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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死胡同

当于东青注意到窗外又下起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把办公室的窗户打开,任凭冷风夹杂着冰雨吹到自己脸上,似乎冰凉的雨水可以浇灭心中的郁闷。

作为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于东青并非是一个经不起打击的人。不管是在工作还是生活中,对待挫折和失败,他向来保持一颗平常心,即便是当年创下连续十一个案子被上访的不光彩纪录时,他也没有产生像今天这样强烈的挫败感。周远这件案子,就像一道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题,解起来比看上去要复杂得多。短短一天时间,于东青就做出了多次的错误判断。想到这里,于东青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时,钟萧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子,放到了茶几上,边打开边对于东青说:“头儿,我给你带了点水饺,你最喜欢吃的鲅鱼馅的,赶紧趁热吃吧。”

看到钟萧将热气腾腾的水饺摆到茶几上,于东青这才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说:“我不饿,你看谁还没吃饭,给他们吃吧。”

钟萧略显无奈地说:“头儿,你又这样,只要案子线索一断,你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午饭就没怎么吃,晚上再不吃,身体怎么能撑得住?”

于东青拗不过钟萧,只好在沙发上坐下来,拿起了筷子,有气无力地说:“钟萧啊,我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刚才技术处把周远的手机和电脑的检测结果给我汇报了,你猜怎么着?周远用的是苹果手机,但是现在已经变砖了,资料全部被锁定,凭我们现在的技术力量根本无法解锁。他的电脑倒是很好用,只不过除了几部电影和几张旅行的照片外,半点有意义的资料也没有。”

“也就是说,手机和电脑这条线索也断了?”钟萧小心翼翼地问。

“不只是手机和电脑,刚才卫毅平把最终的验尸报告也交给我了,除了精确一下案发时间之外,其他的检验结果与我们推测的几乎一致。”于东青试图夹起一个离他最近的水饺,只是一次性筷子有些弯曲,他夹了两三次都没有成功。他烦躁地放弃了尝试,把筷子扔到桌上,焦躁地说,“唉,这一条条线索都断了,我能不着急吗?”

钟萧倒了一杯热水给于东青,安慰他道:“头儿,你也别太着急了,这不是还有马千里吗?马队长办案能力强是整个祁东市公安系统都知道的,我猜他那儿肯定能查到线索。”钟萧指了指水饺,“你还是先吃点吧。”

这时,屋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于东青打了个激灵,手一抖,刚送到嘴边的水饺又掉回了盒子里。

推门进来的人是马千里,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于东青心中一喜,赶紧站起身来迎上去,大声说:“辛苦了老马,怎么样,有收获吗?”不过,当他看清马千里黯淡的脸色时,心里不由得凉了半截。

马千里清清嗓子,沙哑着声音道:“于队,我们按照周远工作笔记上的记录内容,确定了周远去年和今年接的几个案子。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周远的主要业务内容并不是债务人财产调查、婚外情之类的传统侦探业务,而是商业调查,其客户是祁东市一些较大的公司企业,其调查目标基本上也是祁东市较大的公司企业。”

“难怪这么有钱呢,这些企业哪个不是财大气粗啊!”钟萧插嘴道。

马千里点了点头,继续说:“钟萧说得对。周远干这一行,确实捞了不少钱。他的工作,说好听点是商业调查,说不好听实际上就是替别人窃取商业机密。”

于东青皱了皱眉:“窃取商业机密?真他妈有出息!”

马千里继续说:“于队,我们查了周远去年在笔记本上记录的几起案子,也调查了相关的企业和个人,结果……”

于东青急切地问:“结果怎么样,有线索吗?”

马千里神色黯淡下来,摇了摇头。解释道:“周远去年调查的三起案子,都是针对祁东市一些大的企业集团的,他跟这些企业的关系搞得很僵,也得罪了不少人,可是要说有人想要他的命,可能性还真不大。我们今天调查了所有近期与周远联系过的人,尤其是那些具有从警、从军背景的人,但是他们要么没有作案时间,要么没有作案动机,总之,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犯罪嫌疑人。”

于东青情绪很低落,有气无力地说:“可是,周远的的确确是被杀了。”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点了一根烟,“这个凶手,究竟是何方神圣呢?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人,却又不留一丝痕迹。”

马千里还想说什么,钟萧悄悄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于东青靠在沙发背上,使劲吸着烟,把自己隐藏在烟雾中,不再说话。钟萧和马千里对视了一眼,知趣地闭上了嘴,办公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突然,于东青的手机响了起来,三个人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

于东青看了眼手机屏幕,赶紧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说道:“高局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了高局长暴怒的声音:“于东青!你到底要干什么!案子没破,倒给我搞出这么多麻烦,你是不是嫌我们的麻烦还不够多啊!”

于东青被骂得狗血喷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地说:“麻烦?高局……您指的是?”

“你干的好事,这么快就忘了?”高局长的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暴力殴打群众,这事是你干的吧?你去微博、微信上看看,你打人的照片都上头条了!甚至还有网民要人肉你!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已经捅到省厅去了,全省的舆情部门都在忙着帮你擦屁股。于东青啊于东青,我怎么早没发现你还有这个本事呢?”

于东青脸色苍白,虽然他预料到打李力的那两下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可是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他低声道:“高局,我的确是打了,可是那个人不是普通群众,而是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又怎么样,你就能随便打?而且他是不是犯罪嫌疑人,媒体关心这些吗?老百姓关心这些吗?大家只关心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打了一个普通老百姓!”高局长喘了口气,语气稍稍放缓了些道,“总之,这件事情你必须要被处分,当然,你现在在专案上,处分的事情等到案子办完后再说。”

“明白了,高局,对不起,我当时的确是冲动了,对此造成的麻烦,我会负责到底。”于东青声音虽低,但是语气很坚定。

高局长叹了口气,说:“东青啊,你是一个副省级城市的刑警队队长,你的一举一动关系着整个公安队伍的形象,以后一定要注意。唉,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自己悟吧。对了,案子侦破得怎么样?”

说到案子于东青的声音明显很没有底气:“这个案子……唉,这个案子蹊跷得很,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可都断了,本来我们锁定了一名犯罪嫌疑人,可今天上午她竟然……”于东青挥舞着手,试图向高局长解释。

“于东青,你不要跟我说这个,我对具体案情不感兴趣,我关心的只是结果!”高局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办案之前我就告诉你,这个案子很重要,务必尽快破案。可是现在呢,一天过去了,你竟然还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我对你的工作,非常不满意!”

于东青脸色非常难看,吞吞吐吐地说:“高局,对不起,但是这个案子确实……”

“东青啊,不是我不讲情理,也不是我非要跟你过不去。不瞒你说,这件案子是省厅领导亲自给我打电话督办的,他的语气很严厉,要求尽快破案,严惩凶手。他还特别嘱咐我办理这件案子一定要快,这样才能迅速消除案件带给社会的恐慌,你明白了吧?”高局长说完这几句话,语气又严厉起来,“所以,我们没有多长时间了。这样吧,五日之内破案,有没有问题?”

于东青难以置信地叫道:“五天?高局,您不是开玩笑吧?五天怎么可能!要是只给我五天的话,说实话,我没有信心。”

高局长的声音变得异常严厉:“不管你有没有信心,现在换人已经来不及了,你必须振作起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要的是结果!五日之内破不了案,你就做好离开市局去基层锻炼的准备吧!”

于东青额头上滚下了汗珠,他抬手擦了擦脸,低声说:“明白了高局,我一定尽力。”

“当然,我会全力支持你,人员、设备、经费,只要你需要,尽管调动。好了,就这样吧,希望你化压力为动力。挂了吧!”说完,于东青的手机里传来了冰冷的嘟嘟声,高局长挂了电话。

于东青随即瘫坐在沙发里,默默地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一旁的钟萧和马千里虽然听不到高局的声音,但是通过于东青的表情和反应,他们便能猜出通话内容的八分。周远这起案子,是于东青自担任刑警队队长以来,第一次遇到的大挫折,也是第一次被高局长这样训斥,也难怪他现在的情绪降到了冰点。

马千里拍了拍钟萧的肩膀,悄悄退出了房间。钟萧想安慰一下于东青,可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又怕说不好适得其反,最后还是决定不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十几分钟,于东青缓缓地把烟掐灭,打开手机,仿佛是对钟萧说,又仿佛是自言自语:“看来,这次又得请他出面帮忙了。”

钟萧被于东青突然冒出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问:“啊?帮忙?请谁帮忙?”

于东青抬头看了看钟萧,说道:“还能有谁,咱们的老同事,徐环。”

虽然已经是早上九点,但由于天气原因,祁东市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远景集团总部大楼里,灯火通明。如果不看表,乍一看还以为是下午五六点的光景。

远景集团是祁东市最大的企业,集团下属生物科技、医药、新能源、电子、房地产等公司,在全省乃至全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被称作祁东市经济发展的发动机,同时也是全市纳税第一大户。

总部的办公大楼十分气派,建筑设计师采用“远景”的寓意,对大楼的外观进行了精心设计,远远看去,大楼就像一个竖立的巨大望远镜,非常吸引眼球。徐环的办公室位于大楼的顶层,视野极佳。放眼望去,整个远景集团都被雨雾所笼罩,给这个现代化的大型企业增添了几分古典韵味。

徐环此时并没有心思欣赏美景,他不停地在宽大的落地窗前踱来踱去,十分焦躁。终于,他停下脚步,忍不住拿出手机又给楚琳拨了个电话。可惜,电话里传来的还是那个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徐环暗自咒骂一声,把手机扔到了办公桌上。按照正常时间来计算,楚琳这会儿应该下飞机了,可手机怎么还打不通呢?该不会是……他赶紧摇了摇头,把一些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不过这似乎于事无补,他越是告诉自己要镇定,心里的不安反而越发强烈。

自从跟楚琳见面之后,徐环对楚琳压抑了十三年的感情似乎一下子泛滥起来。他一度以为自己确实把她忘掉了,可是昨天短暂的见面却让他幡然醒悟:有些人有些事,永远不可能忘掉。

正当他沉浸在复杂的思绪中时,办公室的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徐环被吓了一跳,心生不悦,皱眉一看,来人竟然是于东青。

“哎哟,于大队长,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一看是于东青,徐环松了口气,阴阳怪气地说道,“您这是……微服私访?”

于东青切了一声,径直走到茶几前,毫不客气地倒了一杯茶:“我说,你能不能有点正形?我一看到你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里就特没底。”

徐环哼了一声:“噢,你不敲门就闯进我办公室,还怪我没有正形?我见了你不嬉皮笑脸,难道先鞠三个躬,然后再哭两嗓子?”他拿起茶几上的茶杯,“你别喝这个啊,这茶是招待一般客人用的,你于大队长来了,我不得给你泡壶极品绿茶?等着哈。”

于东青一把拉住徐环的胳膊,一脸的焦急:“行了行了,别贫了,你以为我有闲工夫找你来喝茶?真的有急事找你,赶紧坐下听我说。”

“我知道你忙,”徐环心里惦记着楚琳,有些不耐烦,“可我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主,哥今天烦着呢,改天再说事行吗?”

于东青有些急了,大声说:“改天再说就来不及了,我真有急事!”

看于东青一脸焦急,徐环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正了正色,问道:“怎么着,又发生蹊跷的案子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于东青,又补充道,“不像啊,你昨天晚上不是刚回过家吗?”

于东青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回家了?又推理出来的?”

徐环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就这还用推理吗?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你看你今天头发这么顺滑,脸这么白净,胡子刮得跟个太监似的,一看就是昨晚刚洗过澡。再看看你的白衬衣,嗬,不容易啊,领子竟然这么白,肯定是刚换上的。你要是真在单位加班看案子,哪有闲工夫洗澡换衣服?”

“怎么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带着那么一股馊味呢?”于东青苦笑了下,略显无奈,“没错,昨天晚上我是回家了,可我真是在专案上。这不是案子遇到瓶颈了吗?反正待在单位也没用,我干脆给大伙放假一晚,好好休整。你知道,我一向主张劳逸结合的。”

话音未落,徐环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一个激灵,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步跑到办公桌前拿起了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楚琳发给徐环的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已到”。

这区区两个字让徐环大大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赶紧回了短信:“先休息好,注意安全,保持联系。”发完短信,徐环的烦躁一扫而空。他坐回到于东青的对面,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怎么了,神经兮兮的。”于东青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徐环,“这可不像你啊,我印象中,你一向都很能装的啊。”

徐环没有搭理于东青的嘲讽,淡淡地说:“刚才是楚琳给我发的短信。”

于东青一愣:“楚琳?不对啊,你俩不是十三年都不联系了吗,怎么她还给你发短信呢?”他眯着眼盯着徐环看了会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你俩偷偷摸摸又和好了。我说你俩可真不地道,对我也保密?咱们仨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铁三角,你俩把我孤立了,算几个意思?”

徐环给于东青倒了一杯茶,语气平静地说:“这茶也算是一流茶了,但还算不上极品茶,味道无可挑剔,唯独缺的是极品茶叶带给人的那种心境。”徐环啜了一小口,“东青,依你现在的心态,我觉得你有必要品一下,静一静心。”

“嘿,你小子,别打岔。”于东青瞪着徐环,“我问你,你俩是不是又破镜重圆了?说!”

徐环叹口气:“没有。你说你一堂堂刑警队队长,能不能别跟那些瞎操心的居委会大妈似的。楚琳有事情找我商量,这才联系的我。你就别操心我们的事情了,快说你的事吧,到底什么案子把你急成这个样子?”

于东青叹口气:“徐环啊,我没法不着急,换了你你也急。我告诉你,这起案子我只有五天的时间,你说说,五天够干什么的。”

徐环差点把嘴里的茶吐出来,瞪着眼说:“五天,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就是五天。”于东青无奈地说,“高局定的办案期限,我能怎么办?”

徐环放下茶杯,有些不解地说:“如果单纯追求办案的时效性,很容易办出问题案,甚至冤假错案,高局作为老刑警,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啊!这么着急破案,是为了什么呢?”

于东青端起茶杯一口喝光,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命令就是命令,上级没有必要告诉我为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这起案子时效性当然要追求,但是办案质量也要保证。我知道这很难,所以才来找你帮忙。”

好久没有看到于东青如此狼狈了,徐环心想,能把于东青逼成这个样子,看来这案子确实不简单。徐环顿时对这起案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说的这起案子,不会就是刚刚发生在我那个小区的那起凶杀案吧?”

于东青撇着嘴,点了点头表示正确:“是啊,消息传播得倒挺快。这起案子非常蹊跷,看似简单,但是无处下手,我之前的几个判断都是错的,现在没有任何思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徐环虽然好奇,但是还有菱形血痕的事情需要调查,而且他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于东青。他放下送到嘴边的茶杯,皱起眉头:“我就说嘛,你于冬青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案子你肯定不来找我。不过,你看看我,都已经被开除出警察队伍这么多年了,别说我现在不想再掺和这些案子了,就是想掺和,也力不从心了。”

于东青盯着徐环看了一会儿,哼了一声说:“你小子就是矫情。徐环,咱俩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你什么德性我还不了解吗?你当刑警的时候就喜欢办那些蹊跷案子,别人手里要是有个疑难案子,你肯定缠着人家一块办。即使你被公安局开除了,也还是如此。这个我明白,办案子嘛,有时候就跟吸烟似的,上瘾!之前我请你帮我破案,每次破案后,我都能从你脸上看到成就感和满足感,这是装不出来的。别看你现在贵为祁东市最大的企业高管,但是你还不如当一名普通的刑警开心,我说的对不对?”

徐环笑了笑,算是默认了他的评价。于东青说得一点也没错。他、于东青还有楚琳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于东青对自己的了解,比自己亲爹都深。

徐环叹了口气,倚坐在沙发上感慨道:“对又怎样,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公民,再参与这些事,名不正言不顺。按规定,我一个与案件无关的人是不能参与刑事案件侦破工作的。再说,虽然每次我都是暗中协助你调查,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经常来找我帮忙破案的事情你以为别人不知道?现在说闲话的人已经很多了,不说别的,你们刑警队内部就有很多非议,说队长不信任自己人,只信任外人。我倒无所谓,可是对你影响就不太好了吧。”

于东青有点着急,手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拍:“我都不在乎这些,你在乎这些干什么?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行行,我是太监行了吧,您这位真龙天子还是赶紧另寻高明吧!我说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没事滚蛋,别影响我喝茶!”徐环边说边用肩膀把于东青往旁边挤。

于东青无奈地推了徐环一把,说:“去你的,你就别跟我闹情绪了。不瞒你说,这个案子上边非常关注,为这个案子,昨天高局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啊!我还被迫立了军令状,五天破不了案,兄弟我就玩完了。徐环,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高局长曾经是徐环在警队时的领导,为人正派又不失圆滑,处理起事情来既坚持原则,又讲究策略,而且对徐环还格外关照,因此,徐环也很敬重这位领导。想到这里,徐环端起一杯茶,慢悠悠地说:“高局倒是个好人,我刚到刑警队时,他还是刑警队的队长,对我没少照顾。后来我犯了那事,高局也很护犊子,一个劲地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可惜事情闹得太大,最终还是没有保住我啊!”他把茶一饮而尽,说,“得,看在高局的面子上,我就帮你一次吧。”

看于东青焦头烂额的样子,徐环决定,菱形血痕的事情先不告诉他,免得让他分心。

看到徐环应了下来,于东青心中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立马由阴转晴,拍了徐环的肩膀一下,说:“好,这才够意思!嘿嘿,我就知道你徐环是个重义气的人。”

徐环给于东青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平静地说:“你少来这一套。于东青,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我帮助你破案,那就得给我点权力。虽然我现在是一介布衣,但你的那些队长什么的,都得听我的,最起码要尊重我的意见。另外,帮归帮,但是最终能不能破案,谁也不敢打包票,别到时候破不了案,让我背锅。”

于东青神色轻松地喝掉茶杯里的茶,感叹道:“这会儿才品出这茶的味儿来,果然不错,刚才光顾着说话,把这么好的茶当凉开水喝了,真是可惜。”

徐环笑了笑:“没什么可惜的,既然喜欢,一会儿你带点走就是了。那个,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没?”

于东青伸了个懒腰,说:“你放心吧,你会喜欢上我的团队的,都是一帮直来直去的爷们儿,还有一个美女。对了,你跟吴婷婷联系没?你不是要做心理咨询吗?”

“联系了,你这不是有案子吗,她没时间,等这起案子办完再说吧。”

徐环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进来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留着平头,看上去十分精干的小伙子。小伙子走到徐环身边,微微躬身,恭敬地对徐环说道:“徐总,集团高管例会是九点开,现在八点四十了,还有二十分钟,请您提前准备准备吧。”

虽然身为远景集团的高管,但徐环对高管例会非常反感。他低头嘟囔了一句:“忘了还有这档子事,今天的会是谁主持,我叔叔?”

陈秘书点点头说:“对,是徐跃武徐总经理主持,在您父亲,徐董事长出国休假期间,高管例会都是由徐总经理主持。”

想起叔叔徐跃武,徐环心中掠过一丝不快。徐跃武是集团的总经理,当年和父亲徐跃升共同打下了远景集团的基业。但是徐环一直认为叔叔是志大才疏的典型,对他现在耀武扬威的做派很不感冒。

徐环面露不悦,口气生硬:“我今天有点急事,这会我就不参加了,你帮我请个假,好吧?”

陈秘书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徐总,您都已经连续三次没有参加高管例会了,这次您要是再缺席,恐怕徐跃武总经理会……”

徐环冷冷一笑,说道:“我这个叔叔现在管的是越来越多了,高管例会我一向是不想去就不去,我父亲也不会说什么,叔叔他凭什么管得这么宽?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实在坚持不住,去医院看病了。”

于东青有点尴尬,但当着陈秘书的面,也不好发表意见,只能打圆场道:“徐环,你还是先开完会再去找我吧,我也不差这半天,别因为我的事耽误了你的正经工作。”

徐环笑了笑,没有回答于东青,而是对陈秘书说:“陈秘书,麻烦你了,就这么跟我叔叔说,他要是生气,你就让他直接找我。好了,就这么着吧,你赶紧去忙吧。”

陈秘书看上去十分为难,但徐环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看着陈秘书走出门去,于东青语重心长地说:“徐环,我知道你从小的志向就是当一名警察,但是你得接受现实啊。远景集团是你们徐家的家族企业,你家老爷子是集团创始人、董事长,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以后肯定是要接班的。你现在应该好好表现,尽快熟悉集团的各类业务,为将来执掌这个企业做好准备。可你现在……我怎么觉得你心思不在这上面呢?”

徐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说:“你说得没错,我心思就是不在这上面。我知道,远景集团就像是一块肥肉,很多人都想掺和一把,就连给远景集团供货的小商贩,一年也能赚个百八十万,这集团董事长的位子,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徐环喝口茶,语气十分轻松,“但是我压根就不想在这个企业里面待,就连现在这个副总裁的位子,我都想辞掉。我这个人啊,唯一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

于东青叹了口气,惋惜地说:“你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的位子。警察的路不能再走了,可是你完全可以在商界实现自己的价值嘛!人生有很多条路,并不一定当警察才是正确的路。唉,你又不耐烦了是吧?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徐环站起身来,披上外套,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对还坐在沙发里的于东青说道:“不知道怎么说就别说了,行了,别给我灌鸡汤了,走吧。咱们去哪儿?先去现场看看?反正离我家近。”

于东青也站起身来,说:“你还真是雷厉风行,不过,咱们先去局里吧,我把情况给你介绍介绍,你再去现场的时候也有针对性。”

徐环点了点头:“也好,那就赶紧走吧,万一一会儿我那奇葩叔叔来我办公室堵我,那就走不成了。快,赶紧的!”

于东青应着,匆匆站起身来准备走。这时,徐环的手机又响了一下,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楚琳发来的短信。短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事态的复杂程度超出想象,我会尽快返程。”

徐环心中弥漫起一股寒意,楚琳说话一向不喜夸张,她能作出这样的评价,事态一定不简单。他深深呼了口气,拨出了楚琳的电话。电话依然无法接通。徐环皱起眉头,本来松下来的心顿时又紧了起来。看来,对温华的调查,不得不抓紧时间了。

想到这里,徐环上前搂住于东青的肩膀:“东青,我帮你的这个忙不算小吧?你是不是应该也帮我一个忙作为回报?”

于东青对徐环突然提出的要求有些诧异,他狐疑地看着徐环,缓缓地点了点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没问题。你说吧,什么忙?”

徐环压低声音:“我要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调查谁?”

徐环盯着于东青,嘴里慢慢挤出两个字:“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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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久经沙场的龙兽人,他没有名字,他一直在逃避追杀,直到有一天他败给了她……那头兽人的自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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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被姐姐陷害,弟弟惨死,孩子胎死腹中。而她爱了那么久的男人却对她冷眼相看。后来,她含恨重生!誓要宁负天下人也不负自己,除渣男,斗恶姐,披荆斩棘所向披靡。可是,本就不相信爱情的她,却遇见了那个愿为她生死的男人。到此时,她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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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死之后,魂魄华散,归九阴,葬幽冥。而亦有邪尸扶棺凝卧,久弥成灵;尸壳蜕现,重塑三尸之气。烜尸,奸恶之人,拟烜尸坟,破尸还阳;悖天地之法理,逆尸坟之鬼路。尸鬼破棺,积怨而生。一个从死坟里爬出来的女人,能否活在世上?尸体,为何我的尸体活过来了?草帽中人,过路行者;红眼鹤,镇魂香……为何他们去往那沉寂多年的死墓花坟、月夜荒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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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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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时,我们,似乎成为了世界的主角,遗憾过,苦恼过,伤心心过,但庆幸的是在那个即将逝去的青春里,你世界的男主随着四季辗转在你身旁,陪你笑,陪你哭……终有一天,你发现他只是喜欢你身边的那个人而已…“你知道的,我喜欢她哎。”“没事…”至少我的青春,你来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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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与屿的重生是非典型的。前世的事,他断断续续地梦到,想起来。面对本就深爱的人,章与屿觉得自己是该有点改变了。爱,也许就要自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