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想顶撞姑姑的后果,心中却还是惶惶不安。
老子居然失眠了。
睁眼度过了一夜,发现香香不见了踪影,便出外寻她。
老言远远走来,便憨笑道:“说得好啊!真的大快人心!痛快!从前有一高僧道你性灵,将来必做奇贵之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不过谈得三五句话,忽得一小厮飞传,“老爷传见。”便出前厅去了。
却对那天领养的事情,只字不提,我也不急,等那天他想告诉我了,自然就会说。
正痴想,经过一个庭院,见到两个婢女在摘花闲聊,便倚栏伫望。
一婢女道:“今晨之事,过于骇闻,令人不敢回想,二人下体皆血肉模糊,如今还神志不清。”
另一婢女道:“果真,莫不是你话过其实,添油加醋了一番。”
“我亲眼所见,听老爷院子里的一小厮传话,那两人是代主受过,皆受了十荆之刑。那可是用带刺的荆棘之条来鞭打,一鞭下去,皮开肉绽的呀,光是想想,都觉得瘆人了。”
我冲上前去,“香香在哪里?”
她们二人慌的忙跪下谢罪:“小姐,奴婢不是故意懈怠偷懒的,小姐千万不要责罚我们呀……小姐开恩……”
扶起她们二人,我拉着其中一个婢女的手,便要她带路。
来了这么久,还是不认识路,谁叫我是个大路痴呢。
来到大厅,方知道老言刚刚为何急急离开,原来我们因为同一件事来到了这里。
不巧遇上翟氏父子二人剑拔弩张——
“爹,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为何要打子期?”
“替你受过,是他的福气,此事就此作罢,你先屋反省去。”说完,便要人赶他走。
以为昨日一番心里话会使他醒悟过来,没想到糊涂之人依旧糊涂。
“数典观史,哪个朝代的奸佞之臣,谋虚逐妄之辈,能有个好下场?”我脱口而出。
我向屋内看道:“姑姑要将家门败尽,爹爹还要助她一臂之力?”
屋内回话:“顽女休如此说话,你一个小小女子何德何能谈及家中要事,且滚一边去。”
从阿姨处得知老爹自小不喜欢读书,怪不得说话做事如此粗鄙。
没文化真可怕!
“若爹爹听不得女儿忠言逆耳,偏要一意孤行,将来莫要后悔……”
“你给我站住!”
门前奴仆撤身而退,我便迎上前,笑道:“愚虽不才,“仁义”二字却还认识,断断不能在富贵场中,温柔乡里生出些邪念来,安分做人,方能一劳永逸。”
不巧春香姑姑走来听见,冷笑道:“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啊!兄长竟生出这般顽劣女子,狂诞至此,竟是管不了了。”
诸位不想活命,我还想呢,得好好想个计策,思忖片刻,有了!
“女儿恳请父亲大人,退避旁人,我们父子三人斋内相谈。”
能屈能伸才是能人。
可能是见我服了软,老爹袖袍一挥:“老夫倒是要听听你这孽子要说什么?”
春香姑姑眉眼忿忿,转身离去,我们三人移步入了隔壁小斋,小厮上了酒菜,忙退出屋外。
“你要跟老夫说甚么?”
我正色道:“爹爹可能不知,春香姑姑入帝都,进翟府之前,还去过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翟言先耐不住好奇心问道。
我接着说:“益州,大伯父的地盘,一呆就是好几个月,期间自恃是都督胞妹,辱下侮上,弄得民心不安,不过最重要的事情是,她和大伯父要谋反……”
“住口,祸从口出!”老爹脸色大变,喝道。
翟言怔了怔,却也不惊,便问道:“小妹,你那里来的消息?可靠吗?”
“自从我失忆后,甚么事都想要了解一二,包括亲人的背景喜好,便令人前去益州探一探,看看能有甚么新闻。却意外知道了,原来大伯与姑姑在益州早已另立新朝,不久便要谋反。”
翟言问道:“你派何人去调查?”我答道:“江湖中的朋友,那人唤做周通。”
他惊道:“人称百事通的周通?此人消息灵通,却性子桀骜,替人做事条件不少,你何时认得这般大人物?”
还不是多亏了咕噜门的小伙伴们,想不到他们确有些本事。
老爹半惊讶半叹息:“大哥春香怎会这般糊涂?恐要毁了我翟氏一族的天恩祖德呐。”
见他有所动摇,顺势道:“爹,他们在益州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又与朝中官员勾结,暗结虎狼之属。但纸始终包不住火,我猜想……他们不久便要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