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浓再遇秦沐风是在几日之后。
秦沐风挑了支造型简单大方的簪子为白洛子戴上,二人的氛围让他人不忍靠近。见此,夏雨浓忽而便释然了,他是白洛子的秦沐风,终究不是自己的箫哥哥。她失落地摩挲了一番腰间的竹箫,觉得有些茫然。
夜至,一首不知名的箫曲清越凄婉,夏雨浓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许多的片段,箫哥哥救起溺水的自己时的样子,箫哥哥笑的样子,箫哥哥赠箫给自己的样子…脑海中的画面越清晰,心头的痛楚也便越清晰。
今夜,月圆。
曲罢,夏雨浓闻得一身沉重的推门声,楚云亦回了语零院。但声音过于沉重,夏雨浓觉得有异,便过去看了看,却见语零院一片幽暗。“莫不是进了贼?”她随手抄了根木棍蹑手蹑脚地进去了,借着月色,见床上躺着一人。
见惯了平日里身正头昂的楚云亦,以至于面对着此时在床上缩成的小小一团,夏雨浓有些不知所措。她把手中的木棍一丢,跑过去的时候有些惊慌:“楚冰山,你、你怎么啦?”
“别…过来。”声音沙哑发颤,虚弱到了极点。
“你别闹,让我看看。”
“不许点灯,你给我出去!”
“是不是烬焚咒发生反噬了?”
“你…给我出去。”
“我帮你请郎中过来。”
“无用,你出去…便好。”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
夏雨浓有些心疼,她伸手想碰一碰楚云亦的额头,但他却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倏地移开了,左耳的惊雷耳夹闪了闪。
夏雨浓忆起秦沐风的话来:“笨蛋,你现在冻成那样,又怎么可能会烧伤我呢?”
楚云亦眼神惊恐地向后挪动着,惊雷频繁闪动,他反复嗫嚅着:“别碰我,别碰我。”但退无可退,背后是比他体温还要高出几分的冰冷墙壁。
楚云亦憔悴的脸上写满绝望,他闭上眼睛歇斯底里了一句:“你会死的。”但,惊雷耳夹停止了闪动,温热透过衣衫布料层层渗透过来,楚云亦闻到一缕甜淡的栀子花香。
夏雨浓伏在楚云亦身上开始吐槽:“嘶~跟块冰似的,你不要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奥,我只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而已。”
楚云亦犹豫着环住了夏雨浓,动作有些笨拙。
瘦瘦的,小小的…暖暖的。
夏雨浓不安分地蠕动着,楚云亦将胳膊收了收:“别动…可以吗?”
“不动我就冻僵了。”
楚云亦撤了手上的力道,任由她怎么舒服怎么来。
“要不你泡个热水澡?”
“无用。”
“那喝点酒暖暖?”
“不可饮酒。”
“给你点盆碳烤烤?”
“无用。”
“那现在这样呢?”
“嗯。”
夏雨浓声音清脆,语调总是欢快的,但聊着聊着便没了动静,偶尔几声呓语。
夜,极静。
楚云亦感受到二人逐渐重合的心跳,少女温热的呼吸微醺着颈侧的小片肌肤。他触到她腰间的箫到,倒有些嫉妒了。
窗外,月华如水。
听到那句“你会死的”,沉荫曾来看过,但见此情景,掩好门户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
楚云亦感觉体温有些回升,慌忙推开了夏雨浓,他承认,自己有些贪恋方才的温度。皎洁的月光越过窗棂照了进来,熟睡的夏雨浓漂亮得像尊瓷娃娃,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楚云亦想捏捏她的脸,但戴着金律的手还是攥成拳头收了回来。
月色中,一身形颀长的黑衣男子,面向海棠,立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