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祁峰觉得赵丽红买的狗粮很有问题。
“包装很像，但不是PN狗粮的正品。你在哪儿买的？”李祁峰问。
“在大庭狗粮的展销柜台买的，买的人还挺多，我排了好久才买到的。”赵艳红说。
李祁峰挑挑眉，赵艳红不可能跟他说谎。
他抓过两包“肉糜蔬菜健康狗粮”塞给赵艳红。“你买的狗粮别喂给鑫鑫，用这两包。”
李祁峰戴好口罩，说了句“帮我看着点儿，我去去就回。”后便匆匆离开，眨眼就消失在拐角。
赵艳红叹口气，对小业说：“小业，你杨大哥有事，我们帮他看一会儿展台再回去吧。”
小业点点头，一把抱住妖妖说：“好的，那我就可以多和妖妖玩会儿了。”
前面就是大庭狗粮的展销处了，李祁峰停下脚步，再次整理下帽子，从厨师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这才大步走过去。
正如赵艳红所说，抢购限时折扣PN狗粮的人很多，李祁峰也了挤进去。
展销柜台的工作人员抱歉地笑道：“PN狗粮最后十袋被这位阿姨全包了，各位抱歉，我们正加紧联系仓库，未买到的请下午来。”
李祁峰朝展销柜台内张望，有一名工作人员在电话联络调集狗粮。
在工作人员身后，还站着几个身着正装的人。
当他看柜台上其他品牌狗粮的时候，其中一位着正装的人看向了他。
那视线灼热，李祁峰也觉察到了，他回望那个人时，心中暗道：糟糕。
然后他挤入人群，快步离开大庭狗粮的展销处。
着正装的男人急忙上前几步，走到展台边伸长了脖子张望，却只看到李祁峰匆匆离去的背影，但他好好地记下了印在李祁峰厨师服背后的字。
那上面用绿色的字体写着农家乐的名字。
“张助理，怎么了？”旁边的人问着正装的男人。
“啊，没什么。”男人摇摇头，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今天的活动对公司很重要，你们要提高警惕，不能有任何差错，如有问题，及时与我联系。”
男人说着，从展销处后面走了出去。他刚出门便急不可耐地掏出了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林总，我在展销处见到一个人，很像李祁峰！”
……
李祁峰回到农家乐的展台时，刘小舟和刘自平早已守在店里，赵艳红和小业并没有在，估计是那两人回来他们便回去了。
“你去哪儿了？”刘小舟见他回来，上前问道。
“师父，好消息呀！我们的蛋糕卖完了，我做了一批，正在烤制。”刘自平邀功似的指了指烤箱。
李祁峰摆摆手，说：“放在桌子上的那袋PN狗粮，赵姐拿走了吗？”
“没有，我放在里面了，毕竟不是我们的产品。”刘小舟说。
“你们看了吗？”李祁峰问。
“狗粮吗？赵姐说你说狗粮有问题，我就看了下。”刘自平说。
“觉察出什么问题了吗？”李祁峰问道，他也有考验下刘自平的意思。
“除盐味过重之外，香味也不对，而且特别浓郁。犬类吃了绝对没有好处，脱毛什么的算是轻的，过量的添加剂有可能伤及内脏。”刘自平想了想回答道。
“嗯。包装比起正品来说，粗糙了许多，标识也有些错。狗粮的颜色太深，不是加了色素就是烤制的时间过长。”李祁峰说。
“这是哪一家的，怎么可以赚昧良心的钱！”刘小舟责备道。
“大庭狗粮。”李祁峰说。
“居然是大庭狗粮！他们那么大的公司，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刘小舟皱眉道。
“大庭狗粮……信誉还可以。赵姐说的时候，我也怀疑是不是赵姐看错了。”李祁峰说。
“所以你去看情况？”刘小舟问。
“确实是大庭狗粮在卖，原本打算揭穿他们，但我去的时候，已经被卖完了。”李祁峰叹了口气说。
“卖完了？！这也太快了吧。”刘自平舔舔嘴唇，一脸羡慕地说。
“那怎么办？是什么人买都不知道，不可能去追回来的。”刘小舟担心地说。
“他们中午吃饭的时候会去拉下午的货，自平跟我悄悄跟着去看一下，小舟你一个人看展台能行吗？”李祁峰问。
他刚刚听到大庭狗粮的工作人员在电话联络仓库时这么说，当即就决定要跟过去。
“没问题的，这边人不多。”刘小舟点点头说。
“那我等这一箱蛋糕烤出来后，再做一些备用吧。”刘自平说着，就开始处理起食材。
李祁峰先把妖妖喂饱，随便吃了些中饭便和刘自平去停车场，两人在车里一直盯着大庭狗粮的货车。
刚过一点，就有两个穿着大庭狗粮制服的人过来开货车，刘自平也赶紧发动小货车跟上。
李祁峰全程眉头越皱越紧，货车左拐右拐，却没有往大庭狗粮的仓库方向开，而是绕城半圈，开往了城郊一个村子里。
“难道是他们新设的仓库？”李祁峰想到，但这个念头才出现，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因为这个村子的路并不算宽，在有几段路上错车都不太方便，像大庭狗粮这样的大企业的仓库不应该设在这种地方。
半个小时后，货车停在了村头一户农家的外面。
因为怕被发现，刘自平没敢开过去，离了老远停在了路边。
即便距离远，两人在小货车上，仍能闻到刺鼻的香精气味。
“没想到大庭狗粮居然偷梁换柱，用小黑作坊出来的狗粮充当大牌销售。”刘自平摇摇头说。
不一会儿，门开了，几个人陆续将一批印着PN狗粮标识的包装袋抬上车。
李祁峰在车里默默地用手机记录下了搬运画面。
“师父，现在怎么办？”刘自平问。
李祁峰想了想问：“能赶在他们之前回去吗？”
“嗯，可以的。我们车没他们的大，有些路是可以走的，至少能快个十分钟呢！”刘自平发动小货车往回开。
李祁峰则用手机打了相关部门的电话，举报了这个小黑作坊。
回到会展中心，两人准备先去找到刘小舟，将情况跟她说下，但没想到，他们小小的展位里早有客人等着他了。
“峰哥，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屈居在这种地方。”那人迎上来笑道。
李祁峰皱皱眉，这人正是上午在大庭狗粮见到的那位着西装的男人。
“自平，你把情况跟小舟说下，我这边有点事。”
刘自平识趣地点点头。
“外面说话。”李祁峰板着脸对那男人说。
“峰哥，外面人杂，不如去里面，里面备有办公室。”男人凑近他耳边说，“林总在。”
李祁峰抿着唇点了下头。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黑色的沙发上穿着灰色裙套装的大庭狗粮总经理林雅文正在翻手机。
听到有人进门，她抬起头来，一看，是她正在等的人。
她满脸堆笑地站起来，上前两步伸出手和李祁峰握手。
“李总，真的是你！我找了你好久，若不是张赛今天遇到你了，我都要准备去报警了呢。”
李祁峰看了眼她伸出的右手上闪亮的黄金手镯，没有回握。
林雅文也不恼，笑着收回手后，说：“坐下说吧。”
李祁峰坐下，说：“我早已不是什么李总了。”
林雅文朝张赛摆摆手，张赛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那些事一看就知是有人搞鬼。只是不知道，为何连丁董都看不出来。”林雅文笑道。
李祁峰将手机摆在桌上，说：“我觉得你该关心下你自己。”
“我？”林雅文还要说什么，张赛匆匆走进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脸色大变，狐疑地看了眼李祁峰后，与张赛出了办公室。
李祁峰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吃着，既然林雅文让他稍坐片刻，那他就坐会儿呗。
他看起来相当轻松，但心里却紧张得要命。
刘小舟也好、刘自平也好，他完全不需要去考虑他们在想什么，不用在意自己有没有说错、做错。
因为他们真诚直爽，不会有那么拐弯抹角，相处起来也非常轻松。
但面对林雅文，失去了“读心术”的他完全没有底，所以他见到张赛的第一眼就选择了逃跑。
林雅文与他在他还是“李总”的时候就打过很多交道，两个公司争夺市场份额，交手也不止一两次。
在他看来，林雅文是个又热血执着又心思颇深的女人。
以前若没有“读心术”，利普狗粮不可能在一次次交锋中战胜大庭狗粮。
他在上午决定要滩这趟浑水的时候，就一直在考虑如何面对林雅文。
以他对林雅文的了解，这种倒牌子的事情绝不会是林雅文的主意。
如果不是想阻止那批问题狗粮流入市场，他根本不愿意面对林雅文。
刘自平按事前说的，把事情捅了出来，将林雅文引出去，不然他真要撑不下去了。
他尽量少说话，少做表情，这样才不会被林雅文看穿，在对弈中落下风。
喝了半杯茶，李祁峰也冷静下来。
如果还像原来一样，过度依赖“读心术”，那他就不用等林雅文回来，直接回去得了。
深吸一口气，他重新整理思路，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没了“读心术”，也一样能与这些“滑不留手”的庄家谈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