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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身有剑痕 波折

只见一人从前方路途拐弯处绕了过来,缓步行走而来。只见那人一身横练的筋骨,即便秋日衣着也不能隐藏;这人身形高大健硕,似比这世上最高之人,还要在高半个头一般,比世上最壮之人还壮一圈。此人正是幽冥教主坐下四大护法之一:破天。铁拳天地无敌,拳可破天。

卓青云虽嘴角涌出血来,但仍旧镇定自若,伸手轻轻拭去嘴角血迹,然而其心下却已骇然,只见来人一身横练的筋骨,天生异相,仅凭着方才这人连根拔起大树投掷而来的功力,便知此人武功修为更在那四人之上,仅凭此五人之武学修为,想来武当中大多弟子已然不敌,何况更不知此番还有几多高手前来武当?眼下遇此等强敌,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呢?

卓青云一时心下不禁懊悔:方才都怪自己心慈手软,意欲逞强,未曾痛下杀手,即便不杀那人,也应当重伤那人,也能少一强劲敌手,于武当于己终归是好事,也不至于此刻是此番境地!

卓青云念及无名老道将内力传授给自己,是要他护卫武当,不想却因自己的心慈手软,以至后患无穷……念及于此,卓青云心下虽有懊悔,心下却亦是越发坚定:即便我死于此处,也得要拼死杀他们中几人才是!

卓青云仗剑而立,面无惧色,一边暗下调理内息,一面对破天开口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只听得破天粗犷的声音答道:“不知你配不配知道我是何人……”破天转眼,看了“魑魅魍魉”四公子一眼,眼中流露出些许不屑之色,继而说道:“你们四个合起来打一个,也没有占多少便宜……此节先不说,就问你们四个,忘记教主的命令了吗?”

“魑魅魍魉”四公子中钟离越泽、司徒炎彬、淳于谘轩三人颔首低眉,唯有公孙天佑似仍有怨愤,仇视之眼未曾离开过卓青云。破天本就直接耿直之人,当即呵斥道:“公孙公子,你想做什么?”

公孙天佑碍于破天之呵斥,只得暗暗吞下恨意,低头不语。

破天转眼看看卓青云,开口道:“你现在还没有到死的时候。我们绕你一命,速回武当去,向你们的掌门,向你们的师兄弟报消息去吧。今日过些时候,再要你性命也不迟。到时……”破天转眼看了看公孙天佑,此言也是在对公孙天佑而说,“到时,你可以尽情与之一战!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卓青云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之言,不敢相信这些人竟就这般轻易放自己离去?心下不知是这些人之诡计,还是真如其所言?一时间不知如何决断,片刻犹豫,方才开口道:“要杀便杀,何来那么多的诡计!我虽不才,却非贪生怕死之人!”

“哈哈哈哈……”只听得威猛如破天竟也笑得如此爽朗,“真是幼稚至极!小娃娃,这个江湖可并非你所想的那样!”破天摇摇头,继而说道:“快快离去,或许你还能多救几个无能的武当弟子的性命!”

卓青云听了破天之言,心中思忖片刻,心中担忧此刻武当正在遭受此番劫难?自己的姐姐、师兄弟们是否有性命之忧?卓青云便开口道:“好!不管你等是何阴谋诡计,我便等着便是!”说罢,卓青云转身几步,走到放着木盒之处,提起木盒,心中暗暗想着:此刻无名老道身有重伤,加之又已将内力传给自己,若是现在讲无名老道所在透露给这些人,怕对无名老道极为不利,所以,还是先回武当才是……糟老头,就先饿着吧……念及于此,卓青云心中主意已定,迈步便要离去,心中却也时刻提防着。

却听得破天粗犷的声音,“慢着!你不是要给某人送饭么?何不先且送饭去,再回武当也不迟,不能让那人饿着吧?”

卓青云应道:“已经送过饭了,就不劳几位费心了。”

“是吗?”破天摇摇头,开口道:“我是这么好骗的么?你若不送,我去送也无妨!”

卓青云心中一惊,暗暗叫道这人难道知道无名老道之所在吗?当下卓青云转身,看着虎视眈眈的五人,心中暗想道:眼下,还是走一遭吧,一来也可保护那个糟老头,二来也可暂时牵制这五人。

卓青云心下诧异道:“看来你对武当之事,知道的不少。”

破天冷笑道:“比你想的要多。”

卓青云摇摇头,开口道:“好,我就先去送饭,省得他老人家饿着了……想必你就是那夜前来给我武当警告之人。”

“正是。”破天应道。

“你们几位是不是也要随我一同前去给老人家送饭呢?”卓青云开口问道,心中提防丝毫未减。

“走此一趟,又有何妨。我也好看看那个老头子,怎么样了,还能不能等到我找他……”破天说道,“走吧!就不用我带路了吧!”

说罢,破天转身,自顾前行,“魑魅魍魉”四公子亦跟随其后,卓青云也提着木盒走在最后,几人前前后后保持着数步之距,不多时,几人先后走过武当南岩,已然走到了无名老道养伤所在的悬空木屋之所在。破天独立在山崖下一棵树下,不在前行,“魑魅魍魉”四公子待在那处凉亭之中,默默无语。

眼见那五人已然止步,卓青云心中戒备之心丝毫未减,缓步前行,看了一眼手中所提的木盒,开口唤道:“老头子,我来给你送饭来了。”

只听得悬空木屋里传来无名老道的声音,“几位客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几位客人念在老朽身受重伤的缘故上,多多包涵,多多包涵……”一阵爽朗笑声,无名老道的声音似变了个声调对卓青云说道:“小七呀小七!你个不争气的小子,还知道给老头子送饭来,你是要饿死老头子吗?还不快点送饭来!难道还等着我自己下去吗,你看我这深受重伤之身,还能自己下去吗?”

“魑魅魍魉”四公子公孙天佑、钟离越泽、司徒炎彬、淳于谘轩四人相视一望,心念随着阴鸷眼神流转,四人心中皆在念想,只晓得这武当无名老道武功深不可测,号称一代江湖“剑神”,一世英雄,今日在木屋内就已察觉木屋外有几人,其实这也不甚意外,此刻他竟然自己透露自己身受重伤,他就不怕我们趁着这个时机,先下手为强除掉他吗?或是这个老家伙即便深受重伤也未曾把我们几人放在眼里?还是这个老狐狸这是在故意示弱,布下陷阱,故意引诱我们上当,等着我们上钩呢?

几人转眼去看破天,只见破天独自站在那棵树下,突然开口道:“你最好快些,不知道武当的那些弟子们,还有几人能等到你回去救他们!”说罢,破天转眼,竟对着“魑魅魍魉”四公子开口道:“走吧……上武当去!”

听到破天此言,“魑魅魍魉”四人相视一望,不晓得破天何故竟然做如此决定,正欲开口之时,却见破天已然自顾起行,边走便开口道:“我已向教主请求了,木屋里的那个人,由我来对付的,旁人不得插手,此刻他身受重伤,于大局无关紧要,等忙完教主的要紧事,我自会来此寻他。”

“魑魅魍魉”四公子听了破天之言,只得悻悻起身离去,不多时,破天和“魑魅魍魉”四公子竟就这般已然走远。

眼见那五人已然走远,许是方才身受“魑魅魍魉”四公子“灵蛇剑阵”剑伤,卓青云整个身子瞬时瘫软下来,看着此时此刻轻轻摇曳在山谷中在风中的悬空木屋,不是不觉间眼泪已经垂了下来,卓青云半响无语,任由眼泪滴落,唯有山谷中的来风摇曳的悬空木屋的轻轻声响……

“我真是没用!没有保护好师兄弟们!我没有打赢他们!为师兄弟们报仇!”卓青云失落啜泣,念及前后之事,竟有些心灰意冷,失落而言,“我辜负了老头子你呀!”

“傻孩子……”悬空木屋里传来无名老道慈悲的声音,“傻孩子……若要算胜负输赢,老头子这一辈子不知道败过多少次了。人各有命,道法自然,你且宽心以待,振作精神,武当度过此劫,仍需要你。”

卓青云听了无名老道之言,心中失落之意稍稍减去一些,当仍有些许惆怅,但念及武当山上还有那么多的师兄弟们,念及曾经心中豪情万丈,一时间终究振奋精神,仗剑而起,拭去泪痕,身上剑伤也似减轻大半。

卓青云开口道:“师尊,何为‘道法自然’?”

须臾,只听得悬空木屋内,无名老道缓缓开口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修道习武当如此,当世为人亦当如此。你尚且年轻,心中念想甚多,且须知,得亦难,舍亦难,以后人生路途还很久远,日后自然会有所体悟。为今之时,你需坚定心神!”

卓青云对于无名老道之言,虽似懂非懂,但却已朦胧间稍解心间烦躁,当下躬身向着悬空木屋行礼道:“小七受教了……小七还有一事不明,为何要将内力传授与我,师尊若留有内力,此番武当劫难之时,师尊出手,定叫那些贼人有来无回。”

只听得悬空木屋内,无名老道缓缓开口道:“你且慢慢体悟,日后你自会知晓。快些振作精神,回去吧!”

“是!”卓青云坚定说道,当下不再啰嗦,起身登上悬崖,走过凌空栈道,将盛饭木盒以内力运送至悬空木屋门口处,对着紧闭着木屋门口躬身行礼,而后笃定离去,只留下呼呼作响的山谷空风。

片刻之后,无名老道方才缓缓开了木屋,将木盒提进木屋,打开木盒,一阵红薯香味,无名老道淡然一笑,“这是莲花丫头的手艺……这般时日里,吃一碗这样的粥饭,最是暖胃了。”只是无名老道望着木屋里的黑暗,久久不再说话。

山谷间一阵阵“呼呼”风声,伴随着山谷间风吹树枝石砾之声,八根碗口粗的铁链兀自晃动,难以安稳;悬空木屋内,那碗已是微温的红薯粥饭,仍旧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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