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小桔,还这么相信我。”姜柟笑了笑,牵动脸颊的疼痛,轻轻地嘶了一声。
看来,这一巴掌挨的还真有一点委屈,是真的疼。
“您这..模样,蒋总见了也瞒不住吧。”小桔指了指脸颊的位置,说道。
“也对哦,那小桔你,帮帮忙吧。”姜柟眼眸低垂,“等会蒋总要的文件,你帮我送一下吧。”
“那你呢?”
“我去处理一下伤口,总不能就这样狼狈的见蒋总吧。”
“那他问怎么办?”
“先瞒着吧。”
“就算瞒得了一时,可人多口杂,蒋总也会知道的。”
“那就瞒到他会议结束。”
小桔吸了吸鼻子,明明是姜柟挨了打,可到是替当事人哭了一通,而当事人自己楞是一滴眼泪未掉。
她是真的佩服姜柟。
她还从未见过遇见这样委屈的事情还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会议室内,气氛低沉,蒋吾舟面色凝重的坐在首端的位置,盯着投影仪上的内容,一语不发。
汇报的人提心吊胆,总觉得从老板的面部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像是判了一道重重的死刑,让人胆战心惊,不得安宁。
小桔第一次见如此庞大的场面,她怯生生地抱着文件顶着一头的目光小跑过去,弯身在蒋吾舟耳边说了句什么,放了文件就迈腿就跑。
真的太吓人了,还是安安分分做个勤劳的前台小职工比较轻松快活。
她舒了一口气,回到的岗位,重新挂上营业的微笑。
而此时的蒋吾舟在听到刚刚的那句话之后,面色更加阴郁。
她躲他已经到了连给他送一份文件都觉得是多余的地步了。
姜柟,你好样的。
他的指尖扣紧扶手,眉宇间有前所未有的怒意,他看向在座,简短说了几个字,就准备离开。
“蒋总,您还没有做个决定,不能走啊。”黄秘书有些懊恼,见老板随即起身的架势,连忙凑身过来。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告诉怎么做了?”他的声线极冷,压抑着最后一点怒气,低吼道。
众人皆知,蒋大老板风度翩翩,温柔可亲,从未在什么事情有过动怒,就算是生意在棘手的时候,也依旧能心平气和的说一句无碍,可如今,真是天大的离谱,居然如此动怒。
黄秘书抖了抖身,忙的跟着起身同阴晴不定的老板走出了会议室。
“姜柟在哪儿?”蒋老板出来会议室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着外部的工作人员一顿低吼。
所有人未见过老板如此动怒,个个都埋头不敢做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我再问一遍,姜柟去哪儿了?”他的音线压的极低。
“刚刚看见跟前台的小桔在一块儿。”有个人冒死回了一句话,连音都是颤的。
蒋老板沉着脸往前台过去,见了刚刚跑进来送文件的小姑娘正坐在前台认真工作。
“姜秘书人在哪?”
“啊?”
“她...她刚刚还在的呀,应..应该去厕所了?”
“说实话。”他强忍着一点耐心,等待耗尽。
“我...我不知道。”
“老板。”黄秘书匆匆赶来,招了招手,有些小喘,最后落在蒋吾舟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见蒋吾舟脸色一变,覆上一抹暗色。
他抓过小桔的臂膀,几近失态,“告诉我,她人去哪儿了?”
小桔被老板突然的失常吓的愣住,整个人就缩了缩,“她..她说去处理伤口,但我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
“只是轻微红肿,并无大碍,回去用冰敷试试。”中年女医生撑着身子缓缓起身,温声说道。
“谢谢医生。”姜柟弯身触了触脚踝红肿的部位,仍觉疼痛。
“你以前有过韧带拉伤,所以更要多加注意,这次算是万幸没有伤及根本,高跟鞋能不穿尽量不要穿,减少损伤。”医生坐回办公桌前,看了一眼姜柟的病历,继续说道。
“好。”她轻声应了一句,视线仍落在脚踝的位置,微微发愣。
“你嘴角的伤怎么回事?”医生勾下眼镜,半搭在鼻梁上,向姜柟抬了抬眸。
小姑娘来的时候就一副受尽了委屈的糟糕面容,右侧脸颊红印可晰,嘴角还噙着血迹,不像是普通摔倒的模样。
现在家暴案例数不胜数,她做为医生也看过不少被家暴之后跑来医院诊断的情况,也都是像今天这般模样,她到是见惯不惯。
“哦,无事。”姜柟注意到医生的目光,微微侧首,用头发遮住一部分伤口,勉强笑道,“撞了一下而已。”
医者仁心,虽然不愿过多关心患者的私生活,可还是不受使唤的拆了一包酒精棉,替小姑娘把伤口处理了。
“我看着你的年纪应该与我女儿相仿,虽然作为一个外人不该多说,但能走法律程序还是要走,不能忍气吐声,女孩子就要自己心疼自己,别受了委屈才知道后悔。”
“.......?”
“你姑娘你还年轻,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尽早摆脱了最好。”医生依旧说道,越说越愤愤不平不起来。
什么家暴致死的案例通通都被提及了出来,让姜柟一阵恶寒。
想着,这阿姨估计误会大了。
她自己摁着酒精棉,嘶痛了一声,想着出来一趟耽误太长时间,忙着道了声谢谢。
回国以后风水不正,一天两头的都在因为受伤往医院跑。
她想起,第一次被蒋吾舟强行带到医院,只因为不小心蹭破脚跟,就被他威声正正地说了一通,可那时的自己比吃了蜜饯还有甜。
而今天偏偏又觉得比谁都委屈,可是她偏偏又不能哭,总觉得那样小女人姿态的委屈不应该流露在外,可是又忍不住的心酸和难过。
她越发觉得当时的自己应该更强势一点的还回去,可是自己总觉得一阵心虚,又才忍着受了一顿气。
说到底,不是她自己惹的祸事又怎么能怪别人不来动手。
她莫名的想起叶言诺,如果她在,自己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委屈巴巴的。
“姜柟..”恍惚之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微微抬头,寻声望了过去。
蒋吾舟一身做工精致的正装,风尘仆仆地向她走来,直挺俊逸的身形看起来踏实,带着怜惜,也带着懊悔。
姜柟微张着唇,没想到他会找来,刚落到嘴巴的一句话下一秒就被哽进了喉咙,委屈就来了。
他搂她入怀,动作很轻,一阵风似的为她遮住了所有的视线。
他的声线哽咽,亲吻她的头顶,十分心疼,“受委屈了,嗯?”
他的指腹粗蛎,有种轻微的刺疼感,他看着姜柟红肿的面颊,满满的都是心疼。
“疼吗?”他柔声的问道。
没有责备,没有霸道,更没有动怒,有的只有无限的温柔。
姜柟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哭,可是她真的好委屈,好委屈,她明明只是想好好的爱一个人,可是为什么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还会被无谓的指责。
她承受完所有人惊奇而嘲笑的目光之后还是再次承受蒋吾舟给他的无限温柔。
而那温柔带着利刺,锋利又尖锐,穿透了她的身体,可还是渴望。
她真的好疼啊,脸疼,脚疼,心也好疼,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啊。
她无声的抽泣,见到蒋吾舟以后就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所有的忍耐,所有的疼痛和委屈,都想告诉他,只想告诉他。
“姜柟,别哭了,我心疼。”他替她拭去眼泪,温柔且细腻地低头去舔舐她的泪水。
他真的要心疼死了,小姑娘的泪水一点一点的打在他的心口上,颤着心肝儿的疼。
他总是让她哭,他对她真是糟糕透了。
“蒋吾舟,我疼。”她的指尖颤动,委屈地扯住他的外衣,委屈说道。
就一次就好,就一次,她真的好疼。
可是她心甘情愿。
“我们回家。”男人微微蹙眉,脸色一沉就发觉小姑娘的手不停地在往他的腰间放,小小的身形似乎是为了找一个温暖又安全的位置。
姜柟的那一句我疼,就像是在自己的心口狠狠的拧了一巴,极其的不是滋味。
他滚了滚喉结,意识到小姑娘慢慢向他靠近的身体,越发心疼道,“姜柟,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