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冰觉得有点头晕。
他甚至觉得呼吸都有点跟不上来。
这简直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异能警局跟异能者酒吧，这些官方的组织，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一切都是为了科学，而科学是需要必要的牺牲的。
原来这些无辜的实验品，就是那些必要的牺牲。
余冰不知说什么好。
而这时，零所长却继续说了下去，道：“我跟黑手警长这边进行了积极的沟通。说实在话，我们原本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是这样。所以呢，给两位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希望两位就此作罢，那就皆大欢喜了。”
他还说道：“为了表示对两位的歉意。我们实验所也会给两位备薄礼一份，希望两位能支持我们的工作。毕竟，我们研究所的工作就是科研嘛，支持我们科研工作，就是支持异能者们能拥有更好的未来。”
余冰简直是气得整个人都要抖起来了。
这些说词，的确很冠冕堂皇，但也很恶心。
他不知道其它人对这些事情是什么看法，但他真的很不爽。
你们的实验，就是要牺牲无辜者的利益吗？
如果是明买明卖的人体实验者，那倒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这样以骗的方式，让异能者去做实验品，对科研的确有好处，但是对他们以后的生活和人生，到底会不会有什么样不良的影响，这些谁来负责呢？
余冰还没能把自己的这些疑问问出来，黑手警长也说道：“所以说，这些的委托就到此为止吧。后面的事情，由我们异能警局来收尾就可以的了。”
余冰压抑着自己不满的心情，问道：“如果是异能警局来接手的话，已经被关押在警局里的蓝纹，他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呢？”
黑手警长“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才说道：“说实话，这些问题，我并不能决定。我们警局办事都是集中责任制的，这种疑难案件我们会有专门的讨论会议，到时要看讨论的结果……”
“那他会不会因此而背上这个罪名？”
“我不知道。要看具体的案情才行。”黑手警长说道，“我是说，我现在真的不能给你这么一个保证。”
“但黄明天不是他杀死的呀。不是吗？”余冰都有些失去理智了。
“呃，关于黄明天的事情，我想我来多说两句好了。”这时零所长说道，“黄呢，原本还是我们所里的一名研究人员，他自己也有一些异能，但因为他个人发展的考虑，他从我们所里辞职出去了。现在呀，的确有很多科研人员，禁不住外面市场经济大潮的吸引，选择放弃了科研事业，去做商人，去赚钱去了。这既然是人家的人生，虽然我是很不耻于这样的选择，但便也只能由他们而去。最多哪天讲起这个人的时候，嘴坏多讲两句坏话，仅此而已。”
“但是呢，那黄明天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小道消息。他在其它地方赚钱之外，竟想把生意打到一剑封喉上面来了。他破坏了我们的拼酒大赛，以此方式来赚他的钱。表面上，他好像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那样差点导致了我们的实验者锐减，所以，我们觉得，要以这次的事件，给类似辞职出去的人员一个警告。”
“无论是谁，都不应该在离职之后迫害我们实验室的利益，更不能插手我们实验室的事情。因为，你已经不是我们这个集体中的一员了。”
这个老头子讲着这一些的时候，就像在陈述自然界里客观存在的算术公式一般，那几乎是不需要再予证明的存在。
余冰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因为这样，你们就杀了他？”
余冰简直难以相信这样的理由。
“我说过，科研是需要牺牲的。他不应该过高看待自己的能力，不应当来阻碍我们的利益。”零所长如此说道。
讲到这里，零所长甚至也有一些生气，他说道：“我想，我们不仅是要提醒其它人，同时也想提醒一下两位。”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选择自己的用词，然后才说道：“两位应当站在正确的位置，不要与我们实验室为敌。不然的话……”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余冰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既然是被邀请而来的，那就不应该在这时动用武力。
这是他最后的修养。
他转身，向着上官宏二，说道：“上官兄，我们朋友一场。但是到这里，可能我们需要各自独立地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毕竟这个选择，实属重大。
会影响自己很大程度上的利益。
谁也不能要求朋友一定要站在选择的同一面。
上官宏二点点头，道：“我当然愿意让你自主地做出选择。”
这时，余冰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不同意这个决定。也许你们有你们的大道理，但对于我的委托人来说，蓝纹是无辜的，既然是我协助让他进去的，既然他没有杀人，他就应该得到清白。”
“你……你是认真的吗？”零所长的语气里，已经有一种忍无可忍的感觉。
但余冰却不管这些，他说道：“对，我是认真的。我对我的委托人，对我的每一个任务，都是认真的。也许你们的所做所为，我无法也不需要去干涉。这世界上哪天没有人在做荒唐的事情，而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又怎么能让这世界按我想的方式去运转。”
余冰坦然地说道：“但是，我在自己选择做什么、不做什么的时候，我可以按自己的价值观去做。甚至做的结果我也没法控制，甚至我会失败很多次，但……那都没有关系。因为我知道，自己在遵从自己的价值观。我希望我的人生是好的，不是坏的。就只是这么简单。”
把这些都说完之后，余冰觉得自己的心里舒坦了许多。
这时，在他耳边，上官宏二却忽然一笑，道：“余兄，看来我们不愧是朋友啊。我跟你的选择是一样的呢。只要不是犯人，就不应该丢到监狱里。这就是我所认可的理念。”
人世间，有时你发现身边还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一个有共同理想信念的人，虽然你们都是这世上少数的一类人，但，这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