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樊冷哼一声,完全不把在场的人看在眼里。
沈傲君还没回应,一向暴脾气的宴鬼魁瞬间炸毛,当即回骂道:“我卧你姑奶奶的卧,老子今天活劈了你!鬼刀?千云宴!”
说完宴鬼魁抬起巨刀冲他挥砍而去,刀光化成数个他的影子,鬼影配合着宴鬼魁砍出无数道如同蛛丝般密集的刀影,刀影在白羽樊身上闪过,瞬间被劈成无数个肉块。
“哼,就这?”宴鬼魁得意地说,但下一秒却出现了让他大跌眼镜的一幕。
只见白羽樊还活生生的站在那,刚刚的一切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他还在原地没动,众人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宴鬼魁再次拔刀斩出鬼刀千云宴,然而这一次的结果与上一次无异,复活后的白羽樊依然带着满脸的不屑看着他。
这时,宴鬼魁突然察觉到不对,白羽樊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本书,那本书旋绕在他身边,之前因为在他身后藏着所以没有看到。
“放弃吧,真言术法典能改变我的命运,只要上面还有纸我就死不掉,陷入死局对我们谁都没好处。”
宴鬼魁听后大惊失色,眼前的男人他不知道是谁,但真言术法典这个禊的存在在大陆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要论御灵师之中最强一人那一定是身为言灵师的真言术法典的主人白羽樊。
原来眼前的人就是人人相传的那个从不露面的最强御灵师白羽樊。宴鬼魁不禁觉得有些棘手,对上顶尖御灵师他显然不可能会受到伤害,但却一定杀不死对面。
“混蛋!你他妈死不了我也得让你经历我那几百号兄弟的痛苦!”宴鬼魁气的双眼发红,他吼骂道便继续攻击。
无论宴鬼魁怎么努力结局都是一样的,白羽樊虽然能复活,但惨死的过程他倒是全程经历,在死了无数次的过程中有更多人上前加入虐杀他的阵营。
原本这些攻击对他来说只要经历一遍便可以依照疼痛轻松躲过,但他看着狼狈的战场,无能为力补偿失去了同伴的那些人,只好以这种方式任他们泄愤。
死了一次又一次,他何尝感觉不到对方的愤怒,但战争就是战争,只要是见面必将夹杂着生死别离,战争的残酷让他厌世,即便是坐在大陆的顶端也让他对这个烽火狼烟不公道的世界恶心。
他有办法改变吗?没有办法。是的,即便是渴望和平万般的他,即便是身处巅峰的人也没办法改变一切,只能装作一个瞎子,诱导自己看不清战争的丑陋。
最期待春天来临的人,被永远留在寒冬,最期待和平来临的人,被永远囚禁在战争。
“够了,我们走吧。”沈傲君制止道,他看了一眼被毁灭的小半个国家,心中不由得一阵寒冷。
“走?我的亲大爷,你自己看看我的那些兄弟们,我这火还没发泄完呢。”宴鬼魁反是怒道。
沈傲君理都不理他,带着自己的人调整了一番,失魂落魄地离开,一些负伤的幽幽浪客也通通跟随其后。
少孤语一言不发,他披散的头发遮住了看望前方的眼神,虚弱地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两个清枫谷的人见状赶忙上前搀扶着他。
要说死伤最惨重的只有清枫谷,近千人转眼间只剩下十位数,而少孤语自己还失去了一双眼睛,在某一刻少孤语心如死灰,甚至想要直接陪死去的弟兄们,但想到剩下的那些人他还是犹豫了。
另一边,见沈傲君不理自己,宴鬼魁更加怒火中烧,他刚要发作却被冕之铭制止了。
“你干嘛,你自己看看他这是什么样,老子但凡没点意思能带着这么多弟兄来前线?他就这么一走了之,呸,懦夫。”
后者听完宴鬼魁的牢骚甚是无奈:“你冷静点,看看现在的局势,那家伙我们又杀不了,他要带走的人我们也没法拿下,而且夜明的支援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与其在这浪费时间倒不如先打道回府休整一下准备抵御下一波强敌。”
宴鬼魁听罢火气瞬间被浇灭了一半,确实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操!”宴鬼魁忿忿地留下这一句,也跟在冕之铭身后离去。
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全部消失,白羽樊落寞地收起禊。
“体验了无数遍死去的感觉怎样?”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白昊突然向他问道。
“能让我更厌烦你们这群疯子。”白羽樊毫不留情地回怼道。
“心甘情愿死这么多遍的你不也是疯子吗?”白昊不解地问。
“是啊,拜你们所赐。”
“任何伟大的计划都伴随着等量的牺牲,再忍忍吧,等到我完成了意志,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是啊,但愿在此之前没有变故。”
“那回去吧?”
白羽樊点点头默认,突然他察觉到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他和白昊不约而同地看向一处,两人面面相觑,随后白昊提起手指向上一撇,远处一堆碎石夹杂着木屑腾空而起,白羽樊放下白宥风,走到近处一看瞬间呆立在原地。
白昊不明所以地跟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家三口,父亲抱着妻子,身上已经千疮百孔,母亲抱着幼小的婴儿,脸上凝固着对丈夫的微笑。
白昊也立在原地,表情被掩饰在冰冷的面具后令人捉摸不透,他不动声色地拨开那对夫妻,将身下的婴儿抱出来交给白羽樊。
“这也是,牺牲。”白羽樊语气稍许颤抖,他接过那个生命垂危的孩子,“你先走吧,我为这孩子的父母善后。”
白昊没有说话,只给白羽樊留下了一个冰冷的背影,默许了白羽樊的行动后便带着白宥风远去。
婴儿的气息实在微弱,如果不及时治疗殒命只是时间问题,但眼下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能用常规方法治疗了。
突然,白羽樊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用他的生命来换去孩子活下去的机会,而他以后只能靠着自己的真言术法典剩下的纸存活,如果在纸耗费完之前不能成神,那他存在过的痕迹将烟消云散,甚至包括别人记忆中的他。
值得吗?
值得,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白昊。
以月为消耗生命的次数,真言术法典上的纸还可以坚持许久,就按他目前已经临近准神阶玄灵的修为来说,离成神只差一步之遥。
白羽樊定了定神,食指中指并拢,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一股浓厚的灵便聚集在双指顶端,那正是他的一半命源。
随着他往婴儿胸口一指,那股灵随着指尖顺势溜进婴儿的身体,婴儿铁青的脸才恢复了一丝血色。
婴儿体内的命源融合着白羽樊的命源,两种原本互相抵克的命源在此刻竟完美的融为一体,婴儿的身体也在此时变幻着。
婴儿的皮肤忽然变得透明起来,全身的命源发着金光,隐隐约约中又有令一条黑色的命源隐藏在金光之下,与金色命源紧贴在一起。
不止如此,婴儿的额头眉间由那些金光与黑光的融合,一个宛如冒着熊熊烈焰的刻痕暴露在空气中,只是出现了莫约一秒便消失了踪迹。
白羽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婴儿竟然是载体。
“这次可真是捡到个麻烦了。”白羽樊自嘲道。
忽然,婴儿的面貌瞬间变了一下,白羽樊抓到了细节,因此也判断出了这两个精神的区别之处。
眼睛大的孩子是大哥,白羽樊为他起名为白千修,眼睛小的孩子是小弟,白羽樊为他起名为白千羽。
白千修安静乖巧不好动,白千羽则又哭又闹不安生,两者完全是相反的对比。
安顿好婴儿,白羽樊看向他的父母,将他们弃在此处实在让他无颜面对婴儿,于是他唤出禊,随即右手一挥,真言术法典上出现了一行字,脚下的土地当即爆开一丈多高,继而又化为了两个土棺材。
白羽樊小心地把那对夫妻抬进棺材中,埋在脚下的土地里,这才算了了心事。
后来,白羽樊把白千修羽带到了白魂殿,不顾其他人反对,亲自扶养他们。在那里他看着他们一步一步长大,在他心里那两个可爱的小灵魂就像是他的儿子,陪着他慢慢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