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舍不得,他们之间什么都经历过了,同生共死,除了她,还能有谁可以和他并肩作战,换其他人,她也不放心。
顾言七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洒下的一缕缕月光,喃喃自语道。
“若你是个普通男子该多好,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没有什么江山社稷,就算再如何困苦,至少活得自在。”
“你我做一对恩爱夫妻,就像民间唱诵一样,你耕田我织布。没有各种各样的妃嫔,只有我陪着你。而我也不需要与她们为了挣你,你死我活,明争暗斗。”
顾言七忽然笑了,笑自己还是太过天真,在这世道,没有为什么,他就是帝王,不可能是普通男子,而她注定是要与他为妻。
她静静的看着他的脸部轮廓,在烛光摇晃下,阴影摇晃不定,整个人笼罩在朦胧之中。
“若你选择相信我一次,或许,我们也不会这样了,我知道,那是从小养你到大的母亲,再怎么样也不会害你,但是,泽轩,我的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至于我的处子之身……”说到这,顾言七停顿了一下,内心百感交集,“我的确未将它交给任何男人,你在乎我的第一次,难道我就不在乎吗?你在娶我之前早已有了妃子,第一个云娇娇,云风国公主,第二个刘荷,那个在你行军过程中救下的女子。保不准还有第三个第四个,甚至更多。”
顾言七努力克制自己越来越激动地心,以及她的声音。她有些不甘,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对他的心和身一直保护的很好,可现在,他的态度倒显得她无恶不赦,她的眼泪从脸颊划过,声音有些哽咽:“泽轩,我承认我作为你的妻子,北楚的皇后,我的想法的确有些自私,但我真的接受不了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即使在这些女人中,你最爱我。”
“泽轩,我爱你,但相对来说,我更爱我自己,我更羡慕我父亲与我母亲之间的爱情,我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因为从小,我母亲就希望我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待我之人。所以我做不到,每当我看到,或者想到你和她们恩爱缠绵,我内心是愤恨的,在嫁你之前,我都想过听我父亲的劝,离开你,可是一想到,你待我的好,一想到,在那天我差点被羞辱,是你奋不顾身救我,我便不舍得离开你。”
“楚泽轩,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如此优柔寡断之人。”
“那次派人羞辱我之人,不管你信不信,的确是你母后派来的,甚至,我多次险些丧生在她手上,若你母后是个好的,若她不生这些事端,或许,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敬她几分。可她……”
顾言七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最终语气归于平静,她把眼泪擦干,像是能将自己的不甘擦去一样。
她起身,深深叹了一口气:“泽轩,我知道你醒了,刚才的那一翻话是我故意说给你听的,你从来都没有安静听我说过话,和我好好的聊聊天,也从来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从来都是你以为是什么,就会是什么,自大自傲。泽轩,若你听进去,日后你想把我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是接着做你的皇后还是把我废除,都由你做主。”
说完,便转身离开,去了侧卧。
顾言七有些累了,她躺在床上,脑海里都是她与他这三年的点点滴滴。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过,她拽紧自己的衣服,蜷缩着身子,不知过了多久,才睡过去。
楚泽轩在顾言七走后,缓缓睁开有些疲惫的双眼,她说的,他什么都听到了,可是碍于面子,他最终选择装聋作哑,他在逃避,他知道,他也在害怕什么。
他有些心烦,于是起身离开了鸾凤殿。
清晨,秋霜凝重,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形成水雾飘向远方,顾言七拢了拢有些单薄的衣裳,她不习惯穿的很厚重,这样,冷气打在身上的那种刺冷感,让她觉得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她坐在秋千上,头靠在绳索上,漫无目的地荡着,经过昨晚,顾言七此时的心情放松许多,她算是彻底解开了心里的那一个结。
春和恭敬的站在旁边,看着此时无精打采的顾言七,春和满是心疼,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不知从何说起。
顾言七看到春和的样子,她温和的笑了笑。
“看看你,年纪轻轻,怎的将眉头皱的如此之深,像个怨妇。”
春和笑脸一红,默默白了一眼顾言七:“娘娘,奴婢还未婚,怎还打趣奴婢,奴婢这是担心您。”
一旁的刘公公轻笑:“春和,你就放心了,老奴待在皇后的身边可比你久,皇后可不是容易怨天尤人之人,皇后可比你坚强呢。”
刘公公是在先皇驾崩,主上继位时,就被主上派去照顾的皇后,距今大约半年时间,他对这位皇后可了解巨清,皇后与太后之间的事,他也门儿清,他本来在先皇驾崩时,要随先皇而去的,可先皇怕太后专断独行,便吩咐他留下来照顾主上,避免江山落入外人之手。
顾言七淡笑不语,眼里又落满了落寞。
“娘娘,惜春宫的两位主子来娘娘请安了。”夏知越过门槛,对顾言七行礼,如是禀报。
顾言七皱了皱眉头,似是思量什么,她抬头看着夏知:“你去告诉她们,本宫在禁足,请安就免了吧,以后的礼也免了,在本宫这,不需要太多规矩,叫她们安守本分就行。”
她真的不想见他的那些女人,尤其是那个刘荷,矫揉造作,动不动就流眼泪,她怕见了她们之后,她随意说两句话,刘荷就两眼泪汪汪的,到楚泽轩那,便是她欺负刘荷。
不过,那个云娇娇给她的印象还算不错,性格开朗大方,虽是云风国献上来的美人,倒是安守本分。但转念一想,云风国会这么甘愿投降吗?恐怕是不简单,更何况他是不会善罢甘休,这个人实在是城府太深,野心太大。她真不相信他会轻易投降,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想着想着,顾言七有些头痛,她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站起身,便不再想这些。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好好开心快乐的过好每一天,这些事情也不是她要想的,说不定,她就会成为史上被废除皇后最快的人呢?记入史册后,名留青史。
“娘娘,该用早膳了。”春和看顾言七的脸一会阴一会晴的,于是忍不住提醒到。
顾言七闻此,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天已大亮,晨寒也有所缓和,阳光撒下,将身体的寒气驱赶。
“好,走。”说完便大步向前走。
刘公公跟在后头,掩嘴笑到:“哎哟,我的娘娘,你这是在宫中,怎还像以前那样走路,这姿势很不雅观呐。”
刘公公似是指责顾言七,但眼里的笑意,任谁都瞧的出来。
顾言七停下脚步,两手放于背后,转身对刘公公说到:“刘公公,人活在世,应及时行乐,哪要在乎这么多,要事事约束,那活着多没意思啊。”
刘公公闻此,白了一眼顾言七:“巧言令色。”
春和在一旁看着都傻眼了,她还不曾见过娘娘如此般模样,虽说,她和娘娘才相处两天,在她印象中,皇后不应该是庄严大气的吗?春和嘴角偷笑,看到刘公公和皇后拌嘴也着实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