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当即屏息凝神,似能感觉到隔壁客房那二人此刻间也正屏气凝神,小心警惕着隔壁之人。
逍遥心头一想,“那二人素来狡诈多疑,武功修为自也不差,自然是早已觉察到有人在隔壁,才会突然不再多言!”
转念一想,逍遥悄然间躺倒在床上,不再屏气凝神,而是正常匀称呼吸,伴有轻微鼾声,乃是装做睡熟之状,同时小心提防隔壁之举动。
片刻之后,逍遥假装熟睡之中偶有翻身,木床吱呀作响。
隔壁房中那二人,方才彼此相视之间,一男子一个眼神瞥向隔壁,另一男子当即会意,不再多言,却是小心提防隔壁之人的举动。二人一阵沉寂之后,缓缓然依稀听得隔壁之人轻微鼾声,又有翻身木床吱呀之声,想必是隔壁旅人早已睡熟。
那二人当即松了口气,一男子摇摇头,轻声道:“如今教中暗流涌动,我们兄弟在教中地位难堪,谁晓得日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教主英明神武,却太过神秘,总是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另一男子悄声道:“我们兄弟此生活着只为这一件事,其他事都不重要,只要我们尽快查明真相,找出我们的仇人,此生就已无憾,教中那些争权夺利之事,又与我等何干?”
那男子叹息道:“我们兄弟早已有此共识,奈何我等身在屋檐下,总归身不由己。只愿这件事能尽快有些眉目。这些年,我们兄弟受过多少煎熬,还不是都撑过来了……只是这一次,我心中的隐隐间有种感觉,这件事似乎就快有眉目了。”
另一男子道:“这件事终于快有眉目了,这当是好事情,我看大哥却不见半点高兴之意,怎却比平日更显发愁呢?”
那男子抬眼望着窗外,缓缓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或许是教中暗流涌动,诸事纷扰所致吧。”
逍遥躺在床上装作睡熟之样,那二人虽已压低了说话之声,但逍遥却暗自悄然运功,加之客房间隔音不佳,逍遥竟能就那二人之言听得一清二楚。听了那二人之言,逍遥心头一阵纳闷,“听他二人所言,莫不是幽冥神教之中有什么事情发生……怪不得卓青云打着幽冥神教的名号,把整个江湖搅得天翻地覆,那幽冥神教却至始至终未曾露面,或许就是因为如此。”
又听得隔壁一男子又道:“算了,多说无益,眼下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夜已深了,你我二人奔波了一日,也该休息了。我们二人先且休息,等到他们二人来了再从长计议。”另一男子点头,与那男子道别,缓步出了这间客房,回到自己的客房休息去了。
客栈之内又复静寂,唯有阵阵鼾声时时传来。
逍遥听得隔壁已无半点声响,想来隔壁之人也已躺下歇息去了。逍遥此刻间却也是睡意全无,脑海中甚为空明,已是颇为感慨,思绪良多,万没想到竟就这般巧合在此处遇见他二人,或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现下终有些线索终归是好事。只是不知幽冥神教之中发生了何事,竟让他们这般愁虑。
念想起那幽冥神教教主英明神武,幽冥神教诸人各个绝非善类,这样一群人聚于一处,和则无事不成,若是彼此间勾心斗角却也是极为棘手之事,不知幽冥神教教主又当如何处置。
只听得客房外秋风瑟瑟,不禁陡生几分寒意,逍遥正自思量之时,隐隐间似感觉到背后缕缕寒气袭来,不觉心头一惊,暗自诧异,“难道门窗没有关好,怎觉得有背后有冷气袭来?”
恍然间,逍遥脑中一个激灵,隐隐间已觉察到背后袭来的并非秋夜冷气,更似某人无形杀气咄咄逼来。
当是有人悄无声息将他客房的房门推开一条细缝,正自盯着着他看,暗藏阵阵杀气不住袭来。
逍遥侧身蒙被而躺着,门口之人只能看着床上之人的身形,却瞧不清其人相貌。
逍遥既已察觉有人在门口窥视,自也不敢轻举妄动,仍然装作睡熟之样,浑然不知门口之人正在窥视于他。
逍遥心中不住思量,“方才真是大意了!他本是多疑奸诈之人,那几声呼噜又怎会轻易骗过他令他相信,他终究还是亲自来查看,只愿他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就此退去最好……我与他几次交手,若是被他认出我来,现下而言可并非什么好事!”
逍遥唯恐那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来,自然也不敢运功,只盼那人把他当做普通过客便好。恍惚之间,逍遥只觉得那人身上散发的杀气越发浓重,逍遥心头隐隐间暗叫不妙,“他本是心狠手辣之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若是他真的杀心已起,定要除掉我,我该当如何?”
且说那人嘴角一丝冷笑,悄无声息间,右手之中已然多了三枚银针,兀自闪着丝丝冷光,泛着摄人寒意。那人心间一阵冷笑道,“不管你是何人,只怪你时运不济,这么多间客房你不住,为何偏偏住在我的隔壁?我且送你一程,定要你毫无痛苦的死去!”
电光火石间,那人双眼之间闪过一道寒意,右手轻抬,三枚银针旋即飞射而出,直朝着客房内床上蒙被侧睡之人射去。
逍遥已感不妙,早有提防之心,突感背后杀气袭来,已知那人杀心已起,旋即运功,陡然间震起身上盖的被子。棉被立时宛若一面墙挡在二人中间。三枚银针瞬时刺透棉被而过,逍遥翻身而起,顺手抓起枕头朝那三枚银针丢去。
三枚银针射入枕头之中,不见了踪影。门口那人旋即推开房门,冷眼盯着横在眼前尚未掉落的棉被,心下暗道,“看来并未猜测,隔墙之人果然有问题,且不知会是何人?”
棉被眨眼间便下坠落地,逍遥已扯来床上一截粗布,蒙住面容,只露双眼立在窗前,看着棉被无力落地,客房门已被推开,那人进了房门,只盯着他。
逍遥瞧得真切,这人面容俊朗,乃是当世的美男子,正是“魑魅魍魉”四公子中的公孙天佑。
公孙天佑自是不知眼前蒙面之人是何人,一语不发,只是冷冷盯着。逍遥见公孙天佑只是盯着他,未曾强攻袭来,一时不知其作何打算,逍遥亦盯着公孙天佑,心下暗想,“与他若是交手,怕会露出马脚,眼下先且远离而去,若是惊动到其他人就大事不妙了!”
逍遥随即抬眼,压低声音,变声若年老之人低沉之音说道:“鬼王不会放过你的!”
听得蒙面人先开口说出此言来,公孙天佑瞬时变色,眼中多出几分犹豫疑惑来,“竟真是教中之人!鬼王知道我们的事了?不只是那个鬼王?”
逍遥不过一时突发奇想,故意这般一说,故布迷阵罢了,见公孙天佑一时心头泛起疑惑,心知自己计策已成,当即一掌推开窗户,自窗户一跃而出之时,仍见公孙天佑仍在房门口处呆然而立,未曾追击而来。
逍遥心中暗自庆幸,还好逃脱了。客房在客栈二楼,逍遥心间早有盘算,只等落地之后,便运起轻功迅速逃离此处,藏身荒野之中,料他想追也追不上了。而后再悄然回来,悄悄告知其他人。
逍遥尚自庆幸,陡然间只觉得迎面而来一股慑人杀气。只见一人一人挺剑直朝自己而来,剑光粼粼,寒光闪闪,这人正是“魑魅魍魉”四公子中的钟离越泽。
逍遥心头一冷,暗叫不好,“怪不得他见我自窗户逃脱而去未曾追击,原是有人已悄无声息守在窗下,只等我自窗户一跃而下,他便守株待兔!好是厉害的算计!”
钟离越泽冷峻面容上闪过几丝冷笑,挺剑直朝逍遥而来,逍遥尚在下落,已无点脚变位之处,当此之时,公孙天佑也已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挺剑直刺逍遥而来。
方才逍遥还暗自庆幸,不过眨眼之间,前有钟离越泽,后有公孙天佑,逍遥已深陷前后夹击之险境,更无斗转腾挪之地,当真凶险之极。
逍遥自知身陷凶险之境,临危不乱,眼观当下局势,心中已有决断。
眼见两柄软剑已近在眼前,眨眼就可置他于死地,于电光火石之间,逍遥抬手轻巧捏住钟离越泽手中软剑剑尖。钟离越泽当下心头一惊,已知眼前蒙面之人的武功修为更在自己之上。
钟离越泽本来志在取人性命,万未料想蒙面之人竟捏住了他的剑尖,钟离越泽心头一愣。逍遥借机一脚踢向钟离越泽胸前,钟离越泽虽是一愣,但看蒙面之人一脚踢来,并未慌乱恋战,竟将剑柄向前扔去,身法却向后退去,避开逍遥踢来一脚,稳稳落在地上,抬眼而望,注视眼前一举一动,伺机而动。
软剑剑身弯曲,剑柄飞至逍遥身后,却被逍遥身后公孙天佑一把抓住。公孙天佑另一手中软剑直朝逍遥刺去。
逍遥捏住剑尖一脚踢之逼退钟离越泽,公孙天佑追击已至,逍遥无意伤人,只求脱险速速离去,当即运功于捏住的剑尖,将剑尖推向公孙天佑而去。
软剑剑身旋即弯转直刺公孙天佑而去,逍遥旋即退身落地,不敢使出“逍遥游”步法来,全是仗着体内雄厚内力,脚下使着轻功,眨眼间身法飘远,已不见踪影,消失在茫茫秋夜荒野,任是钟离越泽想追也已追不上了。
公孙天佑身法一转,避开刺来软剑,执剑之手已感觉到剑身上传递而来的雄厚内力,心中一惊,瞧着那蒙面人身法迅疾无比,眨眼已消失在茫茫秋夜之中,也只得望夜兴叹。
公孙天佑稳稳落地,将软剑扔还给迎上来的钟离越泽,钟离越泽接过自己的软剑,开口道:“谢了!”
公孙天佑和钟离越泽两兄弟收了各自软剑,望着无尽长夜,钟离越泽缓缓道:“这人是何人?”
公孙天佑摇头道:“这人跳窗前说,鬼王不会放过我的。”
钟离越泽诧异道:“还真是教中之人!”
公孙天佑缓缓道:“方才不过眨眼功夫,这人能在你我兄弟的合攻之下,见招拆招,不露痕迹全身而退,其武功在你我之上,心思缜密更在你我之上!”略作思量,公孙天佑又道:“却不知是谁派他来的?”
钟离越泽着急道:“他说到鬼王,自是教中之人。鬼王鬼王,还会是哪个鬼王?”
公孙天佑摇头道:“也不尽然,他方才说及鬼王,不过是扰我心神之计,究竟是不是真的鬼王派来的,还不一定……瞧他年纪轻轻,竟已有这般修为,教中究竟还有多少高手!”
钟离越泽恍然大悟,“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教主?”
公孙天佑转眼看着钟离越泽,眼中满是忧郁,“试问教中哪个鬼王可以调教出他这样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