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张围一簇人等在门口。今天是二皇子将他邀进府,说是让他来拜见王妃。
张围从昨日夜里得到的消息,激动得愣是一夜没睡着,翻来覆去猜不到此次前去究竟会发生什么。若是给他个职务,也该先见一见二皇子,现在反而是要他来拜见王妃是怎么回事。
两个陌生小厮一路将他引到此处,便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等着接见。
等了半晌不见王妃身影,张围在心里暗自撺掇,许是王妃不记得他,又或许是有事耽搁不能立刻接见。那几日在楼府地牢,他虽说没有多次露面,但总归与旁人不同,给了她应有的照顾。
若是今日拜见得王妃喜欢,他也能一飞冲天,不再困与那小小地牢。
初见楼厌离脸,他便觉得此人亲切,或许将来能有交集。无论是他帮她的忙,还是她来提携他。总归是一路子的人。
江无念整理好衣杉出了门,正好撞见张围一行人。只匆匆瞥了一眼,没留下一句话。
张围得不到讯息,便识相地低下头。既然是来见王妃的,那就不能在二皇子身上做太多工夫,多做也无益。想必是王妃邀他进的府,由二皇子手下的人来传报也未可知。六小姐一定还是记得他的,凭他的直觉,这次是他的大好机会,无论如何也要牢牢抓住。
张围暗下决心,攥紧了拳头。只见一碧色服饰的丫鬟走过,与王府上其他丫鬟的穿着不同,地位更高一些,此刻正准备进入王妃的寝殿。
张围猜想这便是袭玉儿了,六小姐的陪嫁丫鬟。也是同六小姐从小一同长大的那位。
张围向前拦下了她,轻声作礼。
袭玉儿没见过此人,但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心怀不轨之人,便停下脚步想听他说话。
“鄙人得二皇子邀请,今日来拜见王妃,还烦请姑娘进去通报一声,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袭玉儿听到是来拜见王妃的,心里有点奇怪,王妃何时与他认识。
张围见丫鬟脸上迷惑不解,便继续解释道“是在地牢见过几面,王妃或许记得”
袭玉儿一下子记起了楼府里发生的事,换了环境后主仆两早就把这些乱糟糟的事抛之脑后,来了王妃再也没接触过楼府的人,也落得个清净。
如今又是楼府的人找上门开躲是躲不掉的,毕竟王妃是楼府的六小姐,与楼府的人今后避免不了诸多接触。
但面前这人面生,又说是在地牢认识的,想必那几日与王妃有恩,二皇子才肯将他邀进府。
“你在外头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袭玉儿对他微微一笑,只要是帮过小姐的人,她都应该好生招待。
给楼厌离梳洗完毕后,袭玉儿将门口遇见之人告知,静待王妃的指示。
“怎么带到这里来了,见外人也该去正堂才对”楼厌离不解,但既然是二皇子邀来的人,她也不得不见,听袭玉儿说是楼府来的人,她一时也猜不出是谁,只盼望着是个好相处的。
“那王妃的意思是,见还是不见”
“让他进来吧”
张围撩起门上帘帐,进入了屋内。只见屋内陈设与楼府大不相同。
所有的家具都是楠木,桌上的摆件瓷器也是上好的官窑。
进了里屋绕过一道屏障,见一王妃穿着的人正坐在案旁。
张围只看了一眼,确认是六小姐无疑,大步向前跪下行礼,等待王妃发话。
刚进来那一瞬间,楼厌离觉得此人面熟,想是在哪里见过。换掉了狱卒的衣物,一时倒也没认出来。
张围抬头看了一眼,楼厌离一下子认出了他。心里一喜赶忙下去扶他起来。
袭玉儿制止住了楼厌离的步子,将张围带到案旁与小姐一同坐着。
楼厌离意识到自己现在身为王妃,不能在外人面前做出出格的行为。这些话小丫鬟日日与与她说,好歹也听进去了一些。
“是江无念让你来的吗”
此话刚出,袭玉儿偷偷敲了敲楼厌离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还是叫王爷比较好”
楼厌离摸了摸她的手,让她放心,“此人以后不是外人。”
“昨夜里有二皇子的小厮来报,将我从地牢里带出,免了这些时日的牢狱之灾。今日特来拜谢王妃不忘旧情”
“这么说来,在我出嫁后你一直被关着?是什么缘由”
“说是越了地牢的规矩,没有令牌我不该给外人开门锁,但我想那日的几位一定是来救王妃你的,我见王妃有危险,一时情急就忘了规矩。”说到此处,张围看了楼厌离一眼,迫切想知道她是否因这事会给她官职做。
楼厌离之前没同他说过话,这一开口才知他是个懂得事故圆滑之人,但看在他于她有恩的份上,今后也一定会照顾他。但具体要他来做什么一时也没个主意,眼下应该多说说话好对他有个大致了解。
“我自然是记得这事,你与我有恩,今后一定会报答”
“不敢不敢”张围谦卑有礼地说道。
“你可否同我说说你的来历,旁人调查来的总是缺点人情味失了真实,倒不如听听你自己说”
张围一向谨言慎行,此刻更担心自己说错了话,便将自己的来历简单明了的说明白,其他不相关的一律不提及。
“我是小门小户出生,有幸在楼府谋得一差事。家里有位老母亲,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妹妹“张围顿了一顿,“也该到了出嫁的年纪,作为哥哥的我帮不上忙实在心里愧疚”说罢提起了伤心事无奈摇了摇头。
在印国,楼厌离也有一位到了年纪未出阁的姐姐。这样的心情她很能体会。因天降祸事,她原本娇生惯养的姐姐无人敢娶,只得一日一日地拖着。她只想有一日能顺利成为天杀,为自家正名,那一日终是没有等来。
有这样的困境,也难怪他着急,此人虽然心思细腻世故圆滑,但好在没丢掉一副好心肠。
“我能理解你的困境”
“王妃怎能理解?”张围一时不解地看着她,若是别人说这样的话,他一并当作客套,但是这位王妃,他打心里觉得她说的话都是真诚的,与旁人不同。
“我与你一样,有未不能出阁的姐姐”楼厌离只这么一说,完全不顾及他心里的疑问,她不过说想把心里真实的话都说出来。
张围不明白她的意思,楼府的小姐没有一位会是不能出阁的,外头都巴巴地争抢着。
楼厌离知道他想不明白,便绕开了这话题,“你放心,今日你便操办,将你母亲和妹妹接进王府,与你一并住下”
张围忙着谢恩,被楼厌离打断,“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至于给你什么差事,我还未想好”
张围急忙答话,“能留在王妃身边,便是最好的差事”张围原以为楼厌离应该会给他派一个还过的去
的差事,好养活一家老小,这样他便已经知足。没想到王妃将她的家里人一并照顾了。能有这样的主子求之不得,今后一定好好为她做事,方能不辜负王妃的厚待。
“在我手下做事?你可愿意当个侍卫?这样的官职没有你想得到的前途”
张围没想到楼厌离能将她心思一下子看穿,但他这话并非敷衍。
“只要王妃不嫌弃”
楼厌离没想到他转变得这么快,此人也未必只知官途不顾人情,她只说了带他家人进府,就得他这样报答。再想到江无念的用意大概也是这样,否则便不是先来见她了。
“玉儿,你吩咐下去吧,今日将事情一并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