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色泽红亮!口味香、鲜、咸!司马先生推荐的这干烧鱼味道确实不错!”
“回禀主公,这干烧鱼作法与其他烧鱼大有不同。”
“在烹制其他鱼类菜肴时,如豆瓣鱼、红烧鱼之类,都是鱼成熟装盘后,锅中的汤汁要适量勾入芡粉,使汁收调,淋在鱼上,达到汁浓味厚的目的。”
“而这道干烧鱼则不同,鱼烧熟装盘后,锅中的鱼汁不用芡粉收稠,而是把汁继续熬煮,待水分将干,余油吐出时,离火,将汁浇在鱼上,使鱼的口味更加浓厚,这种法子便称之为自然收稠。”
“也算是这汉安城的一道特色名菜。属下也是在成都市有汉安的厨子做来尝过,今日一品,还是这本地原汁原味的更为正宗。”
此时的王佑安,正在和司马亮、王狗娃坐在汉安县城的一家酒楼里吃饭。
在司马亮的极力推荐之下,王佑安正在品尝着汉安县的特色美食干烧鱼。
坐落于化龙山麓的汉安城,位于后世的内江市市中区。
如今位于资水也就是后世沱江边上的汉安县,自汉朝开始,便是蜀中大县。
铁山之铁、牛革卑之盐,资水沿岸的桔柚,就成批通过资水运往成都。
《华阳国志》里边记载有:“汉安县,郡东五百里,土地虽迫,山水特美好,宜蚕桑,有盐井鱼池以百数,家家有焉,一郡丰沃。”
汉顺帝永建五年修筑的汉安栈道,更是进一步沟通了汉安同益州成都的经济联系,直接促成了汉安县农牧渔蚕业和冶炼、制陶、井盐等工业的日渐繁荣。
现今,王佑安的兵器制造和供应,便多是来自于与富世镇水路相连的汉安县。
当然了,这一次王佑安带领司马亮和王狗娃,在六队一百二十名官兵的保护下,来到汉安县的目的并不是来采购武器。
这一次,只不过王佑安是要去往成都,路过汉安县而已。
之所以会有王佑安的成都之行,还是要从现今大成国的建立根源说起。
当年的那场八王之乱,导致本来住在略阳的李特、李流、李雄因逃避齐万年叛乱而入蜀。
因为益州刺史赵廞见八王之乱的局面,而有了自立之愿,就任用了他们为爪牙。
及至后来,赵廞以及下任刺史罗尚的处理失当,秦雍六郡流民在巴賨李氏和六郡大姓领导下起义,并逐渐演变成为外来大族与土著大族的斗争。
外来大族一度势危。
最后,由于涪陵大族徐轝和青城山范长生的归附,才转危为安,建立起大成政权来。
范长生是世领部曲的大姓,又是天师道教教主,在大成建国过程中起过重要作用。
李雄称王后,拜范长生为丞相。
尊称“范贤”,称帝后,加为天地大师,封西山侯,免除其数千家部曲的课役,令其自收租税。
通过对范长生的优待尊重和对部曲制的承认,两类大族相互妥协,形成联合统。
同时,巴賨贵族间也推行了部曲制。
所以,现在大成国的政体,其实以一种官府制和部曲制相混合,并同时存在的体制。
现如今的王佑安,在吞并了富世镇,并逐渐收编了那些本地家丁和盐工之后,军队迅速膨胀至三千多人。
这些军队可都是王佑安的私产,理当算作王佑安私人的部曲。
这样规模,在现如今这个世道,不算大,但也绝对不能算是很小了。
这一次,王佑安沿江而上去往成都,便是司马亮的建议。
按照司马亮的意思,既然王佑安的部曲已经扩张到了这种程度,再仅仅做一个九品的杂牌武猛中郎将校尉,就有些不合适了。
队伍扩张了,官位自然也要扩张,否则就有些名不正则言不顺了。
至于怎么提升官职,还是按照司马亮的建议,去成都买。
现如今的大成国,除了蜀郡、汶山郡、广汉郡、东广汉郡四郡,以及犍为郡的一部分外,其他的地盘都大多只能算是名义上的占有,真正能够实际的控制几分还很难讲。
这种情况之下,大成国的皇帝李雄,自然乐得其他地盘上多冒出些像王佑安这种,主动向朝廷中央靠拢的地方势力。
所以,在司马亮分析来看,此去成都买官,应该还是大有希望的。
当然了,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你拿着钱去,大成国的皇帝李雄就会直接卖你个官做做。
虽然成立也没几年,但是人家大成国的朝廷也还没败坏到这种把官职明码标价的程度上。
与之相反的是,大成国的皇帝李雄雄心壮志,正在发愤图强的好好治理自家的这份家业。
所以,此去成都买官,还是要找准路子。
王佑安他们准备要找的路子,就是住在青城山的国师丞相范长生。
在王佑安他们看来,反正都是不认识,起码范长生这个道教的教主至少在明面上看来,要好接触一些。
范长生你作为天师道教教主,我们往你家青城山道观里大把大把的撒香火钱,你冲着这几分的香火情意,总也要帮上一帮的吧?
在汉安县稍作休整和停留以后,王佑安一行百余人继续沿江北上。
第二天,船行一日,途中过资中而不入,傍晚时分,王佑安一行人便到达了牛鞞县。
在牛鞞县,也就是后世的简阳市,王佑安这百多号人马在牛鞞县休整一晚,并美美的吃了一顿牛鞞县特色的羊肉汤以后,便离了资水,沿另外的河道转而向西而行,去往成都。
“司马先生,这继续沿河而上,翻过这座龙泉山以后,便要到龙泉驿境内的吧?”
“如今这时节,正是啤酒桃和梨子上市的时候,咱们到龙泉驿以后正好吃上。”
“可惜这次来的时节不对,要是四五月间来的话,正是大五星枇杷上市的时候,那滋味,可是相当的甜美啊……”
站在船头,回忆这过往,王佑安随便的悠悠的说道。
“龙泉山?龙泉驿?”
“回禀主公,前方的山脉名为分栋山,又名分东岭,乃是蜀郡成都与犍为郡的最东界限之地。”
“翻过这片山脉去,便是蜀郡成都地界了。”
“至于主公说的龙泉驿,属下世居成都,也从未听过成都府还有名为龙泉的这么一个驿站的。”
“这片山脉之中,群山林立,期间并无居民居住,想来是主公记错了。”
“至于主公提到的各种瓜果,梨子属下倒是有吃过,倒是啤酒桃和大五星枇杷是为何种桃子和枇杷,属下确是从未听过的。”
听到司马亮的解释,王佑安无来由的一阵的心酸。
“或许是我记错吧?以前听人说过的,很久了,久的就像上辈子听说到的一样……”
成都龙泉驿这个给王佑安留下了诸多记忆的地方,原来现在还不存在的啊……
“原来如此,想来是时间太过久远,主公才会记混淆了吧。”
听到王佑安这样的解释,司马亮也跟着迎合。
王佑安并不知道,一直到再过四百多年以后,随着人口的变迁,唐朝剑南道才会在这里设灵池县治地。
再过距现在遥远的一千年以后,元朝才会在这里设驿站。
接着到距现在更为久远的明朝洪武年间,这里的驿站才被改称为龙泉驿,这片山脉,也才随之被改称为龙泉山。
这些,王佑安都不知道。
王佑安知道的是,随着自己记忆深处那些人物和地标的不在,自己越来越感觉到悲伤。
那是一种透过灵魂的悲伤,未必会有多痛,但是怅然若失间,如影随形,若隐若现。
在王佑安曾经生活的那个年代里,有这么一首歌唱到:“我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啊,而你在那里?”
王佑安没有在成都的人民广场吃过炸鸡,在那个人流攒动的广场里吃炸鸡,是那些小年轻们做的事情。
王佑安只在龙泉驿的那个小小的啤酒广场,喝着啤酒吃过冷淡杯。
三五好友小聚,喝多了以后的胡扯乱扯、晕晕咣咣以及吐得满地都是。
还有,曾经的那个女人……
我还在,曾经的你们呢?
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