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城。
立晟一边跟在王和芙娜汐汐的身后,一边观察着这恢宏而神秘的国度。
巨大的护罩流光溢彩,将海水和危险隔离在城外。可能已到人们休息的时间,路上行人渐少,万家灯火闪烁。
他们行走的这条路上,满是同样精致却外观各异的建筑。它们有些似扭动的海马,有些像扁胖的鱼类,有些像巨大的珊瑚,彰显出一种崇尚自由的文化底蕴。
约摸走了十分钟,一座罕见的高大而方正的建筑跃然眼前,建筑正面居然并排设有五座门,每座门两侧均站立着六名全副武装的卫兵。
见到王来了,这三十名卫兵“哗啦”一下站得笔直,王摆了摆手,带着芙娜汐汐和立晟径直走进了中间的巨门。穿过巨门,便走入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大殿。
地面铺设的方砖不知是什么材质,晶莹剔透,仿佛能当做镜子使用。殿顶由珍贵的翡翠石拼成,上面鬼斧神工地雕凿着一只鲸。支撑殿顶的是十二根不拔之柱,让立晟感到惊奇的是,柱身的材质竟然与鸢五如出一辙。
王在大殿的中央停住脚步,一挥手,门内的两个侍卫行了一礼,便走出殿外,关上了殿门。
“曦星人,来此有何用意?”王转过头,看向立晟。
立晟不知对方善恶,先不提起水灵之心,反问道:“你可知道此星将毁,此城将覆?”
这回轮到芙娜汐汐惊得下巴掉到地上,她看看立晟,又看向父王。
王的表情,没有一丝惊讶,只是仿佛突然间显出了一丝倦容。他看着芙娜汐汐,缓缓地说道:“作为一个父亲,我一直没有办法说出这些,就借这个机会让曦星人把一切告诉你。”
立晟看着漫城之王略带请求的眼神,点了点头,向芙娜汐汐解释起红巨星膨胀,水星即将被吞噬的事情。
“水已经开始了蒸发,所有的水源不久以后就会干涸,水星将燃烧着坠入红巨星熊熊燃烧的气体层,最终不复存在。”
立晟的话音未落,芙娜汐汐的嘴唇已经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想看又不敢看向父王,而最终那不想得到的答案还是从漫城之王的口中蹦出:“没错。”
芙娜汐汐只感觉一阵晕眩,仿佛要站不稳,她的父王一个箭步踏过来,扶住了她的肩膀。
此情此景,立晟虽未曾为人之父,但也能感受到漫城之王心里那无人能诉的痛楚,他不忍多看,正待转过头去,只觉得两只手臂被用力地抓住。
“你是来救漫城的吗?”芙娜汐汐用力地摇晃着立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脸期待之情。她摇得有些用力,立晟感觉到一丝晕眩。
……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芙娜汐汐松开了立晟,拉开殿门跑了出去。漫城之王挥了挥手,两个侍卫立刻紧随过去。
看着半开的殿门,立晟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你不好奇我为何知道你的来历吗?”王的声音突然将立晟从呆滞中拉了回来。
立晟拱手说道:“请赐教。”
王的眼神越过立晟,看向殿门外的海空。
“早在数百年前,水星一切如常,丰富的海洋一片生机,漫城的人们在王的保护下安居乐业。水星每天会有两次日出日落,白昼和黑夜的持续时间都极长,昼夜的温差极大,海面之上便无活物。
只有漫城的勇者,会在第二次日落之前,地面已经凉下来的时候,来到礁石上等待着一种传统游戏的开始。那个叫做‘终南’的曦星人,就是这个时候从天上飞了过来。
漫城的人们,从未见过飞的东西,一时间居然有人从飞了下来,惊为神人,先王也对其礼敬有加,将其带回漫城。当时的漫城并没有现在的‘水幕之墙’,漫城的居民都生活在海水中,时常受到海底生物的骚扰。
而神人似乎不习惯在水中行动,先王便取出镇城之宝‘水立圆’护其之身,使其行动自如。
先王与其算是性格相投,一见如故,深谈之后才知道终南先生并非神人,来自一个叫曦星的地方。终南先生取出一件和‘水立圆’一模一样的只是通体红色的宝物,告诉先王曦星也有一个这样的宝物,称作‘火灵之心’。
两人相谈甚欢,聊到此处,先王突然乐了,高兴地说道:‘别得意,你只有一个,我可是有两个!’说罢令人从密室里取出一个满是灰尘的箱子。
箱子一开,一片金光洒满了整个房间。终南先生甚是惊讶:‘金灵之心!’
先王却淡淡地表示,此物虽是少见,却毫无用处,且漫城以珠圆玉润为宝,根本看不上此等坚硬冰冷之物。若不是一时想起,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终南先生却说灵心皆乃天赐神物,蕴含无穷无尽的力量,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次日,先王带终南先生遍观漫城的各种瑰丽景色,从宏伟的瞭塔,到蜿蜒的珊瑚道,从巨大的龙鲸,到七彩的斓鱼群。只是穿过巨门,来到大殿时,先王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两人虽相识不久,却似生出老友之情。终南先生见先王似乎有耿于怀,就问起原因。
原来先王一生有两个爱物,翡翠和白玉,一直想以两种材料打造一座喜欢的大殿。然而虽然漫城资源丰富,别说一座,便是十座百座也不在话下。
但难在海底暗流涌动,又常有巨型的生物从四处略过,虽不能伤及漫城人性命,但要保住这些美丽又脆弱的材质建造装饰宫殿就成了天方夜谭。先王空有翻江倒海之能,却毫无办法可想,长此以来,无法建成的大殿几乎成了一个心结。
当日游玩归来后,终南先生向先王求借金灵之心一看。先王并非小气之人,当即答应下来,命人取给终南先生。
第二天早晨,当海面厚厚的冰层被融化,强烈的光线射入大海,柔和地洒到漫城的时候,所有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