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来到人间差不多三日了,这招牌早已经制作好挂在了门前。可是除了偶尔栖息的倦鸟,被风无意吹来的枯叶落花,实在是没什么人气味儿。
顾惜全与食神相识,素爱人间美食。
屋内的那一小罐米很快便见了底。冰箱里的菜要不就是菜叶带黄,顾惜全瞧不上,要不就是失去了原有的味道,顾惜全还是瞧不上。餐桌上立着的早已空空如也的塑料瓶,易拉罐。水龙头上的水滴落在餐盘上,顺着餐盘的斜面滑落,却没有带走餐盘上原有的污渍。果皮在幽暗的垃圾桶里散发着历史的腐臭味。
红缘有些愁眉不展,偏偏顾惜全倒像个没事人那般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地坐在阳台的一把木质摇椅上,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一面如浪翻涌的豆青色杂草。
季夏初秋,和煦暖风将草丛中嬉玩的蜻蜓一股脑地吹了出来,色彩斑斓的薄翅,身体是透着些蓝的紫色。
顾惜全身旁有一张玻璃桌子,上面散落着一些豆子,人间的一种零食,双指夹起一颗,一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它的薄翅上。蜻蜓飞行的途中出了意外,开始慌张地颤抖。然而他隔着空气拿指尖一点,那蜻蜓又恢复了原状,没入了高挺地杂草中。
“顾惜全,你够无聊的。”
他不语,只是默默地将裤腿挽起。按照日子来算,他腿上的伤应是好了一大半,可是伤口处依旧通红,不出意外这个顾惜全故意所为。
“再不来人,你就要饿死了。”红缘喜欢耀眼的阳光,洒在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她闷声地坐在窗户边打着繁琐的结绳,这是她仅会做的。
顾惜全随意回答了一声,双指朝着沙发上的毯子摆了摆,那毯子腾空而起落到了他的身上,转身背着阳光就这般睡去。
红缘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不耐烦地朝他吼了一句:“顾惜全,我说米快没了。”
顾惜全只是伸手将声音化为了一个白球,指尖一弹便原路返回。那声音被他加大了音量,振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捂耳倒地不起。她气愤地冲过去,但面前却出现了一道蓝色屏障,整个人宛如脱线的风筝飞出好远的距离。
顾惜全未睁开眼睛,慵懒地说道:“找人你是的事,我只负责牵红线。”
“那就饿着吧,反正我就一团线,不吃不喝可以活好久。”
顾惜全大手一挥,粉末渗入她的肌肤与血肉融合。红缘的皮肤上开始出现大小不一的红色斑状,风一吹便瘙痒难耐,像无数只小虫子啃噬着。她越挠,红色区域便会往外扩充,一时间挠得鲜血直流。
“顾惜全,你做了什么?”
顾惜全不足为奇,说道:“没什么,也就是药仙特制的痒粉。”
“你快点帮我弄掉!”红缘气得直跳脚。
“你去找人。”
红缘咬牙切齿地回答道:“好!”
“这药粉水一冲就没了。”顾惜全回答道。
浴室很快便被氤氲的水蒸气填充满了。红缘喜欢沉入浴缸的底部,暖色调的灯光透过水面像极了阳光。清水很快便将残留在身上的粉末冲洗干净,红斑开始消散。
突然间,一瓶牛奶冲天而降直击她的脑袋,顿时眼冒金星,晕头转向。要不是瓶身上写有一排字“牛奶可解入体的粉”,红缘怕是真的会把它扔出窗口,找他大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