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除夕。
“今天给你们放假了,不能总是修炼。不然人就神经了,容易碰到瓶颈。”龙在天看着龙雪云和刚跑过来的鬼玲云说。
“好诶。”鬼玲云相当兴奋,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不过你们义父并没有说要给你们放假,所以你们还是要先去泰山修炼火术。我送你们过去。”
鬼玲云撅着嘴,蔫了。自从开始修炼,就一天到晚的修炼,尤其和父亲修炼雷术以后,就彻底一点时间都没有了。
“高兴一点,”龙在天劝道:“雨就要回来了,过了年我们就把他接回来。”此时距离龙雨云去他姥姥家居住已经过了三年。
“真的吗?太好了,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鬼玲云道。龙雪云之前已经知道了,所以并不觉得惊讶。
“真的,”龙在天看向龙雪云:“因为雪很努力的修炼。”
龙雪云在三年时间里已经将龙家鬼术的基础部分修炼完了。剩下的即使被龙雨云听到一些也没关系。而且龙雪云现在也长大了,不会轻易地说漏嘴。
龙在天把两人送去了泰山,雅心送他们回来的时候,鬼玲云却有些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家。
“你手里拿的什么?”张明霜看到儿子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包袱。
龙雪云把包袱提溜了一下,说:“师姐给我做的衣服。”
“我看看。”两人拿着包袱回到龙雪云屋里,张明霜解开包袱的结,从里面拿出一身衣服来。她拿起衣服,在龙雪云身前比划了一下。只见这衣服红黑相间,纹理清晰,华丽而不张扬,用手摸一摸,针织严丝合缝,柔和细腻,能够感受到作者每一针每一线都用了心。布料选用的是上乘的徐记绸缎的丝料。
她让龙雪云穿上这身衣服试试,大小正合身,脖颈、手腕、腰部都很贴合。
“雪,你明天就穿这一身吧,比买的那身好看。”
“哦。”
“好了,脱下来吃饭去吧。”
龙雪云把衣服脱下,重新叠好包上,穿上旧衣服来到厨房吃饭,看到父亲和母亲在说话,他坐下时,两人也说完了。
下午不用修炼,龙雪云吃完饭就找鬼玲云去了,两人说好下午去爬山。
龙雪云跑到隔壁鬼家,两家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鬼家的房屋更豪华一点,更大一点,家里有两个常驻的仆人。
他直接跑到鬼玲云屋里,鬼玲云刚刚吃完饭,正坐着玩呢。
“走啊。”
“好。”
两人便跑了出去。
他们出了鬼家的大门,经过龙家门口,拐到小道上,一直往北走。往北走是麦田,绿油油的。两人一边走,一边哼着歌,唱着这平静祥和的岁月。
他们穿过麦田,就到了山脚下,这里是泰山连绵不绝的一部分,回看龙鬼两家有两里地的路程。龙鬼两家在这周山环肆的田野之中孤独的矗立,凝望着对面的杏梨湖和斜对面的杏梨村。
龙雪云右脚踩在山坡上一个坑凹处,左手抓住一个树干,开始往上爬。他爬了两步,鬼玲云也开始跟着往上爬。
这是一个野道,只有他们两个会从这里爬泰山。这条道他们从小就爬,一开始只能爬四五步,后来越爬越高。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爬到房顶那么高。
龙雪云抓住一个埋在土里的石块,向上连登两步,爬上了一个较平缓的斜坡。他伸出手,把鬼玲云也拉了上来。这是他们上回爬到的地方,也是他们爬过的最高的地方。
两人站在斜坡上,看着山下的景色,一切变的那么渺小。龙家和鬼家并列在一起,就像两块豆腐。远处的杏梨湖结了冰,亮堂堂的。杏梨村里密密麻麻的住了二十几户人家,无不张灯结彩,迎接新年,已经能够听到炮竹的声音了。
龙雪云回身看着山上,道:“我们爬到那去吧?”
鬼玲云转身见他指着两丈之外一个缓坡,缓坡周边树木较少,视野更好,回道:“好。”
“你先爬吧,我跟在你后面。”鬼玲云当先爬了上去,左脚踩着粘着黄色树叶的凸起的土块,右手扒住一个凹陷一点的地方,向上爬去。
“我爬不动了。”鬼玲云气喘吁吁的坐在一颗树和山坡的中间,和龙雪云说道。她的身上已经沾满了泥土,小脸通红,额头上都是汗水。
“我背你。”龙雪云说。
“不行,太危险了,我在这坐会就行了,你先上去吧。”
龙雪云匍匐在地上,让鬼玲云爬了上去。前边已经没有树可借力,他用手抠着泥土和山石,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终于爬到了那个缓坡上。
他把鬼玲云放下,回身看着山下,两人已经爬了二十三四丈。
“真好看,你不觉得吗?”鬼玲云走到龙雪云身边,她已经对龙雪云的大力习以为常,以至于她有时候会以为所有的男孩都这么有力气。
“好看,我会在这过一辈子。”他说的既坚定,又怀有期许。龙家长子当然要生活在泰山脚下,他的父亲一直在教导他身为龙家长子的重任就是引领人间数十万的鬼人走上正途,而这里就是一切的根源。
“我也会在这里过一辈子。”
“当然了,因为你会嫁给我。”龙雪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两个人都知道当年父母指腹为婚的事,他们也都承认了这件事,默认了这件事。因为他们喜欢和对方在一起。但龙雪云突然说出来,还是弄得鬼玲云措手不及。一向淘气的女孩也开始害羞起来。
“大笨蛋!”鬼玲云坐在了缓坡上。她真的很喜欢龙雪云,从她懂事起就喜欢。因为龙雪云真的是个大笨蛋。
龙雪云坐在鬼玲云旁边,两人就这样坐在一起,一直看着太阳落山,晚霞红遍半边天。
太阳一落山天色就暗了下来。龙雪云站起来,道:“我们回去吧?”
“我不想走了,我们就在这等着吧,反正干爹会来找我们。”鬼玲云有气无力的说着。
“你叫我一声相公,我带你下山。”
鬼玲云扭头,他今天怎么回事?看到龙雪云很认真的看着她,她也站了起来,盯着龙雪云看。
在确认龙雪云是认真的后,“相公。”鬼玲云说了出来。她脸色红晕,有些发懵,可恶的龙雪云居然欺负我。
龙雪云右手放在胸前,口念真诀,向前一指,鬼玲云眼前一黑,一条黑龙左摇右摆的出现的半空中。
黑龙长约一丈,头上长着长长的角,鼻孔朝天,巨嘴张开,但没有一点声音。黑龙静静的在空中舞动,最后停在了缓坡前。
鬼玲云惊喜的看着这一切:“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龙家鬼术。”龙雪云跨步迈了过去,骑在龙身上,两手抓着两角。
“过来。”龙雪云扶着鬼玲云,坐在了他的前面。龙雪云再次握住了两只龙角,黑龙扶摇直上,飞上天空。
“好厉害!”鬼玲云激动万分,与每天载她去泰山的御剑术不同,这次是龙雪云召唤出来的,而且骑龙的感觉与御剑术又有所不同。御剑术时,他们被雅心的仙力裹着,丝毫没有掉下去的风险,速度很快。然而他们此刻骑的黑龙,只是单纯的骑在龙上,若是不抓紧,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鬼玲云回头看着龙雪云,眼神中充满崇拜。龙雪云微微一笑,黑龙载着他们在空中飞舞,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你笑起来好多了,你现在笑的好少。”鬼玲云低着头说道,他很担心龙雪云。
“嗯。”龙雪云努力回应着她。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努力的保持着人类的情感,但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灵魂中那股拉拽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他不知道这股力量从哪里而来,又要把他拽向何方。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以后我们就不用师姐接我们了。”
“一个月了吧。”
“龙雪云!”鬼玲云怒道:“你是不是就想让师姐带你,所以一直不肯使用这招!”
“没有啊,我刚学会,怕还不熟练。”
“我看你挺熟练的,快带我回家,我要下去!”
黑龙载着二人从麦田的上空飞过,落在龙家大门前。恰好碰到前来赴宴的雅心。
雅心有些吃惊的看着二人从黑龙上下来。鬼玲云“哼”了一声就往自己家跑。龙雪云向雅心喊了声“师姐”便去追鬼玲云了。他一边跑,手指对着黑龙晃了一下,黑龙消失了。
此时黑暗的大幕已经拉下,但还留有些许空白在天空。龙在天出来迎接雅心,午饭时他就是在和张明霜商量请雅心过来参加年夜饭,雅心推不掉就来了。他正好看到龙雪云二人跑走,好奇的向雅心问道:“他们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雅心摇了摇头:“雪的鬼术修炼的很快吧?”
“对,看他口诀修炼的进度,初春早就过了。”
“这么快!”雅心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修仙最高的天赋是冬顶,修炼到初春也要六年的时间,而龙雪云才刚刚修炼了三年。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修炼的这么快。”龙在天示意雅心里面请,不要在外面冻着了,边走边说:“雅心姑娘不要把雪的天赋透露出去,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其实还想问问雪火术修炼的问题,但估计和雅心无关,便没有问。显然他误认为雅心已经测试过儿子的天赋了。
然而她并没有,她没想到自己找了一万年的人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还请前辈放心,我一定保守秘密。”雅心努力整理好情绪。
龙雪云终究把鬼玲云劝回来了。宴会开始时,雅心心情复杂的望了龙雪云一眼。这就是我找了一万年的人。我带着天大的责任而来,不知道这小小的身躯能否承受得住。对他而言,又是好是坏?
宴会在欢乐的气氛中度过,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