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还是尽早一些理清楚为好,古惜原本就怀疑苏铭是鬼君洵楼正主,现在洵楼画像都发话了,愈加证实了她的想法。
古惜一改之前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带着七分认真地对苏铭说道:“洵楼君,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做法太幼稚了吗?好马还不吃回头草,我虽然不是什么好马,但也不能乱了我们做马的本分。”
苏铭:“???我是真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古惜拍拍苏铭的肩膀,道:“装过头就没意思了,你莫不是忘了我会读心术,在我面前,你真的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了,我们两个都认识多少年了,没必要,真没必要。”
苏铭这下听懂了,原来古惜和这位洵楼画像误以为他是洵楼正主了,简直啼笑皆非。他要真是洵楼正主,还用得着十七年如一日勤勤恳恳地修炼修炼再修炼,到如今连只奎妖都打不过?
虽说这奎妖放他爹来都不一定打得过吧......
苏铭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你这个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鬼东西,反正我解释肯定是解释不清楚,而且还没有什么说服力,不过你要是真觉得我有问题,我大可以随便让你来读心。”
古惜见苏铭如此坦然,心存犹疑,洵楼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撺掇这古惜上手。
既然他都这么主动,她不动手都不好意思了。
古惜将食指指尖轻轻点在苏铭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在苏铭的记忆里横冲直撞,妄图找到一点儿跟洵楼有关的片段。
???
一片空白。
难不成她真的认错人了?
古惜立刻收手,既然认错人了,就没有在读下去的必要。毕竟她也没有窥伺他人记忆的习惯。
洵楼一脸期待的表情,他很想看看这个正主在他面前出丑的模样。没想到古惜轻咳了一声:“那啥,我们猜错了,苏铭不是洵楼正主。”
“怎么可能?!”洵楼画像一脸不可置信,“我不相信!我的直觉不可能有错!”
因为苏铭与洵楼画像莫名地势均力敌,所以他们才会怀疑苏铭是鬼君洵楼无聊假扮的。但其实......还有一种原因,古惜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如果苏铭不是洵楼正主,保不齐就是那銮蝶的原因。这位洵楼画像先生,你是不是就打不过真身为銮蝶的十三娘呢?”
十三娘便是《六界尊王谱》里的那位整天上吊的奇女子,莫名其妙是这位洵楼画像的克星。真洵楼有没有古惜是不知道,反正这个假洵楼是真的是有很多天敌克星。
毕竟这些画像的能耐实在太强,如果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容易管不住他们让他们出来无法无天,为非作歹。师父当年设计《六界尊王谱》的时候已经把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了,很是细致。
苏铭的灵宠就是銮蝶,在天敌面前,洵楼与苏铭打得势均力敌也不为怪。
听完这个解释,洵楼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服,但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于是乎苏铭与洵楼又开始了冷嘲热讽的互相言语攻击。
为了调停一下这两人的关系,古惜决定转移话题,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们觉得何崇明这三年都在干什么啊,相对于普通的大妖王,我觉得他真的有点儿强得离谱,总不至于他在那怨气都快散光了的古战场里待了三年就能变这么强吧。”
苏铭点了点头,很认同古惜的说法:“可能是吃得比较补?”
古惜问道:“那你觉得他吃了什么?”
何夜白也正有此疑惑,竖直了耳朵认真听他们的对话。
苏铭没想出来,摇了摇头。
洵楼则一脸小小得意,以一种大佬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对着古惜问道:“你有没有看到,这些奎妖的身上都带着一丝龙气?”
古惜仔细回想奎妖的模样:“这个嘛,我之前都没有注意来着,好像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只需这一句话,何夜白就大抵猜到了洵楼接下来要说什么。
龙气,哪来的龙气?
只有天君在人间留的那些私生子身上才有龙气,何崇明吃了这些私生子,他的身上才会也带有龙气。可凭何崇明的本事,哪能在三年时间把自己的队伍扩展至少两百只奎妖,如此庞大的基数只有更多的活人填充才有可能办到。
谁在帮他?破风?
何夜白还是不死心,若真相如此,破风当初靠近她,是机缘巧合还是精心设计都不好说了。
洵楼继续问道:“你觉得,杀光了那群杂碎对谁最有利?”
古惜恍然大悟:“你是说,破风利用何崇明去杀光了人间所有的天君私生子?”
“谁说只有人间的了。”
话题到此戛然而止,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去深究,因为你不知道一些表象的背后,都藏着些可怕的真相。
破风换骨渡劫,怎么就刚刚好落在九君山附近,又能被何夜白捡回家?
破风说他给何夜白寄了三年信,怎么何夜白会真的就一封没收到?好巧不巧最近几天还能给百里妙戈截下好让她发现何夜白的存在?
以及何崇明,他化作奎妖后,是谁帮他吃遍六界天君私生子的?
答案早就已经呼之欲出,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沉默。
古惜真想敲一敲自己的头盖骨,提什么不好非提这个,自讨没趣。
看这时间,妖怪也解决得差不多了,问题也问得差不多了,古惜拿起刚刚被洵楼丢在桌子上的《六界尊王谱》,奸笑道:“这天儿也不晚了,您瞧瞧是不是要回去歇着?”
洵楼立马戏精上身:“狡兔死,走狗烹,利用完就把我重新丢回画里去,古惜,你好狠!”
古惜:“......”
“小祖宗,咱们好好说话成吗?”
洵楼气恼道:“上次你拿七只狗围着我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古惜也不甘落后:“谁让你没事偷看我洗澡!”
何夜白小声问道:“你上次是怎么将他收进去的?”
“上次啊。”古惜沉吟片刻,“上次我拿一整盆黑狗血给他来了个狗血淋头,这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收了他。”
何夜白:“那这次......”
“你以为他上了一次当还会在上第二次吗?况且哪里还有狗血啊......”古惜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望向门外,“阿轲在吗?人家这里有好东西要给你看!快来呀!”
阿轲警觉地竖起了耳朵,然后感受了一下全场气氛,立马夹着尾巴跑路了。
洵楼:“......”
幼稚鬼。
洵楼没有回去的打算,古惜也不打算再强求。反正他只要出来个三五天,自己就会回去的。画像毕竟是画像,与真人不同,他的力量源泉来自于画像,出来的时间越久,法力就会越弱。如果不及时回到画像里去,迟早会消失。
与此同时,天界蓬莱,百里妙戈极尽砸光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手上还攥着刚从百妖岭那边寄来的消息。
本来前几天就能直接杀了何夜白,皆大欢喜,偏偏跑出来一个古惜搅闹计划,不仅弄死了她的得意下属,还让破风对那个贱女人回心转意!
身边的小仙娥见此都不敢靠前,百里妙戈大怒,说得咬牙切齿:“古惜!你坏我好事!我要你的狗命!”
关于何夜白想如何要了百里妙戈的狗命,何夜白自有打算,古惜不想多问。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六天便过去了,这六天里,大家无所事事,过得极其懒散。
苏铭自从骑过阿轲以后就对各种飞天坐骑起了兴趣,正巧何夜白这里还养了一只蛊雕,便由着苏铭拉去试飞。
这只蛊雕名为阿宽,自小被何夜白养着,久而久之,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连飞都懒得飞了,除非是何夜白亲自上背,否则它连翅膀都懒得扇一下。
苏铭好不容易将他从房里扯出来,刚骑上它的背便被蛊雕给抖了下来,一连数十次皆是如此。他照旧乐此不疲,阿宽便失了耐性,狠狠啄了苏铭一口。苏铭倒也真是奇人也,都这样了也不放弃,直到阿宽麻木地任他坐着,自然,飞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努力了整整六天的结果足以让他高兴个小半年了。
洵楼虽然犟嘴犟得厉害,不过还是受法力流失的限制回到了画里。
直到古惜都坐上阿轲准备上天参加婚宴前一刻,她都没猜出来何夜白准备干些什么,有什么计划去对付百里妙戈。
古惜不放心何夜白,怕她又去做傻事,于是就交代苏铭,一定要死死看住何夜白。
有了前车之鉴,古惜觉得指望苏铭还不如指望自己,于是把《火柴人全图》都给了苏铭,要他好好利用起来。
古惜再七七七八叮嘱了一番,然后便架着阿轲上天了。
今日的九重天已经不能用热闹来形容了,简直到了震撼人心的地步。量古惜见惯了各种大场面难免也脱口而出“卧槽”二字。
南天门外那是人山人海,各路仙家踩着各路祥云,驾着各种神兽陆陆续续赶来,在南天门外排起了长队,挨个检查婚贴。没有帖子的小仙也不远万里驭着小白云在南天门外占了小小一个席位,坐等观礼,甚至还有人当场兜售起酒品瓜子,场面甚是滑稽。
古惜驾着阿轲在队伍尾巴开始慢慢排队,几乎所有仙人手上都捧着大婚贺礼等着登记,有些阔绰的仙家还带着一队的贺礼前来,等到念到他们名字时,便有一串长长的礼单紧随其后。
当各种高级仙品法宝的名字从侍童的口中念出时,周围都会发出羡慕的惊叹声,此时这些仙家便会得意地捋捋胡须,然后与其他仙家谦虚道:“承让,承让了诸位。”
队伍很长,不过迎宾的侍童效率出奇地快,还没多久,便轮到了古惜。
古惜的身前的那位就是一个住在北荒的大佬,开了一车的贺礼来,还都是个顶个的顶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百里妙戈什么关系呢。
听完侍童报的贺礼名单,这位北荒大佬满意地笑了笑。
长脸,非常长脸啊!我看还有谁比我的贺礼牛!
像这样被整个六界关注的大场面,只要你的排场够足,你就能在一天之内被六界之人都记住,实在是个长脸的好时候。
轮到古惜的时候,古惜啥也没有,只递了一个帖子上去。
那侍童大概是近几年新飞升来的,不知道古惜是何人也,只瞅了一眼婚贴,又见其人连件贺礼都不带,衣衫老旧,心中未免有了几分怠慢。然他拿到婚贴的时候,却见婚贴表面有金丝勾勒的边角与特殊的尊神印记,不由得继续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上神贴?”
此话一出,古惜前后的仙君们都将转向她,连刚刚那个送了很多礼物的北荒大佬都回过了头。
上神来小仙君的排队区干什么?显摆自己上神身份吗?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神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