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唐姑娘,我倒是有一个世外桃源的去处,只是离巴蜀路途遥远,在夔州,那里少有人打扰,峨嵋派也绝对寻之不到!”
“夔州在哪儿?”
唐雁初次下山,对大宋疆界洲县都不甚了解,当即问道。
“在巴蜀东北,约莫有四五百里的路程,走水路快些。”
“四五百里,若师父发觉不对,再追过来,应该是追不到了。”
唐雁喃喃自语,而后道。
“那我便多谢徐公子助我了。”
“不必如此,我本就是向北而去河间府,顺路而已。”
徐杀生道。
主意打定,众人吃罢蒸饼,四个女人去山里挖嫩竹移栽,徐杀生仍在山寨里挖坑。
等将众匪尸首埋葬,山寨路外栽了约莫三丈见方的竹林以后,已是两日之后。
磨虎山寨主在内室暗阁中藏了有五六百两银子,还有许多金银首饰,徐杀生从中取了一百两,还有些散碎银子。
三个村妇各取了五十两,余下的三百多两,都被其埋在了山寨外的一处隐蔽山缝里,以防有残匪回返,夺走银两。
徐杀生带着唐雁一路跨过大巴山北去,三个年轻村妇则下山去重开青蚕客栈,此处离青蚕客栈不远,约莫有三十来里地,徐杀生临行前嘱咐三个女人道:
“青蚕客栈里离巴山近,恐残匪发觉踪迹,所以不便常抛头露面,最好多招几个伙计。”
“且重开客栈以后,客栈名字决不能变换,一定要是青蚕客栈,且店中只能卖驴肉火烧。”
“若有人问起掌柜的柳三娘子去哪了,就告诉他,遇到了知心人,将客栈贱价典卖了,随其一路向北去,临走时还带了一头黑驴。”
而后又将柳三娘子原来耕作、磨麦所用的小人木牛交给三人,叮嘱其,若来人不信,则将这些物事予其看过,自然便信了。
三人皆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因感激徐杀生相救,暗自记下了。
至于徐杀生如此安排,皆是因他想通一些事情。
青蚕客栈所卖驴肉火烧应是真正的驴肉,而宰杀驴子所得驴皮,才被柳三娘子用来造畜。
柳三娘子虽行事过恶,可若教徐杀生杀一个女子,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杀一女子绝非大丈夫所为之事。
且过了巴山以后路途平坦,驴子脚程不如土马,便成了累赘。
若有柳三娘子同门来此寻她,将其从驴皮中解脱出来,自己骑驴几月,也算给了她应得的教训!
而后,唐雁骑着驴子,徐杀生牵着缰绳,便一路向北,翻山而去。
大巴山险峻,第一夜二人在一处洞窟内生火过了夜,等到第二日时,才渐遇到许多蜀人村庄,四处有了人烟,第二夜二人借宿在一处蜀人家中,临走时,给了五两银子当做报酬。
行至晌午,山势渐渐低垂,据蜀人所说,前面不到二十里便有一处县城,名为百里县,据说百里县盛产山茶,本地蜀人极为富庶。
现在已能看到山中高低渐次,鲮次节比的石屋瓦房,因蜀中多匪,故县城的石墙极高又厚,徐杀生估摸着再走五里便能到百里县了,到时寻一客店,今夜应可以睡个好觉了。
快到百里县时,却见路边一片茶林中,正有三个道人,一老二少,合斗一布衣汉子,双方手中皆无兵器,斗的你来我往,招招凶狠。
那布衣汉子明显是苦苦支撑,敌不过三道合斗,徐杀生本不愿多管闲事,正欲牵驴而走,却听那汉子道:
“你们这些江湖术士,冒充皂阁山的名头,在百里县招摇撞骗,哄骗世人,如今要杀人灭口么?!”
徐杀生停下了步子,若是其他山门,他定不会放在心上,可若真是有人冒充皂阁山的名头行骗,那他说什么也要管上一管。
毕竟自己还有一个便宜老道师父,虽仅见过一次面,那武功秘籍自己也看不懂,但这师徒名分既已定下,便无可更改。
徐杀生牵驴往林中行了几丈,只见那汉子已被三个汉子逼到了一株茶树下,正腹背受敌,三个道人双手呈爪,漆黑异常,使得应是一门爪功。
而那汉子手掌虚握,中指凸出,似拳非拳,似指非指。
每次出手都必冲着道人身上某一穴位而去,只是三个道人交相合击,防守严密,十点难中一。
此时那汉子颓势渐去,一时竟与三个道人斗的旗鼓相当,不落下风。
“那人使的是鹤咀指,看他每出一指,必寻准一处穴道,准头之确,练此指功应不下十年了,只可惜那三个道人将浑身要穴护地密不透风,一时难以取胜。”
唐雁坐在驴背上,为徐杀生讲道。
“十年练指功,倒也是个坚毅之人,那这鹤咀指比你的渔剑指,谁更厉害些?”
徐杀生心生佩服,不由问道。
“峨眉渔剑指乃是以指御气,变气为力,是极上乘的指功。”
“而鹤咀指、三阴指,金剑指不过是下乘指功,需与人近处缠斗,才能显出威力。”
徐杀生听罢,心生慕羡,唐雁以虚指为磨虎山三个村妇解穴时,自己也在旁边,端的神奇!
“那三个道人使的应该是鹰爪门的鹰爪功,你看他们的手爪都漆黑一片,那时长年累月爪取铁砂所积的铁毒。”
“他们自己服了解药,自然无事,可若是抓在人身上,定是皮开肉绽,而后腐烂流脓,深入骨髓,是极为歹毒的一门功夫。”
唐雁虽不善技击,却极为好学,在峨眉山上看过许多江湖上失传的武林秘籍,而徐杀生初涉江湖,身怀绝顶内功,对江湖上的武功流派却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