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卡西夫人 (2)
昆博忙奉承道：“是啊，主人亲自动手，给他一点教训，还怕他不服吗？在这点上，没有人能比得上主子您。”
列格雷听了这番话，越发地得意起来，“我看，我们可以让他体会一下揍别人的感觉，这样也许能让他忘记过去的那些鬼东西。”
“但是，主子，他好像很固执，我看要让他忘记过去的一切可不容易啊！”桑博说道。
“没有我不能办到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把他那一套抛到九霄云外。”列格雷抖着脚轻轻地说道。
“还有，主人，那个露西，你看她是那么地令人讨厌，她可是我们庄园中最傻最丑的一个婆娘了。”桑博又说道。
“桑博，为什么你这么讨厌露西？我可要好好看看这是为了什么。”
“那还用说吗？主人您也说过的，叫她做我的女人，可她这个不知好歹的婆娘却死活不依，真是讨厌。”
“如果我狠狠地揍她一顿，她一定就不会再有那么大的脾气了。但是，现在农活忙，她又那么瘦，我怕她吃不消，万一把她整垮了，我可就亏大了，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训那些臭娘们，她们个个都那么讨厌。”列格雷吐了口唾沫说道。
“但是露西还是最讨厌的。你看她每天都摆出一副臭面孔。她又那么懒，成天不干活，汤姆还总是和她一个鼻孔出气。”
“是吗？那好，你可以让汤姆去打她一顿，这样对他或许会有点帮助，这样以后他就不敢老想着去帮别人了。你们说是吗？”列格雷说。
“哈哈，哈哈……”那两个走狗高声大笑了起来。笑声是那么令人恐怖，好像恶魔得逞后的欢呼。
“主人，我还要报告一件事，汤姆和卡西夫人一起使坏，把自己的棉花全放进了露西的篮子。我敢打保票，她篮子中的棉花都是他俩的。”
“那么呆会儿我亲自来过秤，看他们耍什么滑头。”列格雷敲了一下桌子说道。
两个监工又狂笑了起来。
列格雷又问道：“卡西夫人今天的活儿干得还行吧！”
“主人，你可不知道，她就像魔鬼附身了一样干得飞快！”
“我觉得她真的是鬼上身了！”列格雷骂了一句，悻悻地走到了过磅处。
不一会儿，黑奴们带着篮子回来了，他们精疲力尽地拖着脚步回到了过磅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手中的篮子递了上去，静静地等待着审判。
列格雷将每个篮子的重量记在了与他们各人名字相对应的石板上。
他称了一下汤姆的篮子，挥了一下手让汤姆过去了。但汤姆心中还是十分担心那个瘦弱的混血女人，于是他就在一旁注视着她。
轮到那个女人了，她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去，把手中的篮子递给了列格雷。列格雷瞄了一眼篮子中的棉花，认为分量足够了，但他还是立刻放下了脸，对那个可怜的女人吼道：“你这个懒鬼，就摘了这么一点，去，呆在一边，我一会儿再好好地教训你！还不走！”
女人绝望地叹了一口气，一下子坐在了一旁的地上。
这个时候，汤姆看见那个高傲的卡西夫人走上前，仍旧带着她的那份尊贵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了列格雷，而列格雷，则用一种不知名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卡西夫人毫无畏惧地瞪着列格雷，然后她轻轻地用法语说了一句什么，这句话虽然轻声，但是列格雷一听，神情大变。他立刻抬起他的手准备打卡西夫人，汤姆不由为卡西夫人捏了一把汗，但是卡西夫人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向了其他地方。
列格雷似乎怒气未消，他转过身来对汤姆说道：“汤姆，你给我过来，今晚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把那个女人打一顿。要知道，我买你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干平常活儿，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监工。你也见过许多这样的事了，应该不用再让我费神教你了。快去，给我往死里打！”
汤姆感觉心一沉，他走上前去说：“对不起主人。我真的不会，再说了，即使我会，我也不会去干的。求你了，别让我做这样的事了。”
“那么，你就替她挨揍吧！等你受够了打之后，你就会知道你的这种想法是多么愚蠢了！”列格雷咆哮道。他气急败坏地高高举起手中的鞭子，恶狠狠地抽了下去。鞭子不停地打在汤姆的手上、头上、身上，立刻就出现了一道道的血痕。
也许是列格雷打累了，他停了下来，对汤姆说道：“你干不干，不干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是的，主人，”汤姆抬起了头，擦了擦流下的鲜血，“我不会干的，您可以让我不停地在地里为您干活，这我毫无怨言，但是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干我认为不对的事，不管您怎样打我骂我，我也不会干的。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当汤姆说完最后几句话后，在场的每个人都大吃一惊。因为在大家眼中的汤姆一向是谦逊有礼的。大家都不知道汤姆有着这么大的勇气。立刻，屋里变得十分寂静，大家都抽了一口冷气，静静地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这时，那个可怜的女人合着双手，面色苍白地为汤姆祈祷着。
列格雷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最后，他终于吸了一口气，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他对着汤姆吼道：“什么，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是谁啊！汤姆，照照镜子吧，你不过只是一个下贱的黑鬼，你知道什么是不对吗？你有什么权力对我大吼大叫，要知道，我是你的主子，所有的一切你都应该听我的，不管对或不对！你这个狗东西，居然敢顶撞我，我一定要给你一点颜色看一看，让你明白你自己的地位！看你还敢不敢说不对！”
“但是我确实觉得打她不对，主人，”汤姆说道，“你看她已经那么虚弱了，再加上有病在身，又干了一天活，现在要去打她，那也太恶毒了一点。所以我觉得不对，我也就下不了手。主人，如果您想处置我，那就随您的便吧，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去打那个可怜的人。主人，求您放过她吧，您处罚我吧！”
在汤姆温和有礼的话语中透出他不可摧毁的决心，这使列格雷更加愤怒，他紧握拳头，两只露着凶光的眼睛瞪着汤姆，就好像一些猛兽在进食之前总要戏弄一番自己的猎物一样，列格雷忽然抑制住那即将爆发的怒气，开始嘲笑起了汤姆。
“哈，这么说你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啦，真是啊，你是不是上帝派来的给这儿传播福音的使者啊！我好久没有见过圣人了，我们这个地方是不是很需要上帝，很需要像你这样的圣人啊？真是遗憾，我们都只不过是一堆凡夫俗子，听不明白那些高深的话语。我只是在《圣经》中听过这样一句话：‘做仆人的，要服从你们的主人。’你可要弄清楚了，你是我在市场上花了一千二百美金买下的，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仆人，你的一切属于我，从肉体到灵魂，你没有权力反抗。”列格雷喊道，然后又狠狠地踢了汤姆一脚。
经过了毒打之后的汤姆早就疼得弯下了腰。但是列格雷的一番话却又激起了他内心的激动，他顾不上那钻心的疼痛，直起了身子，合着双手虔诚地望着天空。他的脸上呈现出安静的神情，仿佛他与主同在。突然，他充满激情地大声喊了起来：“没有的！主人！我的灵魂没有被你买走，你根本买不到他，他不属于你，他属于那个有能力来保护他的人！你是无法伤害到他的，主人！任由你用什么办法。”
“那咱们就试一试吧，看一看我能不能伤害到你，你可别后悔。别以为我那么好惹。桑博、昆博，你们俩看见了吗？把这个狗奴才好好修理修理，让他几个月都别想再猖狂。快把他带走。”列格雷冷笑着说道。
桑博和昆博一听，立刻走上前去一把抓起了汤姆，这时候，在大家眼中，他们俩已成为了人间的两个恶魔。这两个恶魔把汤姆拖向了屋外。此时屋里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那个女人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放声尖叫着。大家都知道汤姆的境遇十分地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