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林信离了遂宁府,沿涪江乘船经恭州入长江一路向东往京城进发。
沿途山川自不必细说,单三峡之景早已是家喻户晓。林信一心记挂着科举考试,朝暮读书勤学,直感叹光阴似箭,不觉间早已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行不多日,就到得京城临安府。
话说这赵宋皇朝,京城本来在东京开封府,靖康之变后宋徽宗和宋钦宗俱被金人所擒,徽宗赵佶第九子、钦宗赵桓之弟赵构南渡重建朝廷,史称南宋。
这临安府原名杭州。宋高宗赵构建炎三年闰八月,南渡至杭州,以杭州州治为行宫。次月,升杭州为临安府,作为“行在”。继后又在高宗绍兴八年,正式定临安为都,增建礼制坛庙。一时间物资聚集,群英荟萃。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林信初到临安,但见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正所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好一副阔绰景象。
林信在京城东走走西逛逛,一切新奇景象目不暇接。
刚走到东城根,只听得不远处锣鼓声响成一片。循声望去,但见城根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个圈。林信上前,原来是几个街头艺人在表演杂技。
“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几个远道于此,卖艺献宝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还请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一个穿灰布长袍左脸刀疤中年男子手拿个大铜锣绕着内圈,一边敲锣一边指着旁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说到。
“首先由我们的苏大给大家表演一个‘蛟龙出洞’热热身子,大家如若觉得表演得不错,还请不要吝惜几个掌声!”
说罢灰布长袍刀疤脸男子委坐在条凳上和身后的小伙子两人加快动作一个敲锣一个打鼓,将内场氛围一下子喧嚣起来。
只见那叫苏大的小伙子,左手一坛烈酒,右手持一个火把,翻个跟斗,纵身一跃跳入圈内。左手将烈酒高举,双眼圆睁环视一圈围观众人,不带分说,将手中的一坛酒咕噜咕噜一阵全部倒入胃中。接着头一斜,半望着天空将口一张,对着右手火把狂喷一口,瞬间喷出一条烈焰火龙。
继而苏大将身子一转,分别朝东南西北四面八方连喷数口,又是数道烈焰火龙齐出,将场内上空渲染得一片通红。
“好,好,好……”围观的人们被惊艳得喝彩不断,吸引着四周越来越多的百姓蜂拥而来,直把东城根围得个水泄不通。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大家今天看到的都是小伙子们勤学苦练的结果。”灰布长袍中年男子欠身对着众人说到。“不过刚才只是给大家预热一下。下面是苏二给大家带来的‘铜墙铁壁’”
话音刚落,锣鼓声再次响起,内场两个小伙子簇拥着上半身赤裸的苏二奔上前来。
苏二话不多说,在圈中站定,拱一拱手算是作礼。
接着深吸口气,将身子下沉,双腿向两道一摆,稳蹲出个马步。两侧小伙子,互相对视一眼,发一声喊,各持一根丈余的尖刃长矛,从左右用力刺来,说时迟那时快分秒间眼看直抵胸口。
林信和围观众人只看得心惊肉跳,不禁为其捏一把汗。
赤裸着上半身的小伙子却毫无怯意,鼓足了劲将胸口向前一挺,和两侧长矛来了个正面碰撞。那两长矛仿佛真如同碰到了铜墙铁壁般,再不能向前刺进分毫。
旁边两小伙加足了力气,硬是和苏二僵持得满脸通红。苏二发一声喊,使劲倒逼两根刺来的长矛,一声咔嚓,生生将两根长矛弯曲折断。接着对着众人拍一拍胸口,大家看时,未见有丝毫流血刺伤,惊得众人又是一阵齐声喝彩。
“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灰布长袍刀疤脸中年男子起身,将铜锣横握围着人群边绕圈边说到,“各位要是觉得小伙子们表演得还行,不妨给一些稀饭钱,也好让他们有力气接着表演。”
林信直看得叹为观止,不待中年男子话说完,跟着众人掏出纹银数量投在锣盘中。
待圈子绕完,中年男子始说到。“感谢各位父老乡亲的热情,承蒙大家喜欢,那就由苏三接着给大家表演个绝活,‘鱼跃龙门’。”
说罢,一个小伙子,穿一双破布鞋,从灰布长袍中年男子身后一个侧翻跃入场中站定,对着众人深鞠一躬,再一个鲤鱼打挺,将身子放倒躺在地面,双腿弯曲向上。
苏大、苏二和刚才那两小伙从后场抬出一口数百斤的水缸,放置在其脚掌之上。
苏三呀一声运气发力,竟然将其逐渐抬升起来。继续用力,只见脚上的大水缸如同施加了魔力,在其脚上转动起来,越来越快旋转如飞,呼出疾风阵阵。观众无不是看得目瞪口呆。
“转动水缸或许有人说这个水缸的重量是骗人的。光看大家肯定还不够过瘾。”灰布长袍刀疤脸男子说到,“现在我们增加点难度,邀请一个观众上前进入缸里,让我们的小伙儿再来表演,确定没有作假,大家说好不好?”
听说能上前参与,大家更是热情倍增,纷纷挥手跃跃欲试。一个胖子不等选中,抢先一步冲上前去,一个趔趄摔入缸中,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四人重新将水缸抬放到苏三脚上,苏三轻松接过,先双脚一抛,将水缸丢掷入空中,再平稳接回来左右转动,往复多次,只吓得水缸里的胖子呀呀呀唤个不停。
围观众人无不是又惊又笑,连连叫好。
哒!哒!哒!哒!哒!
林信正自拍手,只觉得地面轰隆隆隆振动不已,旁边茅瓦房屋摇摆抖动,有如打雷地震般天旋地转。人群之间相互推搡,伴着一串串急促的喝声从圈外传来。
“散开!散开!散开!”数百个官兵持戈操戟跑步向前对着街上的人群大声嚷到。
街上人们顿时乱成一片,赶紧纷纷退后,不一会儿,如同刀劈木柴般,硬是生生从人群中间挤出条道。
“天使将至,草民回避,若有不从,依法处置!”
“天使将至,草民回避,若有不从,依法处置!”
“天使将至,草民回避,若有不从,依法处置!”
一个头戴官帽身穿紫色朝服的官员,领着上百个随从官兵,快马加鞭往东城门方向疾声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