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勉强敛回怒气,挥了挥手,便有宫人过来将地面打扫干净。
“云丞,对这件事,你可有什么眉目?”
镇安王劝完这个小的,便将云锦书从旁观者拉入局中。
“王爷实在是高看臣了,臣这次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对于当时的情况,臣一不曾接触,二不曾在场,到现在为止对这件事情还是云里雾里的。”
听到这话,老王爷眉毛蹙紧了些,犹豫了下道:
“云丞可还是在为此事陛下未交由你去办而心存芥蒂,陛下是有……”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云锦书打断了。
“王爷您错怪锦书了,能为陛下分忧固然是好,但是要量力而为,此次的重任有苏太尉和沈丞替锦书分担,是锦书的荣幸。”
这话里带着的暗示意味,让大殿中的这些官员们听得清清楚楚,毕竟是混迹官场的,若是连这点意思都听不懂,应该早就被贬谪在哪个荒野之地了。
那一站一跪的两位皆是面色羞红,只不过这红不是因为大殿太过热闹,而是因为这云丞话里毫不客气的讽刺他们俩个的不自量力。
小皇帝面色不愉,瞪了瞪那两个办事不利的人。
本来想让他们两个制衡云锦书在民间的声望,现在倒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微微向后倾靠,小皇帝白嫩的手指敲了敲椅侧,老成道:
“此次是朕的失误,云太傅,可有挽救之策?”
众人听到小皇帝这声太傅,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前段时间他们看云锦书势微的时候做偷偷做了些事情,如今心里都有些惊慌,小皇帝根本就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云丞这根顶梁柱,现在还低头认错,主动拉近关系,嘶……心里那根绷着的弦止不住的颤动了两下。
云锦书面上无甚表情,一身锦衣雪白,不卑不亢的回道:
“陛下,赈灾银子之事有蹊跷,两位大人是如何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人将银子偷运跑的,这是其一。其二,这很有可能是在有人授意的情况下,而且这授意之人绝不简单。”
她向前与苏太尉他们站在了一起,清瘦的身姿犹如翠竹般挺立,面色虽有些病态的白,却没有折损其半分雅贵。
“但如今这些事情还可以慢慢追查,臣相信苏太尉和沈丞的事君,忠君之心,必定是同臣一般无二,出此事他们也内责不已,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尽快解决陈仓的灾民之事,再拖下去恐会事态严重。”
听到这话小皇帝看着那两人的神色有些暗沉,神色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国库再拨五十万两黄金,由云丞即刻去往陈仓,全权督办赈灾之事。沈丞,苏太尉罚俸禄半年,明日起由大理寺接任盘查此事,二人不得有任何推脱,必须事无巨细,全权配合。”
听到这话,三人皆跪拜道:
“臣领命。”
“谢陛下开恩。”
“谢陛下开恩。”
小皇帝已经站起身:
“都退下吧,皇叔你随朕来。”
满朝皆散,云锦书回头看了一眼,镇安王已经随着小皇帝离开了。
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走到门口带着小玄回去,刚下第几个阶梯,后面便有呼喊声:
“云丞留步。”
听这声音,云锦书就知道是谁了,果不其然走过来两个身穿紫袍的中年官员,一人肥头大耳,顶着个将军肚,另外那个则高高瘦瘦,留了个八撇胡子。
这两人与云锦书处同一派,可以说是云锦书荣,他们荣,云锦书损,他们损。
“原来是齐大人和秦大人,走吧,我们边走边叙。”云锦书雅致的脸上言笑晏晏道。
“云丞,今天可真是大快人心,铩了他们的锐气,看他们还像不像前段日子那么威风了。”身宽体胖的齐宴山是个健谈的话痨,这段时间他们被打压的郁气一扫而空,整个人畅快的那双狭小的眼睛都比平日里大了几分。
“你这话为之过早,云丞这次您出行陈仓切记要加倍小心,不可步他们的后尘。”
秦望川秦大人的脸上的八字胡一翘一翘,表情严肃谨慎。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板,大人怎么可能处理不好。”
“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两人也不是等闲之辈,都阴沟里面翻了船,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
“你这家伙太木……大人,您放心,那幕后之人是个傻的么,明明都引起注意了,还这么快就出手第二次……”
听到这里,云锦书嘴角抽动,有几分忍俊不禁,站在她身后的顾玄看着这两位在朝堂上一本正经,下了朝就变成活宝的两位大人,肩膀笑的都已经抽动了起来。
“两位说的都有道理,锦书会仔细考虑,到时候还要两位大人鼎力相助。”
“那是,那是,云丞放心吧,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但凭云丞吩咐。”
几人话语间已经走到了阶梯尽头,正要再说些什么,云锦书却被突然出现的宫女拦住了去了,齐宴山一脸暧昧的冲云锦书眨了眨眼,拉着旁边的那位木头大人便走了。
云锦书扶了扶额。
身后的顾玄面色有些愁苦。
面前的清秀的绿衣宫女俯身行了一礼道:
“云丞相,公主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