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程在石壁前煞有其事的敲击了一阵子,声音之难听,引得众人侧目。待柳卿程敲了半柱香后,终于把手停了下来,大家也各自松了一口气。
柳卿程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想知道这个机关该怎么破么?”
众人俱是摇头。
“这石壁上有七个色条,分为七个音阶,每个音阶上又从上到下分为十段,可敲击成七十个转音,”柳卿程又敲了敲身后的石壁,道:“我自幼不通音律,所以我虽知道破解之法,但却不得门路,你们有谁能听明白我说的?”
“宫、商、角、徵、羽,”一直闷在一旁的齐天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别看老夫是个武人,我年少时也曾拜过一个大家,这七十个音无头无尾,必须找到最高的宫音与最低的角音来,这样才能保证音阶完整。”
“哦?”柳卿程好奇的看这眼前的光头,笑道:“你这个老古董竟然还通晓音律,倒是叫我刮目相看。”
齐天径直走到石壁前,用手不住的敲击着石壁上的色条,回音如潮水般从石壁上涌来,齐天面露笑意道:“怎么才能破这鬼机关?”
“你要在这七十个音中找出祭天用的‘宫商角徵羽’着五个音,按照顺序敲击一遍,象征着‘宫’音的砖块就会自然而然的弹出来,你将它拉出三寸,再推进去,门就开了。”
齐天来了兴头,就借着机会在墙上敲了起来,却有一首古曲自墙内传出,一会如清泉一般清零,一会又如编钟一般深沉,像是水中荡起的涟漪,回荡在整个密道里。
“老二,”陆广坤从沉醉中醒来,好奇的问道:“你这敲的是什么?怎么这么好听!”
“广陵散!”
柳卿程哼道:“追兵还在外边,你还有兴致干这个?”
齐天也没去管它,和着广陵散的曲调吟道:“酌彼涧下水,弹此石上琴。希声应弦起,幽幽孤凤吟。曲中万里意,三叹无知音。岂但无知音?终恐无知心。”
宋西海暗暗顶了顶齐天的脊背,齐天却好像没感觉到一般,只是不再吟诗了,干笑了两声,手下也不再变音,将这首《广陵散》弹完。
齐天在《广陵散》的最后,按照柳卿程所说,将石琴从宫敲到羽,果然有一块砖块从石壁上弹射了出来,齐天小心翼翼的拉出了三寸,紧接着又给按了进去,只听见“咔嚓”一声,众人头上的铁八卦应声滑开,露出一个一人宽、两丈多高的天然竖井。柳卿程运功一跃而上,众人也各自运转轻功随着柳卿程跳了上去,少顷,八卦又自己慢慢合了起来,一切又恢复如常。
只留下一首广陵散的余音在远处回荡。
“你太大意了,齐天这个武痴怎么会弹《广陵散》?万一被柳卿程发现了怎么办?”
“哈哈,你看到了是一处机关,我看到的却是一面等了我十年的琴,十年等来一曲《广陵散》,我觉得或许这更像是我此行的目的。”
“可重任在身,待铜印案了解之后,再回来弹也不迟。”
齐天的嘴边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声音极其微小的自言自语道:“刘奇啊刘奇,再见面,已不知该是何年,只要不是你生我死,还能像现在这样为你抚琴一曲,便是最好了。”
宋西海等人穿过黑铁八卦后,便来到了一处地面,周围昏暗一片,既没有火道,也没有甬道,像是身处一个奇怪的天然石洞里,洞里没有风,但却异常寒冷。柳卿程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几根棍子,用火折子点了,站在一条地下暗河的对面望着这边。见几人从黑洞里钻了出来,便将手中的火把隔着暗河抛将过来,众人赶忙伸手去接,宋西海身手较为敏捷,火把还在半空,人已经飞了出去。
柳卿程见宋西海跃来,赶忙大喝“不要”,可哪里还来得及,就在柳卿程还在喊话时,宋西海已跃到了河面,可还没等他使出燕子抄水的绝技,只听得周遭一阵机簧响动,左右已有七八支铜箭从左右射来,宋西海眼尖,赶忙一个翻身,双脚蜷缩,正好踏上左右飞来的铜箭箭身,顺势接力一蹬,人便向身后飞去,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脚尖轻点水面,顺势又转了半个身,不偏不倚的又落回了原地,这一招使的轻灵,但功夫却是实打实的。
柳卿程赞叹道:“铁掌的轻功何时练到了这样的天地,却让我都有些惊讶了。这洞里虽然看似天然,但却机关重重,若是走错一步,便万劫不复。要是真想硬闯,我劝你还是掂量掂量吧。”
三人齐声道:“还请柳舵主明示。”说罢俱是恭敬的对柳卿程行了一礼。
“此处名为‘九曲阵’,乃是个巧夺天工的大阵,由《周易》演变而来,流传中丧失了很多,早已不复往日光彩,现在精通此道的或许只有江湖外八门中的易门中人了,只是这一层太过巧夺天工,非是人力所能及,我初发现此地时便已经是这样了,若不是碰到易门中人的指点,我还真难以窥探这洞中的奥妙。”柳卿程指着刚刚射在地上的铜箭,继续道:“这机关虽然老旧,但劲力可不能小觑,所以万万不能涉险,”柳卿程晃了晃手中的火把,把他脚下的地面照的银光闪闪,道:“石洞的地面上只要能反射出银光的便是正路,若是乌黑一团,踏错一步便要万劫不复。”
众人齐声受教,宋西海当先问道:“那我们该如何破此阵呢?”
柳卿程笑道:“依照易门所说,此阵名为九曲阵,自然是要借助水势才行,既然是借水之力,这破解之法,自然也要靠这水才行。”
陆广坤冲口而出:“哈哈,柳舵主真有意思,这水又不在路上,难不成还要我们去潜水不成?哈哈哈。”
柳卿程疑惑的看着陆广坤,因为这话并不像一个老成持重的傻大个说的话,倒有几分像是……
只是还没等柳卿程继续往下想,他的思路就被宋西海给打断了,因为宋西海也跟着陆广坤笑了起来,并且笑的很大声:“哈哈哈,大哥真是越来越幽默了,柳舵主你别在意,我大哥就是这样,时不时的就会说一些生冷的笑话,有时候他讲的笑话我们几兄弟都经常听不明白,等他讲完了,我们才知道他是想要逗我们笑呢!你说招乐不招乐?”宋西海笑的越来越大声,笑到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这眼泪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因为此时陆广坤正在阴暗处悄悄地拧着宋西海胳膊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