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答应沈芃的事儿,依旧继续昨天的生活,把脚翘在桌子上,看看小说,吹吹空调。直到下午陈磊鑫叫她一块儿出门去他家打魔兽,她才突然想起来今天要出门去找沈芃。
用手机打开QQ一看,也没人给她发消息,心里还舒了口气,打开和沈芃的对话框问:【你在哪儿呢?】
那边立刻就回答了:【新街口的新华书店】
【在哪里干嘛?买书吗?】楚楚疑惑
【做作业。】
【.....那我不过来了?你慢慢写?】
【我做完了。】
【哦..那你等会我。】
楚楚立刻收回腿,打了个电话跟陈磊鑫说她去不了了,有个朋友找她,陈磊鑫不高兴了好一会,说好不容易才找到10个人联机,这会她又不来了却一个人怎么打。
楚楚立刻赔笑脸说:“下次啊!下次我一定去!给您带好吃的!”
楚楚家离新街口有点儿距离,大夏天的公交车也不好等,等她见到沈芃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为了节省时间她刚下公交就问沈芃:【你在哪儿呢?】
沈芃:【5楼】
楚楚是高估自己的认路能力了,虽然她之前都是跟着老爸来这儿买书,坐车去还是第一次,等到楚楚好不容易找到了新华书店,已经又是20分钟后了。
楚楚一进书店正好有一班电梯上去,急匆匆的上楼了。等到五楼的时候,楚楚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
打开手机一看,收到一条消息:【你再不来我就回去了啊。】
楚楚:【我在五楼了啊?】
沈芃:【我下来了,现在在二楼。】
楚楚转身往电梯走,可是刚刚有一班电梯下去,她又转身走楼梯。
走到二楼,二楼是卖教材的,好多小孩子和父母一起选辅导书。
二楼比五楼大很多,楚楚一眼也望不到边,拿出手机打字:【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你?】
这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背,楚楚一惊,回头看沈芃已经在她后面站着了。
“吓我一跳,你怎么下来了?你来这干什么啊??”楚楚看着他这幅背着书包的模样,好像是刚从学校里出来一样。
“做作业啊,虽然离家出走了但还是要好好学习。”沈芃笑着说。
两个人默契的走回5楼,新华书店越往上走人越少,走到5楼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嘈杂,甚至还有点静悄悄的。
两个人靠着窗边的桌子坐了下来,沈芃是第一次在一年后的夏天仔仔细细的观察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一年没见人长的倒是没什么变化,皮肤白了一点,发型也留长了点。以前在学校楚楚没有校服,但她从来也不穿裙子,不像学校里有些小姑娘刚刚4月份就恨不得穿上裙子宣告着夏天的到来。她甚至在外头补课也很少穿。一年后倒是主动穿起了裙子。上身是一件很简单的白色上衣,上面还有个小熊的图案。下身是深蓝色的棉麻长裙,露出一截细细的腿。
“你怎么离家出走了??”楚楚不解问他。
“和我爹吵架了,嫌他烦,就跑了。”沈芃说。
“那你这两天睡哪儿?跟戴天天在一块儿?”
“晚上他得回家,也不在一块儿,偶尔找我来吃个饭。白天我就来新华书店做作业,过几天得补课了。”
楚楚莫名觉得,沈芃已经在外头待了好几天了,这故事听着竟有点惨兮兮的?
但看着他还算正常的神情,眼睛里也没有疲惫,又觉得他这离家出走的日子过的也太舒服了。
“嗯,玩两天赶紧回家,别让你爸着急。”楚楚之前知道沈芃和他爸关系还挺好的,就是偶尔会吵架,时而就有这种情况出现,沈芃之前顶多在外头呆一下午就回去了,没想到这次撑了这么久。
“啊,过两天吧。”沈芃笑着点点头。
两个人待在新华书店聊点有的没的,7月份的天黑的也不算晚,楚楚跟着沈芃走回了他的黑旅馆,看着他进去了旅馆,自己准备坐车回去了。
突然想起沈芃之前肠胃炎的事情,想着他这个胃怎么能天天胡吃海喝的?
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家粥店,点了个皮蛋瘦肉粥和一些小吃,给了那个黑旅馆的地址就让店员送过去了自己才慢慢踱步到车站准备坐车回家。
楚楚到家了天也渐渐暗了下来,比老妈晚回来一步心里暗道不好感觉又要被骂。
开门时心一横直直冲进屋。
“嗨嗨嗨!我说你是上哪儿野去了?又跟陈磊鑫去玩了?我说你都高二了都分班了还玩呢?文综卷子做了吗?数学那公式你理清楚了吗?我看你这一周放假都没学过几天习!”老妈拿着锅铲向她挥舞,好像要把她给吃了一样。
楚楚撇撇嘴,突然灵机一动说:“我这不是讨教学习经验了吗!沈芃!沈芃您记得吧!就以前冶城做我前头那个!人现在可在一中重点班里呢!我这不去偷偷看他们学校现在学到哪儿了吗!我还跟他一起说好明天一块儿去自习呢!!”楚楚向来说瞎话不打草稿,之前跟陈磊鑫出去玩也屡次用学习这个借口,美名其曰看看我的学霸同桌到底是怎么能把生物学的这么好的。
楚楚妈妈将信将疑,最后勉强相信了,楚楚哼着歌就回屋了,打开手机发现沈芃给她发了条消息:【你给我点的粥?】
【嗯啊,有肠胃炎在外头别和戴天天瞎吃了,喝点粥吧您。】
沈芃在这边抿唇笑着说:【谢了啊。】
这边又回复:
【我今天回来晚了啊!我跟我妈说我要跟你学习的!!所以在我开学前都得跟着你了!!学霸求教!!!】
【怎么?数学还学的这么磕碜?】沈芃无情打击她。
一提到数学,楚楚像蔫了的猴儿一样,怎么也提不起劲儿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楚妈妈掀开了温暖的被窝,关了空调开了窗户,房间里炎热的不行。
“你今天不是说跟你初中同学去自习?还不起??”楚楚妈妈站在她床头。
楚楚本来愣了一下,刚想大声说:“我就放这几天假还学什么学?”突然惊醒发现床头这个对象是她妈,立刻从床上蹦起来说:“起起起!我马上起!”
楚楚妈妈看着自己闺女这样连连赞叹,发现自己这个闺女开窍了,自己愿意动了。
楚楚一上午趴在新华书店的5楼的那一排桌子上睡了个好觉,甚至怕冷还给自己带了个外套。就是醒来的的时候脖子有点疼。
看着旁边的沈芃手里玩着游戏,手机下头的卷子写的密密麻麻,看着她曾经的老前桌,她不禁有几分内疚。
“唉,我说你,想考清华?”楚楚歪头看着他。
“嗯?我吗?不啊,我想学医。”沈芃说这话的时候也没看她,眼神还紧盯着屏幕。
“学医啊,那挺好的,还能知道个自己喜欢什么。”楚楚一脸赞赏的看着他。
“嗯?啊,也不一定吧。”沈芃还是看着她。
楚楚托腮看着旁边这个男孩,虽然已经一年没有见面了,但再次熟悉时也没有陌生感,聊起未来的时候,眼神却依然笃定。
楚楚不知道从那里来的一股子冲劲,把衣服放到一边,打开之前做了一半的练习册,提笔开始做了起来。
旁边的沈芃不知道这姑娘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看着她唰唰唰写题的样子,愣了一下,又笑着摇摇头。
阳光撒下,两个人的影子距离很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2008年的夏天。
楚楚跟着沈芃学了3天的时间,终于在开学前的最后一天下午补齐了要交的作业,这天,两个人最后一起走回车站。
“要开学了啊,明儿我就不来了啊。”楚楚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补完了作业,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嗯。”
“你还不回家?你老爹肯定知道你在老戴那儿躲着呢。”楚楚斜睨他。
“待会儿回。”
今天的沈芃显得意外的话少,不过神经大条的楚楚也没怎么注意,只是听到了他要回家了点了点头。
“走了啊!”楚楚刚准备挥手,过马路到对面那个站台去坐车,却被沈芃叫住。
“其实我觉得你有进步。”
“啊?什么进步?”楚楚不解。
“学业吧,还有生活上,就是感觉你学的比以前明白了,很多东西清晰了不少,像地理那个图我其实都不怎么会的。”
“废话,你又不学地理了。”楚楚无情指出来这话里的漏洞。
“不啊,不光是地理,就感觉学文对你真挺合适的。而且你没发现你比去年在冶城那会儿更愿意笑了?”
楚楚呆呆的站在这里,有些惊讶沈芃突然会说这些话。
“在那儿学其实没什么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怎么学,你们学校不也是有很多人准备竞赛呢吗,别觉得跟一中就有多大差距,也别那么内疚自己的那个失误。”
“楚楚,别这么在意过去,不管是现在你在锡山还是一中,好好寻找一个以后想做的事情。还有,也别想你之前初中的那件事儿了。”
...
楚楚一路上都在想沈芃的那几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的觉得沈芃看的真透彻,想想自己确实是比高一刚开学要活泼多了,在高一一年因为理科成绩压着她一直也就是个中上水平,但这次分班时单独拎出来语文数学英语文综四门成绩,楚楚一跃成了第三。
至于沈芃说的初中那件事,她其实,已经很少梦见了。
楚楚开学后和王梦月她们也很少联系了,新开学后学业越发忙碌,就连周末也常常不能回家,有时候就中午回去吃个午饭,下午又背着书包回去上晚自习了。
但与之前不同,她和沈芃在新华书店那次自习后仍然联系,偶尔在QQ上调侃新赛季的nba,说说分了班以后的改变。
楚楚在那个夏天之后也没见过沈芃,再一次见到沈芃,是在2009年的最后一天。
在银杏湖的游乐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