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枪声响起,方歆言缓缓倒下,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闭眼的前一刻,看到他懊恼自责的模样,替他挡下这一枪,结束自己绝望的一生,也还了他人情,足够了,只希望不再有下辈子,她再也不想在世上走一遭了。
秦霄错愕,懊恼,讶异,替他挡下致命一枪的女人,是他那狠辣无情、毫无破绽的哥哥始终带在身边之人,要想击溃他,只能从这个女人入手。
通过调查发现,这个叫方歆言的女人一直被她亲生父亲当做礼物送给各色各样的男人,通过她获得了不少的机会与投资,生意越做越大,方家也成为了商场上不可小觑的存在。
按理说这样的女人只要用足够的利益相诱,帮组他对付一个把她当玩物的男人并不困难。
终于在一次聚会上,他找到了和方歆言独处的机会,那是秦霄第一次见到真人,比照片上还要精致美丽,他发出了邀请,她断然拒绝。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对秦黙是真爱,我哥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秦霄本以为,一直被当作玩物的女人会欣然接受他的邀请,因为他已经向她保证会带她脱离苦海。
方歆言只轻微摇头,百媚生的双眼瞬间毫无波澜,眉眼间的情央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淡漠的痕迹,她的气质突然间变得清冷,孤独,拒人千里之外,檀口轻启,“爱?可笑,请回吧,我不需要帮助。”
他只好放弃利用方歆言的计划,在他寻求最佳时机的时候,秦黙突然官司缠身,股票大跌,一天之中损失几百亿,看情况还会继续亏损,子公司几乎全灭,秦霄抓紧这个机会,直接将秦黙逼到了绝路。
怀里的人逐渐冰冷,各种各样的情绪最终聚在心口,演化成了钝痛,朝他开枪之人,正是被逼上绝路的秦黙。
“你杀了她!”秦霄爆发出一阵怒吼。
秦黙极为冰冷的双眼紧盯着秦霄怀里的方歆言,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就算这样,他今天也打算继续向她求婚。
在精心准备的房间里,他拿出钻戒,方歆言却冷漠地拒绝了他,这样的冷漠是他不曾见过的。
最后他听见方歆言淡然的告诉他,“我恨我父亲,也恨你。”
他想要挽回,秦霄却突然冲进房里,秦黙知晓了一切,“原来是你,是你蛊惑她,是你在背后搞鬼,她是我的!”
杀掉秦霄的念头一起,身体迅速做出反应,拉开抽屉取出隔层里的手枪,毫不犹豫对着秦霄扣下扳机,看着方歆言中弹倒进秦霄怀里,那一刻所有的念头都消失了。
被秦霄的怒吼唤回些许理智,秦黙扔下手枪,“是你害了她,是你,把她还给我,她是我的,无论生死,都只能是我的!”
在无尽的黑暗中,方歆言不停下坠,头痛欲裂,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已经死了么,方歆言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酒店躺着,淋浴的声音传来,房间里还有别人,她瞬间恢复了不少意识,逃离了酒店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方歆言感到身体有些无力,扶墙挪到了电梯口,电梯内的镜面映照出她刚上大学时的模样,记忆随之而来,那是一切的开端,继母给她喝的水有问题,瞒着父亲将她带到这里,送给当时在华城招标的王鲁刚,后来父亲的公司投中,承包了华城最大商业区建设。
使劲拧着自己的手臂,很疼,不是做梦,她回到了那个时候,只是这一次她恢复了意识,离开了房间,包和手机都不在身上。
继续狠掐自己,强行恢复了些知觉,像是喝醉了一样走出酒店,这时王鲁刚追了下来,方歆言来不及等出租车,随手拉开一辆车的后门坐进去,“麻烦你送我到到东珠别墅区,我,我回到家必有重谢。”
说完方歆言头又痛起来,药效还没过,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模糊,身体传来阵阵的无力感,她看不太清楚司机的模样,只能躺在后座上闭目休息,保持着意识的清醒。
“这就有点为难我了。”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回头看着睡在后座的方歆言,透过车窗发现了追着这个女孩出来的中年男人,立刻按下锁门,中年男人追来发现拉不开车门,使劲拍了几下车窗,而后发现这辆车价值不菲,这才愤愤离去。
怎么有点眼熟,秦霄思来想去,才发现刚才那个中年男人是这一次来华城的招标人,那这个女孩肯定是某些投标人贿赂那王鲁刚用的,可她住东珠别墅区,那片新建的别墅区住的都是富豪,她如果住那里怎么会被……
“看来你的家庭情况很复杂。”秦霄见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连衣吊带白裙,裙摆直到膝盖上,完全显露出她完美的身材,冰雕般的白色皮肤,墨色的长发,仿佛被一流工匠精心雕刻过的五官,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方歆言身上。
怪不得那老男人心心念念追出来还想砸车抢人,她可真漂亮。可是秦霄为难了,他只是无所事事赖在秦黙车里,等他哥办完正事带他去看赛车,并且他刚过十八岁生日,还没来得及考驾照,没办法立刻送方歆言回家,“你渴吗,我去给你买水喝。”
看方歆言的状态,不像是喝醉,更像是被喂了药,秦霄下车锁好门,就近买了矿泉水,坐上了后座,为了不唐突,他先扶起方歆言,而后把盖在她身上的外套穿在她身上,扣好扣子,完全将她包裹在衣服里面。
“你……干什么?”方歆言虽然无力,但意识尚存。
秦霄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我怕你冷,来,喝点水。”
“不了。”方歆言裹紧了外套,她就是因为喝了保姆阿姨送来的果汁才……虽然她现在的状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也不会在水里放东西给她,但她今天着实不想喝任何东西,身旁的温度有一丝熟悉,便继续靠在秦霄身上睡去。
秦霄不知道今天自己是走运还是不走运,运气好的捡到一个漂亮精致的小姑娘,可惜只能看不能碰,不过这样被依靠的感觉也不赖,趁她睡着,秦霄伸手搂住方歆言的腰,将她再往自己身上靠拢,“免费给你当枕头,等我哥回来我再送你回家。”
就这样保持姿势不动,一遍又一遍地欣赏方歆言的睫毛,眼睛,鼻子和小巧的嘴,她的皮肤细滑到还能看小绒毛,久而久之秦霄手臂有点麻,也不知道秦黙还要多久才回来,等着等着,自己也睡着了。
秦黙领着柳池回到车上,秦霄停到动静很快醒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睡着了,而他一直抱在怀里的人此刻已经是枕在他腿上睡着,“哥,柳池,你们太慢了,我都等睡着了。”
柳池是秦黙和秦霄的青梅竹马,是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发现秦霄腿上枕着一个女人,占有欲立刻发作,“她是谁?”
“哦,我一个朋友,喝多了,现在睡着了。”秦霄立起给方歆言穿上的外套的衣领,以免开车门吹进来的风从领口灌进去着凉,同时也遮住了方歆言大部分脸。
秦霄从小就爱跟着她玩,无论她怎么闹怎么皮,都让着她,什么秘密都会跟她分享,他什么时候有女性朋友的,柳池很怀疑,碰了碰秦黙,“你弟弟肯定没说实话。”
秦黙探头看着秦霄和他身边的人,看不太清楚他怀里女人的模样,但根据身材判断,肯定是个还不赖的女人,“然后呢,你不是要去看赛车吗?”
“今天就算了,先送她回家吧。”秦霄打算先将人送回去,既然打算做好事,那就送佛送到西了。
柳池的神情一秒垮了下来,随后嘟起嘴,“秦黙,我今天好不容易说服我爸和你们出来玩的。”
秦黙揉了揉柳池的头,“好了,先别急,秦霄,你朋友住哪?”
“东珠别墅区。”
“啊~那么远,送她回去,就没得玩了,大晚上的喝成这样,肯定和家里说了不回去的,就让她在车里休息,我们去玩,回家的时候再送她回去不也一样。”柳池今天精心打扮过,因为这是秦黙和秦霄第一次愿意带她去他们经常娱乐的地方。
秦霄轻叹口气,“小池别闹,她是女孩子,放人家一个人在车上算什么男人。”
“刚满十八岁就把自己当男人,像你哥才是男人好吧。”柳池习惯性地和秦霄怼上。
秦霄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比我早出生两年嘛,再过两年我也会很厉害的。”
“那她是女孩子我就不是了,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柳池愤愤不平,“明天就是我生日了,你们居然这么对我。”说着说着眼眶渐红,泪珠打转。
见到柳池哭,秦黙责备地看了秦霄一眼,秦霄也怕她哭,声音软了下来,“别哭,别哭,带你去还不行么。”
“那她你准备怎么办?!”柳池指着秦霄怀里的人,她越看越觉得扎眼,她从来不曾跟秦黙或秦霄如此近距离接触过,更过分的是那个女人还是被秦霄一直护着的。
吵闹声吵醒了方歆言,她试图动一动,发现身体的力气还未完全回来,女人的声音又传入她的耳朵,“秦霄,你不会想着带她这个酒鬼一起去吧!”
秦霄?!这个名字,不会是他吧,“秦……霄……”
柔弱无力的声音响起,秦霄瞬间停止与柳池争吵,声音温柔下来,“对不起吵到你了。”
看着秦霄对待那个陌生的女人如同对待易碎品般温柔,柳池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秦黙,你看他!见色忘友。”
秦黙!听到这个名字,方歆言下意识一抖,她对秦黙的恨,应该已经在自己生命结束的那一刻画上句号,但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依旧感到厌恶。
秦霄以为她是冷得发抖,想把她从腿上扶起来,没想到枕在他腿上的方歆言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并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别这样,秦霄浑身一痒,背挺得老直,深吸一口气不敢乱动一下。
看到秦霄那童贞的样子,秦黙抿嘴轻笑一声,“看你那模样,挺好笑的,人醒了?”
方歆言想找机会下车,但是她刚才试了一下,要坐起来都有些吃力,“秦霄,我自己在车上,休息一会,就没事了……”意思是不用管她了。
声音依旧有些软弱无力,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我打车送她回去,哥你带柳池去吧。”秦霄没来由心中一阵怒气,他不知道为什么,遇到别人需要帮助,只是简单的送她回家而已,柳池能闹成这样,秦黙也不帮他说话。
秦霄四下看了看,稍微走远了一点去打车。
离了秦霄,方歆言默默躺在后座上,面朝着靠背,不愿看见秦黙,也不管那个女人再说些什么,没想到她又欠了秦霄人情。
打到了车,秦霄让司机等一下,回到方歆言身边,将她从后座抱下来,“能走吗?”
方歆言轻微摇摇头,她要能走早就走了,逃出酒店已经用完了她全部的力气,于是秦霄二话不说,抱起方歆言就离开,一个眼神都没留给秦黙和柳池。
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柳池拉住秦黙衣角晃了晃,示意他阻止秦霄打车。
“回来。”秦黙终于开了口,“你这样赌气像什么样子。”
“就是,反正打到车了,让司机送她回去不就行了。”柳池提议道。
这怎么行,她这个样子毫无防备,怎么可以放她一个人在出租车上,万一司机不是好人呢,秦霄没有回话。
“好了,我送她回去。”秦黙发现自己的弟弟对这个女人实在是上心,便也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一直追着柳池跑,从来不看别的女人一眼的秦霄为了她和柳池生气。
“秦黙,你怎么也这样!”柳池咬着嘴唇撒气,突然出现一个女人,让她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她的成年礼明天就要举行,年龄上已经可以和秦黙或秦霄订婚了。
他们三个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那个时候家里人就告诉他,以后她会是秦家的儿媳妇,秦黙和秦霄待她也的确与别的女人不同,后来三人都长大了,在一起玩的时间也少了,秦黙不仅要上学,还要学习管理家族企业。
而秦霄在学校里交了不少同龄的好朋友,都是男生,她一个女孩子不好跟着一群男孩子玩,她虽然也交了朋友,但私底下她们都在质疑她和秦黙秦霄的关系,只要秦黙和秦霄带她进入他们的圈子,那就不会再有人怀疑她是秦家看好的未来儿媳妇了。
对于别的事,秦霄都愿意看柳池任性赌气,也愿意让着她,因为那样的柳池很可爱,但今天不一样,放着人不管就相当于见死不救,“柳池,我第一次发现,你挺自私的。”
秦霄说完,柳池愣住了,这是什么话,平时她不管怎么无理取闹,秦霄都不会如此,看来是她碰触到了秦霄的底线,得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只是好不容易盼到今天,你一下子说不去了,我气不过嘛,马上就开学了,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好了,小池只是说的气话。”秦黙打断了两人的话头,“系好安全带。”
随后秦霄坐在后座不再说话,柳池坐在副驾上赌气也不说话,方歆言也很尴尬,不到万不得已她怎么会随便上车,而怎么想也想不到车里的人是秦霄,更想不到的是秦黙也出现了。
而柳池这个名字她也很熟悉,她曾经调查过秦黙和秦霄兄弟反目的原因,是因为柳池的死,导致了二人的决裂,关于柳池是如何死亡的线索,方歆言曾在在秦黙的私人电脑里的一份机密文件中看到了一个开头。
上面写着2009年8月,柳池从华城商贸大楼坠下,当场死亡,而当时在场的只有秦黙和秦霄两人,来不及看后续就被秦黙发现了。
一路无言地将方歆言送到东珠别墅区里,秦黙和柳池坐在车上,秦霄打开车门扶下已经稍微可以自己走路的方歆言,“我送你进去。”
“谢谢。”跟随着记忆,一步一步走向那毁了她一生的家,如今她情况不太好,只能先回家度过今晚再说,重来一次,她不会再让这里掌控她的命运了。
“不用谢,你说送你回来会有重礼,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秦霄将人送到了家门口,也松了口气,开起了玩笑。
“你想要什么?”方歆言认真反问道,今天的确全靠秦霄,而她言出必行。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以后就是朋友了。”秦霄扬起灿烂的笑容,分外耀眼,像一束阳光,想要强行突破她被黑暗笼罩心情,只可惜,在这个家里,她是永远不会敞开心扉的。
想起以后同秦黙反目后变得越来越深沉的秦霄,方歆言内心一阵叹息,“我叫方歆言。”就算她不告诉他,秦霄也已经知道了她的住址,只要一查就能查到她叫什么,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你哥哥。”
“怎么?”难道秦黙对女人的吸引力变低了,秦霄有些幸灾乐祸,“你不喜欢我哥?”
“不喜欢。”
方歆言带着恨意的秒答让秦霄一愣,回想起她努力掩盖自己长相的行为,似乎就是不想让秦黙看到她,难道她是被秦黙拒绝伤害过的女孩之一,因爱生恨啊,“别想不开,我哥眼里除了柳池,对别的女人一概都视而不见,霸道吧?”
“不要提他。”方歆言抬眸看了秦霄一眼,按响了自家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