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后,白夜和明淳到达王都。他们必经的街道上人声鼎沸,明淳掀起车帘,好奇的东张西望。
就这样,明淳一路望到皇宫。皇宫虽然气派威严,但远远没有繁华的街道那般有趣,一下子明淳就觉得乏味不少。下了马车后,白夜领着明淳走进一所金碧辉煌的宫殿。
近乡情更怯,如今明淳感同身受。宫殿正中央龙椅上坐的正是当朝皇帝傅钧,明淳的亲生父亲。
“臣参见陛下,回陛下,臣不负使命,护送明淳帝姬安全入宫。”阿夜一进来就朝傅钧行大礼。明淳不知皇宫的礼仪,慌张非常,手足无措。
坐龙椅上的人不怒自威,说:“你做得很好,功赏稍后再谈,先下去吧。”
阿夜知道父女相认不宜有人打扰,知趣的退下了。离开的时候,阿夜温柔的看一眼慌张的明淳来安慰她放松,不必紧张。
傅钧起身走下来,细细端详他从未谋面的小女儿,眉欢眼笑的说:“明淳,你长大了。”
明淳也报以一笑。
傅钧一边拉着明淳一起坐在龙椅,一边说:“来,和父皇讲讲,这十几年来你怎么过的?”
此时,傅钧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只是一个女儿的父亲。在女儿面前,江山社稷反而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人们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在谈笑过程中,明淳越发觉得这位当朝皇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于是明淳开始放开自己,频频逗笑傅钧。
在傅钧心里,这个小女儿是最可怜的,从小和父母分开,过着无父无母的生活。同时她也是最像方萤的,一如傅钧对天真烂漫的方萤一见钟情那样,一看见明淳就想起当年的纯真无邪的方萤。
随后,皇后方萤传明淳去凤栖宫。明淳还未进凤栖宫,方萤就站在宫门等她良久了。一见面,方萤就梨花带泪,一边抱着明淳一边说着抱歉,弄得明淳鼻子也酸了。她何尝不理解母亲,当年情势危急,母亲那样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明淳安慰方萤道:“母后别哭了,阿淳没有怪你。”
结果明淳这一说,方萤更加心疼了。
从和明淳重逢这一天开始,方萤就开启了投喂明淳模式,一旦有什么好吃的就往明淳嘴里碗里塞,还一边塞一边问故乡白川谷的情况。
“杨袖她还好吗?”方萤夹了一块椰子桂花糕给明淳。
“杨姨挺好的,我离开那天她还送了我一条裙子呢,就是我现在穿的这身。”明淳麻利的吃完椰子桂花糕。
“那你方爷爷呢?”方萤继续装一碗鲍鱼排骨汤给明淳。
“方爷爷身体硬朗着,饭也吃得多,也比以前少喝酒了。”明淳一下子就喝完了。
不一会儿,明姝也来了凤栖宫,姐妹初见,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晚上,傅钧、方萤、明姝、明淳以及弟弟明熙一同在凤栖宫团聚吃晚膳。这一天,四月初二,是明淳十四岁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祐宁八年,四月十九日,皇帝下诏,封傅明淳为帝姬,举国同庆,大赦天下。诏书一出,朝野震惊,举国轰动。大赦天下,那可是天大的恩典,连当年新皇登基都没有施下这样的恩典。如今不过是小帝姬回宫,居然动此干戈庆祝,可见皇帝对小帝姬的珍爱。
回宫后,明淳越发忙碌,应付着各种庆典宴席,学习着皇宫礼仪琴棋书画,还要和各宫妃嫔兄弟姐妹打好交道。每天流觞诗赋,察言观色,累得她不行。背地里还要央求陈然教她骑马射箭武术,以致她没有多余的功夫想其他事情。
一晃五年过去了,明淳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皎若秋月。
她成了帝姬,却渐渐忘了白川谷的自由自在,忘了那个春日桃林下送她白马的少年。
一梦醒来,满目荒唐。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活成帝姬,而是活成那个在白川谷无忧无虑的明淳。
明淳起身,站在窗前望着那轮明月,心里一遍又一边念叨“白夜”这个她忽略了五年的名字。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涌上脑海,明淳着急的从案上寻找那个阴错阳差拿错的令牌。
手指轻轻抚摸令牌上的“夜”字,随之她的脑海里清晰浮现沈从夜的模样。虽然明淳记不太清白夜的模样,但两个的身影,一个清晰无比,一个模糊不清,还是能重合在一起。
会不会沈从夜就是白夜?
忽然,明淳想要立刻见到沈从夜的心情无比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