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魑,你能看出这赝品怎么做的?”陈诺问。
李魑瞅了半天,用放大镜也没瞧出纰漏。做他们这行的,会验宝也会赝宝,伪造古钱币其实在古泉圈子里一点都不新鲜。
下乘的用无字的古钱,根据其大小选择相似的古钱进行仿制。所要仿制的古钱经选定后,按照钱谱上的记载将该古钱图样文字描下,雕刻于无字的古钱上,再使用造伪锈的方法使之生锈,与真品看上去就没什么差别了,这叫起字法。
中乘的色泽做旧法将古钱熔化后的铜,先对照钱谱上的记载,按所要仿制钱币的形式,文字铸成古钱,然后用铁屑,铜屑,硝镪水,盐卤,羊尾油,大青盐六种东西混合成膏状涂到仿制的古钱上,然后埋在地下,经过三伏之后再挖出来,于是铜屑和铁屑就变成了锈,与仿制的钱币凝结为一体了。
其他的诸如还有改字法,合并法,总之花样百出。据说古钱造假还有一个‘鬼斧之术’叫造悬针文法,用极薄的铜片剪成币形,从背后用针画出钱币上的文字,焊在其他古钱之上,然后再使用造伪锈的方法,几乎天衣无缝,哪怕资深专家都极难察觉差异。
“妖魔,造这枚李斯钱你觉得是高手还是天才?”陈诺目光闪动。
“绝对是一个天才啊。居然能伪造的天衣无缝,连林老爷子都打眼了,你说要不是他故意制造多枚去骗人,这枚李斯钱是不是得堂而皇之登上国家博物馆?”李魑啧啧称奇,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真假难辨的六耳猕猴。
“小诺子,这个六耳是不是傻?”
“他是故意的。”
“故意挑衅?”
“差不多,不过也是因为通天孤宝在史学研究目前还是孤证也给他可趁之机。”史学研究有一个孤证不立的术语,意思是如果只有一条证据支持某个结论,这个结论是不可接受的,在逻辑学上,称为弱命题。比如历史上某一事件,如果只有一条记录,没有其他不同来源的记录做应证,一般就不会作为确定的史实。
古玩圈没有史学那么谨慎,不过效仿西方挖一个破遗址就能声称是特洛伊然后连锁证明荷马史诗是真实的存在,只要史策记载,正史,野史有的只要有根源都视作收藏。
这个伪造者只是想用自己惊世杰作给全国古玩圈彻底洗牌。
一个如此高超的伪造者不会甘心自己的技术默默无闻的。
李魑心都凉了半截。
“我先走了,班上正在搞高考摸底竞赛,我去看看。”微信群不断发来比赛都信息,陈诺眼前一亮。
“你还有心情去比赛?现在可是你师父生死存亡的时刻。”李魑瞪着始作俑者。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陈诺留下的一句话让李魑更加绝望了。
你丫玩我吧。
乌合市5中。
妹妹被送到美国抵抗资本主义腐蚀时候,陈诺坚持留下来接受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培养,不过显然在诸多接班人中他是最不合格的一个。
“哟,陈诺居然来上课了?”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他还敢来啊,欠了那么多钱。”
从礼堂走廊刚冒头,坐在03班的同学就议论纷纷引来一堆侧目,陈诺以前在班里其实人缘不算很坏,对异性平易近人,对同性乐于助人,但是呢,人生总会遇到那么几颗见不得别人好的老鼠屎,尤其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和班花,校花与一体的温雅宁同桌,关系特别亲密,这就不怪有些人会眼红嫉妒。
陈诺是从后门进的礼堂,在回头的同学里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双冰雪般的回眸。
温雅宁人如其名,温柔而优雅,宁静而纯情,在所有同学眼里,她是一个相当内向的女孩,和所有异性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唯独有一个例外――
是的,就是他。
陈诺还记得当初安排位置时候她坐在自己的前桌,原本也知道她对异性的距离,可是没有想到第一堂课就回眸向他借了一支笔,此后,两人就开启了源源不断的话题。
上课愿意聊天,下课后,温雅宁也是很愿意靠近自己,还会胡闹,开玩笑,甚至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会掐脖子等举止,搞得班上同学瞠目结舌。
温雅宁似乎从不在意这件事,陈诺也没心没肺的,两人总是引来奇异的目光。
以前陈诺有几个玩的很要好的同学,自从和温雅宁关系在肉眼可见的不正常后,这几个朋友就变成敌人,戏弄,嘲笑,嫉妒接踵而至。
不过陈诺显然很享受和温雅宁的亲密关系,毫不犹豫和两面三刀的朋友断绝了来往。
只是这种高中最美好的青春生活,陈诺只维持了高二上学期,进入下学期后,温雅宁的成绩下降的厉害,掉出全班前十,有人和老师打了报告,于是安排了一次新的换位将两人彻底分开。
陈诺现在还记得她被调走后温柔的女孩第一次流露出抱怨,偷偷对自己说恨死老师了,只是当时家庭发生了剧变,他有点心不在焉;之后温雅宁再一次下课后在众目睽睽中走到自己座位借笔,如果当初他没有沉默的话现在可能是另外一番光景吧。
从小的经历让陈诺擅长伪装,他将深深失落伪装的天衣无缝,至此后,温雅宁就再也没有找过自己了。
温雅宁恢复了高三班那个对人彬彬有礼,保持距离的女孩模样。陈诺也因为背负巨额债务成为班上同学最愿意施舍怜悯表达优越的对象。
数学中有一条平行线,他和温雅宁现在就在各自一边。
温雅宁的目光一瞥而过,依然温柔,但很快埋下。
陈诺柔肠百转,只是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时候。
这一次来学校当然不是上课,现在他有一个强大的造物主系统,需要更多时间来培养天赋。
“陈诺,今天怎么舍得来上课了?债还清了?”坐在旁桌的男同学宁展鹏嘿嘿一笑。
“欠了几个亿,你给我还清啊?”陈诺笑道。
“别这么说,能欠几个亿也是牛逼啊。”宁展鹏道。
宁展鹏就是当初自己和温雅宁走很近时最吃醋的朋友,总是抓住他和温雅宁相处机会尖酸刻薄的暗示陈诺的为人啊,背景啊。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在聪明人眼里就像个跳梁小丑,在两人分开后,宁展鹏才慢慢像个正常人。
陈诺不置可否,他看去大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