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谷主看了逍遥一眼,心中还有几分疑惑和意气难平,但看逍遥真诚双眼,谷主稍稍平复内心激荡,心下暗想之前与逍遥几番交手,谷主心知逍遥武学修为深不可测,而那蒙面男子来者不善,谷主转眼看看华羽几人,只见华羽似已见怪不怪,全无担心,谷主转念一想,不妨就让逍遥替他去试试那人。
想到如此,谷主随即淡然一笑,对逍遥点头道:“老了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这般也好,就让你先去会会他。”
逍遥得到谷主允许,双手抱拳道:“请谷主放心!”随后上前几步走到草屋之外,离着那华衣蒙面男子约莫十步,对其双手抱拳道:“药王谷谷主身份尊贵,江湖前辈怎能随便与人动手比试。再者说,若是谷主与你交手,即便胜了你,难免落得以大欺小之名。在下不才,乃与谷主有几分渊源,特向阁下请教几招。若是阁下胜过我,只怪我技不如人,再由谷主出手亦不迟。若是在下侥幸胜过你一两招,请阁下就此退去,莫要再纠缠药王谷。”
华衣男子上下打量逍遥一番,先是抱拳向逍遥回礼,却转眼看着药王谷谷主向其开口道:“谷主,此人可是你的弟子?”
谷主道:“不是。”
华衣男子道:“此人可是你药王谷中人?”
谷主道:“不是。”
华衣男子冷笑道:“此人可否替你出战?”
谷主道:“可以。”
华衣男子冷眼盯着逍遥道:“如此,晚辈清楚了,若是一会动起手来失手杀了此人,还望前辈莫要见怪!”
药王谷谷主淡然一笑道:“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草屋内,华如嫣远望着屋外的剑拔弩张暗自心忧,“他怎又去强出头!舅舅也是,怎可这般草率就让他代为出战,可曾想过他的安危吗?”一旁的蓝染瞧见着华如嫣溢于言表的担忧,蓝染便悄然握住了华如嫣的手,华如嫣方才回过神来看着蓝染,蓝染随即一笑,开口道:“华姐姐,不用担心,逍遥哥哥应付得了。”
草屋外,华衣男子长剑出鞘,直指逍遥,未曾出招瞥眼看着逍遥,似是觉察到有何不妥之处,便开口道:“我惯使剑,你手无寸铁,你我对战对你而言不算公平,你还是快些取来你的兵器,我好放开手脚与你一战,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免得你一会输了又有微言。”
逍遥四下看了几眼,正在想着寻件什么兵器时,在另一处观望的一个药王谷仆人向逍遥扔去一截竹竿,逍遥随即接住竹竿,向那仆人点头致谢。手握竹竿若握剑在手,逍遥觉得倒还顺手。
逍遥开口道:“平常没用什么兵器,今日在药王谷中,就借用药王谷的竹子,权当兵器,与你一战。”
遮面黑布下,华衣男子嘴角清扬,暗自摇头冷笑道:“你这是自寻死路,休怪我剑下无情,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一截竹竿执在手中,似剑似棍,逍遥朗声道:“领教阁下高招!”
华衣男子仗剑而立,恃剑傲物,全然不把眼前执着竹竿与他为战之人放在眼里。
药王谷谷内与外世隔绝,虽有温泉暖流绕谷而流,自比谷外要温暖一些。谷外已是秋风过处尽是萧索,谷内却仍旧竹林翠叶,青山绿水,别有一番风韵。秋风萧萧带有几许暖意,几枚竹叶随秋风飘摇。
对峙时,电光火石,华衣男子一剑斩下,眼前一枚竹叶立时被劈作两半,紧接着华衣男子一掌击在虚空。两半竹叶立时宛若利箭,直朝逍遥飞射而去。
破空之音如在耳畔,不及眨眼,但见两半竹叶似若利箭已至身前,两道凌厉剑气袭来,逍遥当下横着竹竿挡在在身前。
霎时间,两半竹叶钉入竹竿,一阵内力激荡自竹竿传至逍遥全身,逍遥几乎被震的后退几步。
不远处,竹林激荡晃动不已,似若阵阵狂风袭来,竹林唰唰作响,无数竹叶被震荡落地。
逍遥立时站稳,心中不禁暗暗叹道,“此人的内力比我预想的还要更为深厚!”但瞧那华衣男子陡然一击之后,并未追击而来,而是仗剑而立,斜眼看着逍遥狼狈之相,自是得意傲然。
逍遥不甘示弱,旋即一掌击在身前竹竿。竹竿未动丝毫,掌中劲力尽数灌输及两半竹叶,两半竹叶立时自竹竿上飞射而出,宛若流矢飞星,直朝那华衣男子飞射而去。
眨眼间,两半竹叶已至华衣男子身前,男子当即“刷刷”两剑,将两半竹叶斩作几瓣细丝,在身前飞散开去。华衣男子心中却也一惊,“万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平平无奇,内力竟也如此深不可测,我倒是有些小觑他了!不知是何来历,师承何人何派!”
华衣男子消减了几分傲气,多了几分认真,立时挑剑直刺逍遥而去,不过一剑却宛若数十剑同时出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剑影笼罩,亦真亦假,亦实亦虚,眨眼间长剑已欺近身。
逍遥自从无名山间无名庙宇下山以来,倒也与当世几位精妙剑法的高手交过手,此番再遇这般强劲剑法,自也不在手足无措,不辨虚实,已能冷静应对,懂得耐心等待,待到摸清剑法玄妙,再似破敌之策。
见华衣男子执剑直刺而来,锋芒毕露,逍遥未避其锋芒,亦执着竹剑,一剑刺前而去。华衣男子见逍遥未曾躲避,竟以竹剑直刺硬接招式而来,倒却省的他变招追击,华衣男子冷笑暗思,“你这般是自寻死路!”
电光火石间,华衣男子长剑剑尖与逍遥手中竹竿顶端硬生生碰在一处。整个竹林似也被激荡,竹叶飒飒作响,虚幻散尽,感受到对方的强劲内力,二人皆是一惊。即便是以竹竿抵住长剑,逍遥盯着那华衣男子,丝毫不让。
华衣男子只觉逍遥内力较之预料更为深厚,其内力似乎源源不断自竹竿喷涌而来,华衣男子只得以宏厚内力相抵,欲要将长剑在刺前一分却发觉实难向前。
一时间,二人比拼起内力来,势均力敌,一时难分伯仲。
华衣男子深感逍遥宏厚内力更胜过自己,如此比拼内力自己已落下风,并非长久之计,华衣男子急中生智,当即松开握剑之手,双掌罩住长剑剑柄,运息内力自双掌传至剑柄,长剑顿时旋转起来,剑尖向前钻进竹竿,陡然间,长剑旋转立止,男子当即一掌直击剑柄,紧接着又是一掌直击剑柄。
两掌之后,长剑顿时劲力大增,径直向前冲刺。
逍遥只一抬眼,长剑立时刺入竹竿,逍遥不及眨眼,长剑剑刃尽皆没入竹竿,逍遥一惊,旋即松手侧身,几在同时,长剑自竹竿另一侧飞射而出,竹竿立时裂为两半。
见自竹竿飞射而出的长剑未曾伤到逍遥,华衣男子身法快如闪电,长剑还未全然自竹竿飞射而出,华衣男子身法已至逍遥身后,两指弹在剑尖,长剑立时在空中翻转落下,华衣男子一把握住剑柄,长剑在手,凌厉剑光身前直刺逍遥。
只觉身侧凛冽杀机肆意而来,逍遥不及转身去看,旋即脚下踏出“逍遥游”步法,剑气未到,身法已动。
华衣男子自恃这一剑定能伤到逍遥,未料到逍遥的轻功身法竟会这般出神入化,在他还未察觉之前,逍遥已然动身避开长剑,立于竹竿另一侧。
竹竿还未落地,逍遥一把握住竹竿,裂为两半的竹竿合而为一,逍遥执着竹竿直指华衣男子。
华衣男子的长剑与逍遥的竹竿再度剑尖碰到一起,瞬时间,长剑刺去竹竿,竹竿两半夹住了长剑。
华衣男子见状一惊,暗叫不好。逍遥双掌夹击竹竿,猪肝等十震颤不已,宏厚内力自竹竿传至长剑,长剑已至震荡不已,激荡内力传至华衣男子,一时间华衣男子难以掌控手中长剑,胳臂震颤不已,不得不松开握剑之手。
华衣男子执剑之臂背于身后,兀自震颤不已。华衣男子强忍住,抬眼看到逍遥一掌击中竹竿,竹竿登时分为两半,弯曲作半圆,立时朝着他飞射而去,与此同时,长剑悬于空中,逍遥竟学着他方才的招式,两指弹在剑尖,长剑立时在空中翻转半圈,逍遥一把握住剑柄,竟这般夺取长剑。
长剑被夺,无异于奇耻大辱,华衣男子心下气急,欲要夺回长剑,怎奈何胳膊兀自震颤发麻,又有两半竹竿直朝自己飞射而来。华衣男子不觉间又看了逍遥两眼,心中暗惊,“他到底何方神圣?”
华衣男子眼见两半竹竿自己飞射而来,索性站立原地,似乎未有躲闪之意。
一边旁观的谷中仆人各个心中一惊,以逍遥方才的内力,华衣男子若不躲避,两半竹竿径直穿透他的身体毫无费力,为何他竟会不躲不避?
草屋中的药王谷谷主、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眼见得逍遥夺下那人长剑,已占尽上风,而那华衣男子面对可要了他性命的两半竹竿竟然无动于衷不闪不避,难道是他一心求死?
逍遥手握长剑,胜券在握,见那华衣男子不闪不避,却毫无诧异。两半竹竿飞射直华衣男子身前,陡然间将相碰在一起,弹开两边,竟从华衣男子两侧飞射而过,射入地面,没入大半。
眼见此状,一众围观之人心中大惊,“他早就看透其中玄妙,所以不闪不避吗?”
逍遥一笑,双手捧剑,将长剑扔会给那华衣男子,开口道:“承让,在下侥幸,胜了半招。你的眼力定力,着实令我佩服!”
华衣男子接过长剑,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长剑,心中五味杂陈,半响默然无语,片刻方才将长剑入鞘。“败了就是败了,有何侥幸之说,我愿赌服输!”
华衣男子抬眼看着逍遥,若有所失,开口道:“我的精妙剑法还未使出,你已夺下我的剑,我自行走江湖以来,自恃剑法精妙,却非狂妄到目中无人,我常料想我会败于某位江湖前辈之手,万没想到却败在你的手下!”
逍遥忙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试问谁可一生常胜不败!不过一时的胜负,来日往常,以阁下的修为,他日不可限量!”
华衣男子淡然一笑道:“我也非量小气短之徒!这一败我自欣喜,我且记下你了,不出几年,我定要再挑战你,战胜你!”说罢,华衣男子转眼看了看药王谷谷主,看了看这片竹林,又复言道:“这世上,自有常胜不败的神话!我辈不过井底之蛙罢了!在下愿赌服输,此后定不在纠缠药王谷,就此拜别药王谷,拜别谷主!”
华衣男子抱拳行礼,转身离去,脚下竹叶沙沙作响。
眼看华衣男子离去,逍遥心中叹道:“他是潇洒有志之士!不知他年若能再见,又是怎样的光景!”
草屋内,华如嫣心中欣喜,蓝染一旁笑道:“华姐姐,我说不用担心他吧!瞧他,这不又出风头了!”华如嫣摇头道:“我倒不愿他再出风头了!”
华羽捋捋胡须,走到师哥身旁,笑道:“想必那个人此后不会再来谷中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