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间,明淳好像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再定一下神,她发觉自己好像变高了,还穿着一身男装的装束。
“师父!”一声清脆的叫唤,吸引明淳回头。这里还有别人?
她一回头,看见一个小女孩提着裙子一边叫着“师父”一边跑过来。
“师父,你看我编的花环好看吗?”嫩绿的草衬托着荼白的花朵,女孩戴着花环显得更加明媚动人。明淳一眼就认出,这女孩不就是在冷宫时机缘巧合邂逅的越美人半见吗?她不是待在冷宫吗,为什么现在她能看见半见呢?
“好看。”明淳说话了,但一出口不是她的声音,而是一个沉稳的男声。明淳疑惑,她现在是附身在谁的身上吗?
“我还给师父编了一个。”半见满心喜悦的拿出另一个同款花环,递给明淳,明淳看着她一双大大的眼睛星光璀璨,水光灵动。“师父要吗?”
明淳内心是拒绝的。但是她不受控制的拿过花环带到自己头上,心情好像多云转晴,明朗不少。
很快,云雾滃然,遮住了半见,明淳也失去了意识。待明淳醒来,她才发觉原来是她久违的做梦了。
经过那一次突袭,明淳知道,山庄里肯定有成子筠的细作。成子筠专门挑了沈从夜毒发当天突袭山庄,里应外合,借此要挟明淳。
事后,明淳及时派出暗探彻查天承山庄的所有人,但是几番搜查后,发现天承山庄遭遇突袭当天山庄并无人有异常,除了明熙的撤离路线有些奇怪。
明淳问如何奇怪,未然便说那天明熙从后山离开,但是在后山绕了很久才走出去。
他迷路了?明淳心想,但又觉得奇怪。
一番思量后,明淳便叫暗探收手,以免打草惊蛇。
自从接手白玉扳指后,明淳深感事情多了不少。这天处理好基本的事务后,明淳和从夜一起吃早膳。
“你今天还疼吗?”明淳时时刻刻担心阿夜身上的“天命”。
“不疼了。”沈从夜贴心的为她盛了一碗粥。突然明淳鼻子一酸,想起父皇也是这般为母后盛汤的。
“昨晚我做梦了。”
“梦见什么?”
“梦见我变成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一个小女孩喊我‘师父’。”明淳从脖子上拉出一个项链。因为阿夜送给她的白玉扳指套在拇指上还是大了一圈,于是她就是用一条绳子把白玉扳指穿起来,贴身挂在脖子上。“我认得那个女孩,是越美人。”
“我也做过同样的梦,这是我外祖父的回忆。”沈从夜感同身受。“我外祖父曾经叫司马愿,年轻的时候收了一个徒弟,叫半见,也就是后来的越美人。”
司马愿辅佐明淳的爷爷登基,丰功伟绩,德高望重,于是先皇取国姓傅氏的谐音福,赐姓给司马愿,以兴司马愿的后代子孙。后来,司马愿就改名为福愿,享尽功名,辞官隐退,慢慢汲汲的过完余生。
至于他年轻时候是不是收了什么徒弟,无人提及,也无人知晓。
“是不是因为我成了这白玉的主人,所以我也能看到原主人的回忆?”
“所言不差,不过着只会偶尔梦到,并不会对你有什么损害。”
明淳靠近阿夜,狡猾的说:“那我也想看你的回忆,看看你之前都在干什么,有没有背着我和谁好了。”
沈从夜把手搭在她的手上,十指相扣,说:“那你只会看到我天天在想你。我和你有现在,每一天都将是美好的回忆。”
每一天,她低下头甜甜的回忆他的话。沈从夜如今这样云淡风轻的,很容易让人忽略他体内的毒。
“我们真的以后每一天都可以像现在一样吗?”明淳抬头问他。
即使他们心里都有答案,但是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一颗吃了会让人上瘾的糖,明知道期限,但还是选择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有人禀报说:“禀公子,沈国公府来人了。”
“不见。”自成王逼宫后,沈国公因助力成王登基称帝有功,沈家仍在朝廷上屹立不倒,根深蒂固。但是,世子与父亲政见不同,立场不同,沈家父子不和在朝廷上传得沸沸扬扬。
为了家族名声,沈国公沈莅海多次派人劝世子回府,都被沈从夜拒绝了。
“公子,这次沈国公亲自来了。”未然如是说,她是天承的首席“天”字号杀手,同时掌管天承所有的消息。
“行了,你把他带到正厅吧。”沈从夜吩咐完对明淳说:“我去会会他。”
明淳点点头,再怎么说他也是沈,沈家的家族兴衰与他脱不了干系。就好像她姓傅,照样放不下傅氏的晋朝任由别人宰割覆灭。
乱世中,两个孤独可怜的人惺惺相惜,相知相守。所幸,他们都找到可以照亮彼此的那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