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手一挥,屏退了左右,“樾儿啊,那时你还小,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也正常,当年你的皇伯父可是有谋反之心的啊。”
端王爷离开京城的时候,朱樾不过是个不到一岁的奶娃娃,哪里会记得他还有个皇伯父。只是有一次,在太后还在世时,他不经意间听到皇祖母提起这位的皇伯父,便是老泪纵横。
“父皇是怕皇伯父来到京城煽动旧党吗?”朱樾不清楚当年的是非,不敢妄加推论,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倒也不至于,当年你皇伯父离开京城之后,他的所有余党就被一并清除干净了。就算他来京城,也就几个老臣还记得他,朕量他也掀不起什什么风浪。”每当皇帝说起这个人的时候,手都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似乎带着一股恨意。
朱樾想不出,皇伯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身为天下之主的父皇如此之恨。“即使如此,那儿臣不知父皇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朱樾虽然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好流露出来。
“哼,罢了,就让他在临死之前再看一眼这京城,量他也没法再兴风作浪!”皇帝虽然生气,但却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应了端王爷的请求,准他来参加祭祀大典。
“樾儿,这件事朕也交给你了,等你皇伯父来了,就由你你去招待他们吧。”皇帝不想面对他的这个哥哥,他怕见到他,自己会想起更多的往事,开心的,失意的,还有那些不堪回首的。
“儿臣遵旨。”朱樾倒是有些期待。
“对了,范筑的那件案子,朕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管你查到的结果如何,在他们一行人到达之前,务必有个了断。”皇帝给朱樾下了最后通牒。
他心想,他可不允许自己的那个好哥哥来京城看自己的笑话,有官员死在自己家中竟迟迟没法破案,
“父皇,儿臣还有些疑点还没弄明…”朱樾不懂皇帝的顾虑,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给死去的范大人一个交代。
但是皇帝却不允许有别人的指责和奚落,哪怕在心里偷偷的都不行。于是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想听到朱樾的辩解,“朕已经听说范筑的家里有个小妾很是不安分,而且嫌疑很大,你带人去她那搜一下,兴许能找到答案。”
朱樾听闻此言,震惊的抬起头了。他还以为父皇是真的把这件案子交给他全权处理了,没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父皇的掌控之中。他有些生气,“既然如此,相比父皇也知道范大人的小妾秦氏手无缚鸡之力,是无法将火燎子生生刺入范大人胸口的。”
“朕不管她是如何做到的,等搜到了证据,抓到大理寺一审,到那时就能给你答案了。”皇帝听出了朱樾的怒气,只当是小孩子使小性子,便不再理会。
朱樾张了张口,抬头刚想辩白,却看见皇帝已经开始闭目养神,自知说什么都没用了,便敷衍道,“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尽快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复。”顿了顿,又道,“父皇若是没什么其他的吩咐,那儿臣就先退下了。”
看见皇帝摆了摆手,便退出了御书房。
朱樾从御书房出来,回到东宫的路上,细细琢磨。
不知不觉便走回到了东宫,瑾瑶大老远就看见心事重重的朱樾,便走上前去,“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
朱樾没有回答,只是径自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要如何回答,难道说自己越发觉得父亲昏庸了吗?
瑾瑶见他不答话,也不生气,只是悄悄地走到了朱樾的身后,帮朱樾按起来太阳穴。
在这个世上最懂他的人可能就是瑾瑶了吧,她就像是有洞悉他心事的能力一般,只消一个眼神,瑾瑶就能知道他最需要什么。
瑾瑶看着朱樾的眉头渐渐放松,便又开口问道,“莫不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令殿下不愉快的事情?”
朱樾终于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父皇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想让我把范大人的案子草草结案。”
“那殿下怎么说?”
“我来不及辩解,父皇就将我赶了出来。”朱樾的心里是满满的失落。
瑾瑶没有直接安慰,转而道,“臣妾这里倒是有一个好消息,殿下想不想听?”
“哦?”朱樾想会不会是秋实的来历,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说来听听。”
“就是殿下让臣妾去查的那个杂役,秋实,臣妾没有打探到她的一点消息。”瑾瑶镇定自若的说道。
这算什么好消息?!朱樾疑惑的盯着瑾瑶,只见瑾瑶继续笑着答道,同时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殿下莫急,听臣妾给殿下解释。”
“我派玉梨暗中查房范府的下人们,打听到不少人都知道秋实是范大人找来伺候秦氏的,也都知道秦氏罚她去柴房的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秋实是哪里人,以前是做什么的。”
“玉梨便找了管家,想从秋实的卖身契下手。等管家拿来一看,秋实的卖身契竟然是伪造的。”
“哦?”连朱樾听到这里都不由得震惊。
“没错,但是不管是谁伪造的卖身契,做工都极为细致,若不是玉梨精通此道,旁人是万万分辨不出来的。”瑾瑶对玉梨的能力颇有自信,不然也不会在嫁与朱樾时,特地选了玉梨做陪嫁丫鬟。
“如此说来,这个秋实来路不明,她的证词便不敢全然相信。”朱樾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与其说是来路不明,倒不如说是凭空出现的。连管家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更不急记得秋实是何时入的范府。”瑾瑶继续讲道。
“这个小丫鬟,没想到可以隐藏的这么深,我觉得,想要破了范大人这件案子,可以从她入手。”朱樾的眉头终于彻底舒展,瑾瑶给了他一个解谜的方向,这些重重疑点或许终于有了解答。
“不知殿下想怎么把消息说给煜丰呢?”瑾瑶提出了另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