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江筱还有些站不稳,脑子里很乱很乱,只能将自己缩在沙发的一角,脑袋深深地埋在两臂之间。
昏昏沉沉中仿佛又回到了那年高二。
那时她和陆书寒已经是同桌了,但是交情淡淡的。
一次午休后,不带餐的同学陆续到班。她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是少年那副好看的眉眼。
“哟,陆书寒,这该不会是吻痕吧!”一个同学开玩笑道,大家闻言纷纷凑过脑袋,往陆书寒的脸上怼,然后哈哈笑起来。
江筱也仔细看了过去,少年的皮肤很白,那几处红斑格外显眼,又说不出的诱惑。
江筱的心咯噔一下。
“瞎说什么,这是做实验的时候被电到的。”
只见陆书寒的眼里划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回到清冷,语气中还染了些薄怒。周围的同学这才讪讪地散去。
江筱闻言,暗暗得笑了。还好还好。
陆书寒坐下时还极不自然的瞥了她一眼,由于江筱一直盯着他,将这一眼狠狠得捕捉到了。
心下再次咯噔了一下,他不会很在意自己的想法吧……天!我想什么呢!
于是脸上一层层的绯红晕染开来……
画面一转,是高三的一天晚饭时,那时她和陆书寒已经算是关系较好的朋友,也和陈希成了好朋友。
如果可以,那天,江筱一辈子都不愿再想起。
陈希下楼梯时问她:“你不会喜欢陆书寒吧?”
江筱的心立刻蹦得飞快,生怕她看出端倪,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否认:“没有啊,怎么会。”
陈希松了口气:“幸好你不喜欢啊。你还记不记得他带到班里的那个暖手袋?”
江筱作为陆书寒的同桌自然是知道的,那是一个小企鹅状的小巧的暖手袋,很是可爱,她那时还疑惑一个大男生怎么买这种物件。于是点了点头,又疑惑的望着她。
陈希看到回应接着道:“那是他追我的时候买给我的。”说着还叹了口气。
“当时追了有一个星期吧,我没同意,他就放弃咯,哪知道他后来把那东西带到班里了。当时那么多人围着看的时候,你没发现我都不敢上前吗?”
江筱有些失神,那时她看着陆书寒手里的暖手袋,脑子一热,向他伸出了手。察觉到不对又想收回来,陆书寒见状,轻笑了一声,将暖手袋放到她的手心,还不忘调侃:“哎呀,真是不容易。”
于是,暖手袋的温度随着掌心蔓延到了全身。
江筱那时还以为她对他是特殊的,原来那是他告白失败的礼物。
心里顿时像有寒针在一下下刺着她,是密密麻麻的疼。
陈希却不知道好友心里的小剧场,继续道:“他以前也交过女朋友,但都是校外的,我还真没想到他会把手伸到同班同学身上……”
“你是说,他以前也交过?”
陈希权衡了一下,还是回答:“嗯,交过两个吧,但时间都不算长,最后一个是在我们高二升高三那个暑假分的。”
时间对上,江筱突然想起高二的那个中午,少年脸上的红斑。
“那他,和他女朋友,有没有,就是……”江筱不作声了,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亲过,具体是什么吻我就不知道了,他前女朋友很大胆也很主动,听说给他种过草莓。据说他们有段时间中午天天约会。”
对了,一下就都对上了!什么被电到!这么没有水平的理由她竟然还相信了!
“你为什么,没有答应?”江筱的声音有些抖,但被学生的喧闹声掩盖,陈希没有发现。
“啊,他是很帅,学习好还会打篮球,但是吧,我总感觉对他少了那种心动。不过在他追我失败的一段时间后,就听说他对吴柚有些好感。啧,真搞不懂。”
江筱不作声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步子都有些乱了。
吃过饭回到班里,一推门就是扑面的热气,然后她看见了那个少年,正在班里与几个男生玩笑。
心下像被一只手狠狠得攥住,又忍不住上下窜动。那是一种心动又心痛的感觉,很难受。喉咙里似乎有一口气再上不来下不去。
他原来,没有那么好。
可他只是谈了恋爱,也没做什么啊。可他不承认,但也没办法吧,要是被抓到早恋,会被处分。可是……
江筱胡思乱想,脑子里很乱。
“喂!”少年的脸一下离得很近,近到江筱都忘了怎么呼吸,“你怎么一直在发呆,今天是老秦晚辅啊大姐。”
江筱盯着陆书寒,心里还是很难受,怎么也平复不了。后者被盯得心里发毛,转过头不再看她。
“江筱。”一道女声从窗外传来,“来我办公室。”
江筱有些木纳地起身,往办公室走去。
“坐。”秦晓指着一旁的椅子。
江筱坐了下来,心里这才有了反应,慌乱得不成样子。
“怎么了,晚自习都开始了还在那发呆。”
江筱握着衣角的指尖微微发白,抿着嘴说不出话。
“没事,当是朋友之间的谈话,讲吧。”
犹豫半晌,江筱心下一横:“老师,如果你发现你喜欢的人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怎么办?”
秦晓明显愣了一下,转而微笑着看她:“这其实没什么,没有人十全十美,如果他的这个不完美你没有办法接受,而你们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那就潇洒地转身啊。”
江筱有些发愣,秦晓的话明显是戳到她心窝里了,当下也对她的这个班主任有些敬仰,这样洒脱的性子太对她胃口了!
只是可惜,江筱是听进去了,但舍不得真的转身。
如今的江筱过着洒脱的日子,却没办法对往事,对他也那么洒脱,这方面她是永远也比不上她的那位班主任了。
叹了口气,揉了揉头发,江筱坐了起来。刚进厨房就听见铃声,于是又有些无奈地折回。
“喂?”
那边是沉默,就在江筱打算挂断的时候才有了声响。
“江筱,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那道熟悉得不行的声音让江筱不确定的看了眼手机屏幕。
“……陆书寒?”
“嗯。”
……
挂了电话江筱有些不可置信,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一下又乱在一起,什么事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