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定襄城下,把守城门的鲜卑士卒在望见一车车的兵器利刃后,不疑有他,将吕布等人放入城中。
经过大门,走在城内街道,放眼望去,只见入目之处,皆是一片凄凉,百姓的房屋破坏严重,许多甚至都已经坍塌。
偌大的城池之中,不见有百姓身影,只有许多巡逻的鲜卑士卒。
料想是被集中看押了起来。
“这些狗日的真不当人!”
看着城内的衰败景象,韩烈恨恨骂上一声。
其他人亦是压低声音问道:“队率,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且再看看。”
吕布叮嘱一声,脑海里记录着沿途的地形。定襄城很大,即使沿着大道直走,也须得走上一两个时辰。在摸清敌军的兵力状况前,凡事还是应小心为上。
“喂,站住!”
迎面而来的一队巡逻士卒忽地叫住了吕布等人。
汉子们心头咯噔一下,暗自将手摸向腰间的兵器,一经败露,立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动手展开厮杀。
“你们走错路了,兵器库在那边!”巡逻的士卒指了指西北方向,与吕布等人说了起来。
好在吕布心态很稳,脸上神色不变,点头应下,嘴里呼喝着手下调转方向,心中却是吁了一大口气。
要是在这个时候和鲜卑人干起来,失了先手,对他们可谓是大大不利。
走上老远之后,这队负责巡逻的鲜卑士卒中似乎有人反应了过来。
“这事儿不对啊,咱们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兵器库在哪儿?还有那几个人,也是面生得很……”
听着这名士卒的担忧,旁边的人则是不以为意:“汉人的城池弯弯绕绕,不比咱们草原上的辽阔,一望无际,这些人兴许是一时走错路了。再者说了,咱们这里上上下下几千人,你能每个人都认识?”
“可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要不然,咱们还是将此事呈报上去吧?”那名士卒仍旧有些放心不下。
“嗨,瞧你那个怂样,大惊小怪。难不成还能有汉人混入城中,汉人真要敢来,准叫他们瞧瞧我的厉害!”
“就是,你也不想想,几十个汉人就敢往城里钻?这不是白白送死么,他们又不是傻子!”
其余士卒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在定襄城里安逸得久了,警惕性也就没那么高了。
将打造好的兵器成功送达,吕布带着手下原路返回。
在路过一处僻静的巷道时,众人悄悄聚在一起。
按照计划,吕布要和韩烈等人分开。
“队率,要不然我陪你去吧!多个人,也多个帮手不是?”知道吕布即将要去的地方,韩烈提出同行的要求。
“队率,还是我们陪你去吧!”吴克等人也是同时请求说着。
听着这些恳请的话语,吕布知道这些汉子是在担心自己,心里一暖的同时,却也微微摇头,与众人说道:“人多了反而会让人生疑,你们只管按照计划,打开城门,和高顺里应外合即可。”
吕布既然这般说了,汉子们也不再坚持,分作四五个方向,转眼间各自散去。
在城里兜兜转转,走过几条街道,吕布来到了此行最终目的地——定襄的郡守府外。
昔日一郡之地的行政中心,如今却被鲜卑人鸠占鹊巢,就连门口匾额上的‘郡守府’三个大字,也早已换下,写上了新的鲜卑文字。
此情此景,不禁有些令人唏嘘。
来到大门石梯下,吕布还未登梯,就被看守的士卒拦下。
“奉阿扶余大人之命,有要事求见将军。”吕布顿下脚步,很是冷静说道。
阿扶余,就是被高顺割下首级,死在山谷里的狼督将。
士卒上下打量了吕布两眼,将手中长兵交予另外一人,同时与吕布说着:“你且在此等着,待我进去通报。”
吕布点头,说了声辛苦。
等上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士卒从府内出来,他看向吕布:“好了,将军叫你进去。”
吕布微微抬头,脚踩石梯,一步一步走向敞开的朱漆大门。
进入郡守府,里面站岗、巡逻的士卒很少,吕布有些始料未及。
起初还以为这里会是龙潭虎穴,戒备森严,层层把守,没想到竟是出乎意料的松懈。
此地守将拓跋余哉,据说是鲜卑第二的强者,对本身实力极为自负。
鲜卑人优势在于原野上的驰骋作战,缺点是不擅长坚城死守。所以大多鲜卑将领在攻克城池以后,都会选择先行劫掠,然后将部队驻营城外。如此,即便突遇战事,也能够让手下儿郎迅速上马,发起反击,不至于困守孤城。
偏偏拓跋余哉舍长求短,下令麾下士卒守在城里,尽管享乐。
在士卒引领下,吕布迈过门槛,来到大堂。
“将军,人带到了。”士卒恭敬禀道。
“唔,知道了。”
传入耳中的声音带有几许闷沉。
士卒退下。
吕布低着头,将眼皮上翻,瞥向正对大门、在椅子上斜躺着的那个男人。
胸膛敞开,露出黝黑的胸毛,头发篷散,腮胡宽额,约莫三十五六。
未着甲,可一刀杀之!
“阿扶余叫你来,有什么事情?”拓跋余哉懒洋洋的问着。
“回大人,阿扶余将军问您。若是汉人突袭山谷,该当如何?”
拓跋余哉眯着眼,吕布脚步很轻。
“汉人?”
拓跋余哉连眼皮都懒得抬,语气嗤夷:“秃发无我这个废物东西,带着一万大军,居然还会被汉人斩首伏击,简直耻辱至极,丢尽了我鲜卑族的脸。”
“这支汉军要敢来我定襄,本将会像捏蚂蚁一样的将他捏死!”
拓跋余哉的口气充满自负。
“大人所言极是,以你的本领,定能叫汉人有来无回。”
吕布声音压得很低,此时的他,距离拓跋余哉不过五步距离。
若非有一张案桌横置在他和拓跋余哉的中间,吕布早就已经动手。
拓跋余哉本来很是享受,但作为鲜卑第二的强者,自然不是平庸之辈。
敏锐的意识使他嗅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
有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