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歆言再次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中了,覃小莲守在一旁,见她醒了,一脸喜悦,“终于醒了,太好了,已经没事了。”
“姐!”方歆言各种情绪喷涌而上,眼泪再也忍不住。
覃小莲将她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哭吧,好好哭一场,然后咱就没事了,等回家姐给你做你爱吃的。”
方歆言除了被扼颈之外,没有其他皮外伤,颈部有多处皮下出血,好在及时被制止,并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等她哭完之后,覃小莲才找来医生,医生看过后表示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了。
警方那边表示可以先带她回家,让方歆言好好休息调整心态,一般遇到这样的事,对一个刚读大学的孩子来说肯定会造成心理阴影,让覃小莲多陪陪她,至于学校的军训,如果她想去,最好跟教官和老师提前交流好。
虽然每一个人的心里状态都不一样,而受害人最常见的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个必须重视,覃小莲听得异常认真,虽然她和方歆言没有血缘关系,但这小姑娘不仅做事认真,替她分担店里的众多事情,还待她如亲姐,很懂事善良的一个女孩。
她也把方歆言当妹妹看待,打算最近都让方歆言住自己家,就怕她一个人的时候会胡思乱想。
跟着覃小莲回家后,方歆言见到了覃小莲6岁的儿子,看到方歆言小家伙很开心,“漂亮小姐姐。”
见自己儿子喜欢方歆言,覃小莲很开心,“小姐姐要在咱家住一段时间,开心不?”
“开心~”小家伙立刻跑回自己的儿童房,抱出他最喜欢的玩具给方歆言,“小姐姐,给你玩。”
“谢谢。”方歆言知道覃小莲是单亲妈妈,一个人养育小家伙非常不容易,但这小家伙被教育得很好,也很可爱。
覃小莲让小家伙跟方歆言玩,自己则去厨房准备做饭。
“小姐姐,我叫覃宸,跟妈妈姓呢,今年六岁了,你呢?”小家伙装模作样彬彬有礼地开始自我介绍,“我喜欢唱歌,跳舞,还喜欢这个~”
小家伙捧出玩具小钢琴,“我弹琴给小姐姐听,所以小姐姐要给我捧场,要对我笑。”
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方歆言的内心有了一丝温暖,“我叫方歆言。”
“歆言姐姐,你听,我给你弹小星星。”
看着覃宸有模有样地,还有些婴儿肥的手指在玩具琴上按着,觉得弹好听了就立刻扬起脸看方歆言,眉眼弯弯笑着求夸奖。
粉嘟嘟的,太可爱了,方歆言露出了微笑,“好听。”
“终于笑了,那我继续弹琴给歆言姐姐听。”小家伙越发卖力起来,奈何他只会一丢丢小星星,却不厌其烦地不停重复弹给方歆言听。
似乎是感觉到方歆言低落的情绪,所以才这么卖力哄她开心,小孩子对别人的情绪异常的敏感,尤其是单亲家庭,覃宸肯定也经常这样哄她妈妈开心,他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在他懵懵懂懂的时候就知道妈妈总是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却在他面前永远绽放温柔的笑脸,他很爱自己的母亲,老师说懂事的孩子会让妈妈少操心,于是他学着懂事,也真的很懂事。
方歆言感觉到了小家伙的心意,年纪小小却如此有耐心,“姐姐也会弹琴。”
听到方歆言跟他说话,小家伙很开心,“那姐姐教我。”
“还想学生么曲子?”
“姐姐教什么学什么。”
当覃小莲端着菜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家的小家伙坐在方歆言腿上,自己身上放着玩具钢琴,方歆言手把手地在教他弹琴,就跟亲姐弟一样。
当方歆言的注意力都在和小家伙玩,教他弹琴的时候,不开心的事仿佛就被遗忘了。
小家伙学得异常认真,而且还真的有天赋,他之所以只会半首小星星,只是因为覃小莲只会半首,简单的儿歌他最多弹两三遍就背下来了。
方歆言认真起来,如果他真的喜欢,“想学难一点的吗?”
“想。”
玩具钢琴的音域并不广,方歆言选了个初学者的钢琴曲,“姐姐先教你和弦,两只手都用起来哦,先习惯一下,姐姐去给你把谱子写下来。”
小家伙立刻起来,跑进自己的屋里拿出本子和笔给方歆言,自己在一旁联系两只手。
“吃饭了,一会再玩。”覃小莲摆好桌叫两人过来。
“妈妈,我会弹很多歌了。”小家伙被方歆言带去洗完手出来就跑到覃小莲身旁邀功。
“歆言,没想到你还会弹钢琴。”覃小莲让小家伙坐下自己吃饭,一边给方歆言夹菜。
“以前家里让学的,姐,覃宸有这方面的天赋。”方歆言夸赞着小家伙,“他理解乐谱很快,现在五线谱都会认了。”
“那不是洋人那边的几条线,一群圆圆的像小蝌蚪一样的,那么难懂的东西他都能看明白了?”覃小莲很惊讶也很惊喜。
“没有那么难,只要懂了规律就很快能理解,覃宸的乐感还很棒,姐,有没有想过培养他的特长?”
那可是钢琴啊,就算她现在能养活他和自己,还能供他上一个不错的小学,但是哪有那么多钱给他买钢琴,“现在家里还没条件。”
方歆言点头,任何乐器都需要练习,没有钢琴的确是个问题。
小家伙不开心了,“妈妈,我就用那个练也可以,让我学好不好?”
小孩子想的的确很单纯,方歆言不想打消孩子的积极性,覃小莲也同样不想给儿子泼冷水,可现实的问题摆在那里,能怎么办呢。
“学校里有琴房。”方歆言突然想起,华京大学有钢琴系,只要找到钢琴系的前辈帮忙借琴房,大学每天下午五点下课了,往后都是可以联系的时间,而琴房要到很晚才关。
这个可以找范咏思帮忙,方歆言觉得可行,“覃宸放学后可以去我的学校。”
听到这里,小家伙双眼放光,充满了惊喜和希望,眼巴巴地望着覃小莲,看着儿子的模样,覃小莲的心早就软了,“那以后店里你就不用来了,我聘你当覃宸的钢琴老师。”
“这怎么行。”
“你不在他旁边看着他,我哪放心他一个人在学校的琴房里。”
这下小家伙扑闪闪的大眼睛又看向了方歆言。
方歆言禁不住,只好答应,每天下午六点开始练习两个多小时,因为她晚上九点还得去咖啡厅,和覃小莲说好后,小家伙心满意足,异常开心。
秦霄手里拿着方歆言的手机,秦黙被救出后,立刻被转入了秦家联系好的医院里,接受最好的治疗,秦老爷子守在那里,秦霄也不能随便离开,好在秦黙止血及时,并没有生命危险。
秦黙和秦霄在国外的父母秦国栋和杨雨纤听闻这次事件,放下所有事连夜飞了回来。
知道秦黙没有生命危险后,秦老爷子被劝回家休息了,秦国栋和杨雨纤守在病房里。
杨雨纤见自己的儿子面无血色,心疼不已,一刻也不愿离开病房,秦国栋叫上秦霄出去有话问他。
秦霄把整件事完整地跟他描述了一遍,秦国栋听得很认真,这一切多亏了那个叫方歆言的女孩,留了线索在第一现场。
不仅如此,向医生提出高浓度麻醉剂能否创造机会的问题的那个人也是她,不惧恐惧再入虎穴的也是她,“她本就是受了牵连,最后也很勇敢,我们应该感谢她。”
秦霄点头,秦国栋亲自给警方送去了锦旗,对于方歆言,她也是受害者,也是功臣之一,秦国栋不知道该送什么好,“她是你朋友?”
“嗯!”秦霄狂点头,“而且依我对她的了解,送什么她应该都不会收,不如送这个。”说完晃了晃手里方歆言用的恨老旧的手机。
秦国栋感觉到自己的小儿子似乎是喜欢那个女孩,无奈又宠溺地伸手点他的头,“卡拿着,去给那女孩买个好点的手机。”
“谢谢爸,那我去选手机了~”秦霄说完转身溜了。
真是跟自己年轻的时候追女孩子的感觉一模一样。
秦国栋再次走进病房,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也很心疼,便和杨雨纤一起守着,盼望着他快点醒过来。
秦黙仿佛置身一个巨大的漩涡,让他挣脱不得,漩涡中充斥这各种各样的疯狂气息,仿佛要把他葬身其中,他拼命挣脱,突然眼前一阵强光,随即一声巨大的枪响,他在漩涡中看到多年后的方歆言倒在秦霄怀中。
而开枪的那个人,竟是自己,处于震惊中的他怃然被一阵阵狂暴的黑暗拉入更深的地方,下坠的途中,看见方歆言在他的私人公寓中呆呆地望着窗外的云,公寓外一直守着他的人,不允许方歆言出去。
还看到方歆言独自一人躺在沙发上,无神地看着电视,直到自己回来,她无神的瞳孔瞬间有了恐惧。
怎么会这样,一波接着一泼的巨浪打来,他头痛欲裂,最后他看到方歆言满怀恨意地拒绝了他的求婚,“我恨我父亲,也恨你。”
嘶——又是一阵无法容忍的剧痛,秦黙突然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