上的人开始惊慌,前排的人甚至在座位上缩成一团。拦路的混混就是这样,车上的人越害怕,他们就越嚣张。如果各位旅游途中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和好友商量好,一起站起来,带动全车乘客,把他们赶下去。
陆清听到动静也惊醒了,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自觉的抓住了屈之弈的胳膊。屈之弈也感觉到陆清害怕了,看着她,另一只手拍了拍陆清的肩膀,示意叫她换个座位。
老二开始掂着麻袋从第一排抢夺他们的钱财。
司机小心翼翼的拿出了手机,准备报警。“他奶奶的!不不不,不许……报,报警!”这个老大看到了司机的动作,用刀背砍向了驾驶座的护栏。司机吓得立马放下了手机。
屈之弈趁他们的注意力不在这里,撑起身子,让陆清从外面挪到了里面,自己坐在了外面。
突然前排传来了那个老二的吼声,“给老子松开!”。
屈之弈探头看去,原来是有个女孩死死地抓住钱包不肯放手,看样子应该也是去大学报到的学生,这里面应该装的是临走时父母给的生活费吧。陆清似乎也看到了,抓住了屈之弈的胳膊,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屈之弈平静的眼神,心里莫名的感到安全。
屈之弈拿下了陆清抓住自己的手,准备起身。陆清心头一震,不知是该拦还是不该拦。
前面的老二见这女孩死抓住不放,抬起脚打算往肚子上踹。这女孩哪能受得了这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一脚啊。这要是踢中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屈之弈猛然起身,心中已由八卦方位之图,气走丹田,这身道袍似乎都被体内的气撑了起来。就在那满是泥土的鞋底,快要碰到女孩肚子之时。
屈之弈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第二排的位置。轻松一脚,挑起了老二那只还在空中的腿。老二失去平衡,倒在了座椅中间的走廊中。这女孩也愣住了,什么玩意咻一下子。屈之弈双手背在身后,一张没睡醒的高级厌世脸看着这两个可怜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奉劝二位,把东西还给车上的人。”
陆清在后面看的一清二楚,两个手扒着前面的座椅靠背,脸搭在手上,“哇,好帅啊。”
这两人眼看钱就要到手了,自然不会罢休。老二又爬了起来,“哪来的毛头小子,别以为穿的跟个和尚似的我就怕你!”说举起拳头,冲了上来。而在后面拿着砍刀的老大,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屈之弈站在原地,左手从背后移到侧面,咫尺之间,屈之弈右脚向前踏出,左手一掌打在胸口处。又站回了原位,随后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你说说你,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老二被打退了两步,再次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这老大倒是识趣,看到是个硬茬,立马把砍刀扔到了地上,“大大大大,大哥,对…对不起。您…您大…人有大量。放…放我…我们哥俩一马…我们一…一定改…改过自新。”
屈之弈也不想招惹是非,同时还有一车人要赶路,这车里人的钱财也都在袋子里,便放他们去了,“自己带人去医院吧,以后别再干这种事了”说完,老大就扶起老二下了大巴,骑上路边的摩托车跑了。
这时,后排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凭什么放他们走!这种人就应该抓起来!”屈之弈不予理会,走到刀掉落的地方,脚尖放在刀与地面的空隙处,将刀挑了起来。又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跟他们一样抢劫啊!我可不怕你!”
屈之弈转头撇了一眼那个男人,说话的男人瞬间蔫儿了下来,不敢对视也不敢说话了。随后激起了车上群众的声音,“嘿你这人,人家把人打跑了你不谢人家,你还在这说人家。”,“刚才怎么没见你吱声啊。”,“就是啊,人跑了你到开始叭叭了。”,“大老爷们儿的,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不害臊啊。”
一车人的狂轰滥炸,把那个男人说的无地自容,就连坐在旁边的人都换了个座位,不屑跟他坐在一块。屈之弈将砍刀扔下了路基,转身示意司机师傅把门关上准备开车,司机表示感谢后,打着了火。屈之弈把麻袋里的钱包还给了前排的那几个人后,往自己座位走,路过的人挨个对他表示感谢。坐下后,车里不约而同的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屈之弈觉得有些不自在,便让大家停了下来。旁边的陆清开启了小迷妹模式,热情的让屈之弈有些害怕。车子走了一会一个女孩从前面走到了屈之弈面前,双手抓了一瓶水递给了屈之弈,“那个…谢谢你…我叫薛青禾。”屈之弈接过了水,是刚刚抓住钱包不放的那个女孩,带个圆眼镜,没有化妆,简单的扎个马尾,穿个短袖白衬衫,扎在藏蓝色百褶裙里。满是邻家小妹妹的感觉。屈之弈冲她笑了笑,“不客气,应该的。你刚刚也很勇敢。”
薛青禾被他这么一说,害羞的脸都红了,跑回了自己的座位,抱着自己的书包不知道在开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