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易一路前行,路上有些漫不经心,他不由想到了五年前初遇先生的那一幕,五年间与先生朝夕相处,先生自然是待他极好的,只是……先生的容貌不曾变化半分,只是头发又长出几缕银发,所谓先生口中的“罪人”也应该指的是这个吧。
五年间先生教他天门算数,历法八卦,奇门遁甲,……大都有所涉及,即使是现在,温易也认为陶夭是一个全能的人,知晓九天之外的奇闻,了解上下历史五千年,知识渊博的大儒。
只是即使是五年的朝夕相处,先生不允许他近身,生活起居都是由何宿照料,其实不只是先生有些奇怪,何宿也是如此,平时沉默寡言,但是语出惊人,总是身着一身黑衣,明明看起来也只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但是却透露着一种骨子里的老沉,但是其实他对于亲近的人也是十分热忱,有些面冷心热。何宿是什么来历,陶夭从来没有告诉过温易,但是他想,何宿应该将先生的毕生所学学了个七七八八。
温易在脑子里想七想八,也幸亏地处偏僻,路上行人车辆不是太多,安然无恙的到达了目的地,仍然是那个古董店,好像自千年前穿越而来,仍处于闹市的一隅,好像与世隔绝……
温易将五二抱下了别,轻声扣门,何宿仍然是一身黑衣,不苟言笑,但是眉眼中却透露着一丝暖意:“来了。”温易轻轻点头,何宿这才注意到温易怀中的五二,神色大变:“九尾天狐?!不对,怎么是黑色的……”
温易有些诧异,能让何宿都变了表情,想必五二的开头不小,“算了,先随我进屋,先生还在等着你。”何宿将温易领了进去。
先生仍旧一头银发,风姿不减当年,见到了温易,一贯淡漠的脸上也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和煦的说到“温易来了啊。”
可是看到温易怀中的五二,显然愣了一下,“这是……九尾天狐?”陶夭掐指寻纹一算,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给温易倒了杯茶,坐了下来。
“俗语言‘福之祸之所依’,所以这件事是缘也是劫。”陶夭认真的看着温易,说到“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这只九尾天狐就是契机,你要想清楚了。”陶夭没有再说话了,端了杯茶就进屋了。
温易知道先生是什么意思,他起初跟先生学本领就是为了探寻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逃避,先生也一直没有逼迫他,暗中来先生和何宿挡掉了许多麻烦,他也知道母亲的死,看似偶然其实疑点重重,但是他并没有想去彻查。但是这些年来,他和宋世君也察觉到了来自那个世界的恶意,所以有些事情即使不想做,但总得做,必须做,总要适应被命运推着走。温易好像进去了一个怪圈,在里面团团打转,无力涌上心头。
“其实那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险恶。”何宿突然在一旁说到说到,温易有些诧异,何宿继续说到“和人一样,精怪们也有好有坏。这些年来其实有些麻烦我和先生来不及出手,是有一些善良的精怪出手相助,有些时候,他们比人更值得深交。所以,有些时候人怕鬼,但是鬼同样也怕人,他们深知人心险恶。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何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温易将五二放在沙发上,轻抿了一口茶,将它安置好,进了里屋,“先生,我想好了,多谢这些年来您和何宿的帮助,接下来的路,我想自己走。”陶夭的身体忽的颤了一下,嘴唇嚅动了半天,但只说了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