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浓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剪花雪纺的浅蓝色上襦配以白蓝渐变的下裙,仿若山间跌落千丈的瀑布,灵气动人。胸前的发丝与雪花系带随风微动。
她推开语零院的门,却被眼前之景微微震撼,院内一株硕大的海棠开得如火如荼,像片红云镀着金辉,使人想要顶礼膜拜。
楚云亦着白纹黑衣款步而来,侧首轻轻拂去肩头飘落的海棠花瓣,左耳墨色镂金的耳夹熠熠生辉。一个男子长成这样,当真是人神共愤。
“走吧,我们上山!上哪座山?”
“寒蝉子。”
忽而一道黄色的身影飞奔而来:“小姐!”
“沉荫,你让厨房再煮一锅酒酿圆子,我下山要吃,昨日才两个,忒小气了点。”
沉荫嘴角一阵抽搐,这圆子本是要新人同吃求圆满之意,自家小姐一个人吃了也便罢了,居然还大声吆喝。自己昨日说的话,小姐当真是一个语气词也没有听进去啊。
寒蝉子山位于还愿湖中央,需摆渡前往。山脚下野花缤纷,越往上植被便越高大越浓密。山顶云蒸雾绕,几线瀑布飞泻而下。
此山的植被长势已是奇异,更奇的是,这寒蝉子山的山顶还有一位世外高人,人称山尊,是这一方的神灵,受镇民信奉。
有人说,这山尊已经活了几百年了,是半个仙人,护佑这方水土。也有人说山尊已更迭过数代,暗中选取有缘人为徒,坐镇寒蝉子山。镇民心中,山尊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但无人见过山尊的真面目。
楚云亦与夏雨浓行过一片茂密松林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山顶一片平旷,一汪清湖将山顶割做两半,半水半陆,湖水沿着山顶边缘化作瀑布倾泻而下,从高空而看似一只巨大的眼睛在落泪,故命曰“穹泪”,景观甚奇。
穹泪湖上隐约悬浮一座白色道观,观中似有有一白发老翁,烟斜雾横,看不真切。
“山尊所言之人可是她?”
山尊不曾应答,观中飞出一只青鸟,扑棱棱掠过湖面,衔来一枚玉佩置于夏雨浓手上。楚云亦自觉握住玉佩另一端,玉佩便齐齐断开,转而化作一缕青烟,钻入二人袖中,玉佩消失不见,上面的纹路却绘在二人手臂上。
夏雨浓正认真抠着小臂上的玉纹,山尊却突然发声:“知先鸟认定的恋人,错不了的。只是我为你卜过一卦,三年后必有一场大劫,关乎你的命定之人,亦关乎你的生长之地。”
归途,楚云亦心中苦闷,夏雨浓却开启了话唠模式。
“山上的老头是叫什么山尊?”
“是。”
“他刚说什么三年后有大劫,什么大劫啊?”
“不明。”
“行行行,我们换个话题。你心仪的是哪家的小公子啊?”
楚云亦步子略顿,侧首露出鄙夷之色。那日与楚为安谈过定亲之事以后,楚云亦来寒蝉子山问过山尊,山尊告知,来镇上的纯阴时生人的女子正是可以助他不必孤老此生之人。只是此刻楚云亦不禁腹议:不必孤老此生,竟是和这货?心中郁结,愤愤地快了脚步。
“等等我,我不认路啊!”夏雨浓巴巴地追上去,安静片刻后换了个话题,却再次将楚云亦惹怒,无奈又是一阵追赶,如此往复,下山之路远比上山之路有趣的多。
一黑一蓝两个身影走走停停,这一路倒也不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