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池颇为郁闷地往学生会走去,都已经开学好几天了,不说秦霄,就连秦黙也没找过自己一次,不是说刚开学的时候学生会忙,秦黙都会在学校吗?
学生会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苏铭哲居然敢迟到,秦黙起身从书架上随意取下一本书翻看着。
柳池推门而入,见秦黙空闲在办公室里,太好了,他有时间,“秦黙~”
“嗯。”发觉是柳池,抬头应了一声,继续翻书,“等会送你回家。”
秦黙一般这么说,就说明他一会还有事,柳池就算有不满,也不敢在秦黙干正事的时候任性,“我可以自主参观一下你的办公室吗?”
“可以。”
柳池起身转了一圈,学生会长的办公室比起秦黙自己的办公室要小很多,但物品摆放和偏好都是秦黙熟悉的,进过几次秦黙办公室的柳池没有多少新鲜感,干脆趴在沙发上休息,不一会竟然睡着了。
秦黙许久没听到动静,才发现柳池睡着了,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看时间,苏铭哲迟到了半个小时。
方歆言正在替苏铭哲包花,店里又进来两个痞里痞气的人,浑身酒气进来就嚎,“听说这里来了漂亮的打工妹,还不出来迎客!”
覃小莲听到嚷嚷,让方歆言继续提苏铭哲包花,自己迎出去,“两位客人想买什么花?”
“哈哈哈,买花?我们是来采花的~”两人大笑起来,目光越过覃小莲,直勾勾看着方歆言,“就是你了,出来。”
方歆言将包好的花交给苏铭哲,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没事,“你们,哪个学校的?”
“旁边石油大的,哥们有的是钱,跟我们混比在这小店打工强吧。”
苏铭哲这暴脾气,就这还敢拽,也不看看我们家秦少是干嘛的。
方歆言笑了几声,“就这样游手好闲也好意思说自己有钱,都是父母给的,你们有自己赚过多少?在我看来,你们就是穷光蛋,不买花就赶紧滚。”
“你!”
还不等人家生气,方歆言从桌子底下掏出覃小莲平时修剪枝叶的巨型剪刀,“要和我玩玩?”说完咔嚓一下剪断了一旁的盆栽超过了界限的树枝,“或者是想让我帮你们修理修理多余的地方?”
酒壮怂人胆,但就被吓醒了,人就怂回去了,被那把剪刀戳一下不是闹着玩的,心里有点虚,不过就这么走了,面子又往哪里放。
于是两人几乎同时抄起一旁的花瓶就砸,连带着货架上的花一同拉下摔在地上。
两个人的行动很快,在覃小莲和苏铭哲拉住他们之前,摔坏了几乎一半的花草,方歆言估算着价值惊呼一声,“不好了!”
“哼!现在知道怕了?”痞子模样的年轻人终于找回了自尊心,舒坦多了。
方歆言叹气摇头,“你们惨了,姜氏荷被你们踩死了。”
“啥?”
“故意损坏他人财物,价值上五千就必须立案了,根据你们毁坏的程度和价值来算,不仅要赔钱,还得坐七年牢啊。”方歆言这次不仅仅是吓唬他们而已,“都读大学的人了,这点常识都没有吗?花可是很金贵的。”
“少来!谁信,有本事你报警啊!”两人挑衅着,不就是这点花,打不了赔点钱就是了。
“好啊,报就报。”方歆言愉快地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大学城附近的派出所出警了,了解情况后带走了两人,覃小莲和方歆言也跟着过去做笔录,苏铭哲放心不下,也跟着去了。
正如方歆言所说,金额足够立案了,很快警方就开始了立案调查,送覃小莲和方歆言回去后,就在附近询问目击证人以及事发经过,调取了花物语的监控。
秦霄和范咏思回来时,远远就看到这样的景象,难道歆言出事了,秦霄神色紧张,快步跑去,临近花店门口时,见到方歆言送怀里抱着蓝玫瑰的范明哲出来,不知为何,他突然闪躲在一旁,避开了两人。
“耽误你太多时间了,谢谢你帮我们作证。”方歆言真的很感激范明哲,“小莲姐说抽个时间请你吃饭。”
“那么客气做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后面还需要我作证的话,随时找我,这是我……”正在掏名片的范明哲一顿,给了名片她就知道自己和秦黙的关系了,于是拿出了手机,“留个电话?”
“嗯好。”
与范明哲互留了电话后,方歆言返回店里帮着覃小莲收拾残局,“小莲姐,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呀,这事与你无关,是那两个人本身的问题。”覃小莲作为一个单亲妈妈,很清楚女孩子一个人在外有多不容易,对方歆言十分照顾,“倒是你,没被吓坏吧?”
“我没事。”方歆言感激地靠在覃小莲肩上,“小莲姐,你真好。”
“好啦,快点收拾了,明天还得正常营业呢。”
躲在花店外的秦霄神情莫测,他认识苏铭哲,办事能力强,是秦黙的得力助手。
为什么他和方歆言认识,而且还很熟的样子,是秦黙示意,还是……为什么歆言和秦黙之间总是有者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当他要去抓住的时候,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又会消失不见。
他不可能去质问歆言,因为她还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他没资格去问她和秦黙之间的关系,所以,只有去问秦黙,为什么要对自己喜欢的人出手。
范明哲脚步沉重地走在学生会长办公室外的走廊,连续好几次深呼吸,做好心里准备进去迎接秦黙的低气压,他不仅是迟到,还迟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肯定会被秦少千刀万剐,嗅了嗅怀里抱着的蓝玫瑰,“你们一定要救救我。”
早死晚死都得死,进吧!
推开办公室的门,秦黙正好合上书,柳池睡得正香,要不是不想叫醒柳池,秦黙早就走了,没想到范明哲还真敢迟到这么久出现。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花,苏铭哲感觉自己正在被千刀万剐,“秦少,你听我说,这……”
秦黙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但苏铭哲知道,他要真闭嘴,就永久失业了,“歆言专门挑选的玫瑰,给您的。”说完不敢去看秦黙的神情,直接将花小心翼翼放在秦黙的办公桌上。
“我跟歆言说,您刚成年时凭自己一己之力,力挫家族的叛徒,收回了股份,守住了家业,她就说,您简直就是奇迹,这样不可能实现是事,都被您做到了,于是精挑细选了这些蓝玫瑰。”越说身上的眼刀越轻,绝对不是错觉,苏铭哲从小就跟着秦黙,感觉有戏,果然他很在意方歆言,看来今天能不能逃过一劫全靠歆言妹子了。
“接着说。”秦黙居然搭话了,苏铭哲松了口气,秦黙肯搭理你,就说明问题不大,他要不理你了,那就出大事了。
“歆言很崇拜的跟我说,蓝玫瑰有奇迹的意思,送给您正好。”拍马屁这件事,苏铭哲还是第一次拍成功。
秦黙的心情明显好了,拿起桌上的蓝玫瑰,每一朵就完美无瑕,包装得细致精美,他本是不爱花的人,但看到这束花,隐隐作疼的头,奇迹般地平缓了下来,一天的疲劳感得到了慰藉,那是不曾有过的放松感。
方歆言吗,怎么怎样都绕不开她呢?秦黙勾起嘴角观察四周,看这束花适合放在哪。
苏铭哲很快知晓秦黙的用意,“歆言说,想要花束活的久一点就放到花瓶里。”
“还不快去买。”
苏铭哲刚想走出去,才想起来他是来汇报工作的,于是出去打了个电话又返回来,“关于人事部的问题……”
秦黙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苏铭哲刚汇报完工作上的事,买花瓶的人来了,秦黙亲自将蓝玫瑰放进去,摆放在自己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
“就这些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苏铭哲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秦黙起身,在书架上扫视了一番,取下一套少女漫画,他还记得这套少女漫画是学生会例行检查时没收的,后来被秘书处的人放在这里当装饰了,“给她送过去。”
不是吧,少女漫画,秦少你认真的,女孩子不是这样追的,方歆言拿剪刀对准男人某部位的时候,一点也不少女,但他不敢问为什么,问就是死。
方歆言,躺在沙发上的柳池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秦黙从来没在自己生日以外送过任何礼物,这个方歆言好像就是那天那个女生,秦黙居然会送礼物给她,这不可能!
苏铭哲离开后,柳池本打算醒来和秦黙好好说说话撒撒娇,没想到秦霄突然闯了进来,她只好继续装睡。
“哥,你和歆言到底是什么关系?”秦霄一直以来都相信秦黙喜欢的是柳池,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可是他最近对歆言……
秦黙眉头一锁,“什么意思?”
看到秦黙精心摆在办公桌上的花,那是苏铭哲在歆言那里买的,这让他有些心酸,更多的是被哥哥背叛的愤怒,“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歆言是我喜欢的人,你不许对她出手!”
“我也跟你说过,她目的不纯不许接近她。”秦黙对于秦霄把方歆言当做他的所有物的态度颇为不满,而且他没有对她出手,也不知道秦霄发什么疯。
秦霄被气笑了,“不许我接近她,就许你让苏铭哲帮你去追求她,你已经有柳池了,你还想干嘛?”
“什么意思?”让苏铭哲帮自己去追求方歆言,他什么时候……秦黙转念一想,难道是上次买花,让苏铭哲误会自己对方歆言有意思了。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不惜余力地帮她,互留联系方式,苏铭哲是不是已经把歆言的手机号告诉你了?”
秦黙很不喜欢秦霄对他质问的语气,心情瞬间笼罩上一层乌云,“首先,我没有示意苏铭哲帮我去追求方歆言;其次,注意你在跟谁说话,为了一个女人,要跟我闹翻?最后,方歆言的确是个有意思的女人,你凭自己臆断就认定是我要他去追求方歆言,为什么不想想,是他自己喜欢才去追求。”
秦黙很冤,他根本没有得到方歆言的手机号,虽然想要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很简单,但他没必要专门去查。
“你这是明确表示不喜欢歆言了?”秦霄现在只想得到秦黙的态度,不然他心里始终放不下。
“秦霄,那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秦黙的内心又开始狂躁起来,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重,甚至有一丝咬牙切齿。
秦霄并不怕秦黙这样子,“柳池也只是一个女人,你有多重视她,我就有多重视歆言,甚至……”秦霄看了眼蓝玫瑰,“柳池在你心中只是适合你的女人,歆言在我心中是我爱的人,所以我们不一样,既然你把歆言当成不如柳池的女人,那你就不要去打扰她。”秦霄留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
内心的狂躁快要压制不住,眼底的疯狂尽显,秦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样负面的情绪太可怕,如果爆发出来,他可能就不会再是他了。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有些意识恍惚,承受不住精神上的摧残,他一个踉跄倒在办公桌上,碰倒了花瓶,蓝玫瑰撒了出来,无意识抓住一支玫瑰,突然内心的狂躁被抚平,身体也不再那么难受,最终他没有失去意识,压迫感也消失了。
直到后来,他偶然间遇见一位高僧,闲聊中说起这时不时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症状,高僧突然摇头深深叹息,过了好一会才告诉他,这是一种执念,至于为什么他身上会留有执念。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他也问过有没有解决方法,高僧依旧摇头,“执念需放下,但若能放下就不叫执念,解铃还须系铃人。”
谈话到此为止,高僧再也不愿多说什么,不过秦黙并不害怕这种执念,每一次发作被平息后,都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或许这些都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