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夜空通明发红,骆雪梅走出门外,打了一个激灵,窗外已经飘起了绒毛飞雪,台阶边缘被融掉的一丝雪染的湿漉漉的,地上已经覆盖了手掌般的厚度,骆雪梅朝手心哈了口气,搓了搓手,心中喜道:“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呀!好漂亮。”
环顾一周,却见自己的父亲也站书房门口,对天仰望,眼神中充满了迷茫,骆雪梅虽然天真无邪,但也并非什么也不懂,她悄悄的走到父亲身旁,轻轻摇着骆川生的手臂说道:“爹爹,娘的病就要治好了,你怎么还是不高兴呢!”
骆川生转过头来,对着雪梅微微一笑,这笑容却看起来有点牵强,平了一口气,说道:“开心啊!我当然很开心啦!我只是……只是看这雪下得这么大,山里的路肯定不好走啦!对啦!雪梅,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冷叔叔家拜访一下吧!怎么样?”
骆雪梅笑道:“我闲来无事,自然可以陪爹爹一块去了。只是我看爹爹怎么如此愁容满面呢?人都说,愁易使人老!”
骆川生叹了一口气,正在思忖着怎么跟女儿开口,却见陆二娘走了出来,陆二娘柔声说道:“雪梅,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啊!”
骆雪梅“啊!”了一声,关心道:“娘,这么冷的天,您出来身子不要紧么?”
陆二娘说道:“服用了化活丹,果真感觉自己经脉通畅,身体充满力气了!呀!已经好久没有呼吸过清凉的空气了,难得今日下雪,我想出来走走。”
骆雪梅微微一笑,道:“这雪花真的好大好美啊!”
陆二娘微笑着点点头,说道:“雪梅,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屋休息吧!”
骆雪梅走开后,陆二娘的脸上才显出一丝忧愁的神色,说道:“老爷,二十年了呀!想必他也要来了吧!”
骆川生身子一颤,叹了口气说道:“不错!听说他还练成了“修罗鬼爪功”,这几年来一直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滥杀无辜,无恶不作。变成了一个令人心惊胆寒,闻之莫不变色的人。”
陆二娘伸手握住了骆川生的手,真诚的说道:“即便是他来了,那又如何,你我夫妻二人同甘共苦二十几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若是死了,此生亦已无憾,只是,唉!”
骆川生轻轻的拍了拍陆二娘的手背,说道:“只是雪梅该怎么办么?”陆二娘点了点头。
骆川生说道:“我明天便去冷家问候一下,若是冷秋红真的回来了,便叫他二人一同远走,永远不要牵涉此事之中,若是……”
“若是冷秋红没有回来怎么办?”
“若是冷秋红没有回来,便叫周洵带着雪梅去昆仑山找冷秋红,小秋他师父武功盖世,骆雪梅到了那里,也总算性命无忧了!”骆川生说道。
陆二娘眉宇间露出一丝忧色,轻轻说道:“若是他们二人并没有情投意合又该当如何,毕竟雪梅印象中就没有这个这个人,他俩分别的时候一个七岁,一个一岁,这二十年过去了,焉能知道雪梅心中没有其他人呢?”
骆川生说道:“你是说周洵?”
陆二娘点了点头,骆川生说道:“那也由得她!我们要尊重女儿的意见嘛!若是她真的对周洵有情,就是怕她上不了昆仑山了呀!”
陆二娘道:“小秋小时候善良懂事,后来跟了龙北冥学艺二十年,不知性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听说他师父性情乖谬,行事诡异,脾气暴躁,真怕把小秋也变坏了!”
骆川生笑笑道:“瞧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明天我们先询问女儿的意见再说吧!”,陆二娘苦笑一下。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了,天空被反射的有一丝朦朦胧胧的亮光,一轮皎洁的圆月逃出云层,透过刚刚升起的薄雾,铺在地面上,被飘荡的雪花不断晃动着。
骆川生说道:“二娘,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清早用过早餐,周洵前来向骆川生问安,恭敬的说道:“师傅,东西都准备好了,是否要现在去呢?”
骆川生看了看外面,雪已经停了,人都出来打扫街上的积雪,也有的在房顶上面扫雪,北方的房子都是平房,若是不扫,雪一化,再一上冻,对屋顶不好。
骆川生瞧了瞧,说道:“走吧!”
骆川生领着周洵和骆雪梅一同前往冷家,冷秋红的爹叫冷正明,他祖上以读书传家,出过好些大官,后来因为官场黑暗,到了冷正明这一代便靠着祖上传下来的积蓄,置办农田,开始务农了。
但是冷正明也没有忘记书香传家的传统,于是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大儿子依然读书识字,二儿子却龙北冥偶然间带走习武去了。
穿过了几条街,便看到远处一个大户人家,门楼上挂着“冷府”两个大字,骆川生托人通报之后,在门口稍等了片刻,便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稍微有点发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头发发灰,正急匆匆的向着门口走进。
冷正明满脸喜色的欢迎道:“周师傅,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啊!我宅子今日可要蓬荜生辉了”
骆川生哈哈笑道:“怎么,冷兄,多日未见,你还不欢迎了?”
冷正明也陪笑,说道:“哪里哪里!外面天寒地冻,赶紧屋子里面请!”周洵和骆雪梅一一拜见了冷正明。
冷正明笑道:“几日不见,雪梅更加的俊俏了!”雪梅红了脸,嘻嘻笑道:“伯伯,你又在取笑雪梅啦!”
几人寒暄了几句,便一同回到了会客厅,冷正明派人准备饭菜,又叫人泡了一壶热茶,几人坐在火炉旁边便开始闲聊起来,过了片刻,冷正明的大儿子冷杰青陪着夫人林锦瑶一起过来问候。
见了骆雪梅,林锦瑶欢喜的笑道:“妹妹,都这么些时候没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骆雪梅微笑道:“怎么会呀!我一直记挂着姐姐呢?这不是爹爹说要来,我急忙跟过来要来见姐姐一面啊!”
林锦瑶和骆雪梅相差五六岁岁,看起来却似一般的年纪,情同姐妹,在客房待了一会,便一同前去林锦瑶的客房聊天。
过了片刻,果然不见冷秋红的身影,骆川生心中嘀咕道:“难不成冷秋红真的没有回来!”于是直接问道:“冷兄,这些年不知你和小秋通过信没有?”
冷正明问听此言,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别二十载,天南地北,不过寥寥几封信件罢了!早知道思念是如此令人愁苦,我当初便不应该让小秋去学武功的,不知我这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我的儿子一面。”
骆川生心中咯噔一下,呢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呢?”
此时冷杰青问听此言,感叹了一句,说道:“是呀!都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二弟了,不知他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呀!”
周洵不知所云,骆川生解释道:“洵儿,我们所说的是冷大伯的二儿子,名字叫冷秋红,二十年前前去天山学艺,至今尚未归来。”
周洵“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希望他早日归来呀!”他拜师的时候,冷秋红已经走了,根本就没有见过冷秋红的面,才只是客气的说了一句。
骆川生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冷兄,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冷正明哈哈一笑道:“骆师傅有什么话不妨明说,不必犹豫。”
骆川生叹了口气,吱吱呜呜的说道:“雪梅你瞧怎样!”
冷正明眯了眯眼,面带笑意赞赏道:“雪梅啊!可真是个俊俏机灵的娃娃啊!一晃二十年都已经张这么大了!”
骆川生赶紧接口道:“是呀!雪梅再过六天就是二十岁的生日了,年纪也不小了!”
冷正明一听这话,便明白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