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斋中,那人变成了大英雄,许多师兄都去巴结那人了。
师兄们对孩童的态度虽还热情,但却有点生疏了。
孩童却也不在意,也替那人开心。
那人看到突然多起来的狗皮膏药很是郁闷,他只能刻意的把自己弄的惹人厌,免得那些人打扰他睡懒觉。
这样下来,凑热乎的人逐渐减少,最后又变回从前的样子,只是他们看那人的目光不再是鄙夷,而是敬畏乃至嫉妒。
不过那人对孩童还是那样,不多说也不少说,偶尔蹭点水果,敲敲孩童的脑袋,顺便指导一下孩童练功。
后来,在孩童十七岁那年,大隋龙运终于支撑不住了,庙堂,江湖都乱起来了,都只为打下那座江山。
孩童不料那人也为此入世了,不过他是帮那武林大会的黑马打江山。
孩童第一次看见师傅如此生气,他示意那人让他认错。
那人则是摇了摇头,穿着一身朴素青衣,一双布鞋,叼着不知道哪来的草,慢悠悠的走出院子。
师傅捂着胸口,向门外那道青衣喝道:“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那道青衣停了一下,摆了摆手:“放心,我走出这门后,我便不再是圣人斋的人了。”
“劣徒啊!劣徒!”师傅说完,吐了口血晕过去了。
之后,孩童就没有见过那人了。
第一次听到那人的传闻是在三年后,那时孩童经历完及冠之礼,跟着师兄弟去酒楼庆祝,正好听到说书人讲到那道青衣。
那时还消息还没有这么灵通,只能靠着说书人来复述江湖传闻,不像如今,只要有什么大事,你都能在问天楼说印的杂刊上得知,也不贵,十文一本。
原来那道青衣不过二十又三,却早已通天。
从那天起,他便常来这酒楼,点上几碟茴豆,喝点那人最爱喝的茶,听着那说书人摇头晃脑的讲着故事。
那人以一敌四,最后逆转局面。
那人手无寸铁赴宴。
那人踏入破虚镜。
最后那人成了武道第一天下仙。
后来师傅病重,他给孩童说,他其实从没有怪过那人,只是这是圣人斋的无奈,若站错队,千百年来的传承便不负存在了。
孩童不知道师傅讲给他的,亦或是那人。
最后,师傅交给他一个任务,把那人拉回来,圣人斋不是他想走就走的,而且师傅还说道:“这世上,可不只这江湖,庙堂,还有那群人。”
于是孩童入世了,他找到那人,然后把师傅的交代告诉那人。
不过那人没有同意,只是和他喝酒谈往事,喝完便散了。
没过多久,师傅便逝世了,他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没有来,亦或是来了,但他不知道,他没有理会,只是在师傅的灵堂前守了三天三夜,后来他便成了新斋主。
果然,那群人来捣乱那人的计划了。
想起师傅临终前的叮嘱,他拿起了手中的剑。
后来,大唐就建立起来了,唐帝想封个王给那人,不过那人轻飘飘的离去了。
再后来,再一次见到那人,便是在孩童的婚礼上,那人慢悠悠的走进,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坐上了男方家属的位置上。
孩童很是高兴,因为他觉得这世上就还剩下这一个人就是自己的亲人了。
婚礼结束后,那人便走了,不带一点痕迹。
再一次见面时,孩童已经快半百,他们两人在月下饮酒。
趁着酒醉,孩童问出了他心中隐藏的疑惑。
“你当年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人喝了碗酒,笑着说:“因为家。”
“家?”
“说了你也不懂,不如不说了,趁这时候多喝几杯吧。”那人说完,拿起一壶酒喝了起来。
“那你之后要去哪?”
“云游四海,为了回家。”
“回家?”
“对啊。”
后来,孩童成了武道第一人,那人除了托他保管一些东西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老人讲完故事后,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等等,你这信息量有点大,等我缓缓。”江白听完后有点懵,“你说那人真的是我那老家伙。”
李素夕则是愣了愣,然后失声问道:“您说,江白的师傅是我大唐开国元老?”
“是啊。”老人点了点头。
“那师叔,你说的那群人是他们吗?”
“是。”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
“这可难倒我了。”老人叹了口气,“只有他们自己出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
听到回答,江白有点失望。
“你们在说些什么,什么那群人?什么他们?”李素夕不满的说道。
江白随意敷衍道:“你不知道就别问,知道多了对你不好。”
老人看着坐着生闷气的少女,对着江白调侃道:“倒是挺关心别人的啊。”
“呵呵。”江白报以微笑。
“好好努力吧,争取快点成亲,好让我轻松一些。”老人说罢,起身将要离开。
江白淡定的喝了杯茶:“不送。”
老人慢慢走出去,走在门前时停顿了一下,说道:“他是不是还在那里?”
“应该吧,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回过去了。”
“走了。”老人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江白目送着那道身影,直到它消失在夜幕中。
看着坐着扳手指的少女,江白出声问道:“你在干嘛呢?”
少女抬起头:“我在算着我两的关系。”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扳手指。
“不用算了,反正我辈分比你大,要不我吃亏点,你叫我叔怎么样?”
“滚。”
江白推了推少女:“好了,明天还要赶路了,快去休息吧”
“知道了。”
夜已深了,江白坐在自己房间里思考问题。
忽然,窗外有一人影一闪而过,只在窗边留下张纸条。
江白起身拿起纸条,又慢悠悠的走回床上,不紧不慢的展开翻折的纸条。
“皇城有狗卷土来。”
“狗欲挟我控天下。”
“灵州城府有内鬼。”
“路上小心有狗咬。”
江白缓缓的将纸条移向蜡烛,待地上多了一些灰烬,躺在床上自言:“看来,又要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