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是该治了。”段尹闻觉得季絷苏的话有道理,附和地点点头。
“既然今天的聚餐你也去了,那这次我的计划,不用跟你讲想必你也都清楚了。”
季絷苏缓缓地刹住车,等待前方的红灯变色。
车内一片暗沉,季絷苏那张深冷的脸在路旁的灯光的射影下显得更加深冷。
“说到这就来气啊,季絷苏,约祁亿见面竟然不带上我,你说你是不是有点过分。”
如果不是跟仁?去聚餐恰好撞上,恐怕段尹闻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季絷苏这家伙竟然背着自己偷偷地约祁亿。
“今天不像你的作风。”
季絷苏看着前方的红灯变成绿灯,轻轻踩动油门,启动车子,穿过十字路口,顺着马路的行道绕弯、加速。
段尹闻变了,以前他从来不会像个女人一样,对任何事情斤斤计较,更不会不理解他的做法。
“我知道,你是想让付司柯接替首席的位置,今后让她管理MM。还有,仁?,你因为《遗珠拾羽》才把她留在TRY的旗下。”
段尹闻不正经的时候不正经,一正经的时候正经得像个福尔摩斯,把季絷苏的所有的计划都看穿在眼里。
“知道就好……你尽快把须诺伊的情况弄清楚,找到突破口,把版权拿下。”
世事变化无常,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清楚,说不定自己那天被告个侵权的罪名了呢?
所以,季絷苏只有把版权牢牢地握在手里,才会安心。
为了后患无忧,季絷苏也只好未雨绸缪,做好万无一失的工作。
“好。”段尹闻十分清楚,了解季絷苏的为人,做任何事情都谨慎周密,不给自己出现漏洞的机会。
而且只要是他认定的,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坚守。
就如他对钟邹渔的那份执着。
“还有,祁亿下个礼拜六订婚,给我们老同学发邀请函了。”季絷苏深冷的脸在这时突然多了几分暖色。
“什么,祁总竟然要订婚了,新娘是谁?”段尹闻诧异,他自己恋爱都没谈几次,老朋友竟然要订婚了。
天啊,这是多么伤人心的消息。
他思考总结了一下:全因季絷苏他单身,害自己英勇陪身。
“听说是国外认识的华裔。”季絷苏回复,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这次回国,且打算在国内发展都是因为他未婚妻。”
“被你这么说,我们今天和今后能够见到祁总,那都要感谢未来的嫂子了…唉…祁亿啊,祁亿,这个祁亿还真是痴情的种啊。”
段尹闻话语刚落下就想收回,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难以收复。
段尹闻悔恨自己说话不经大脑,说什么痴情的种。要论痴情的种,他身边这位可才是老大王。
果然,正如意料之中的那样,段尹闻的“痴情的种”是今晚话题的终结句。
季絷苏的脸色慢慢暗下来,周围的气压慢慢从高压变成低压,段尹闻心里默默发誓他再也不会提“痴情”这两个字了。
一路上,只有路旁一霎而过的看不清的影子和感觉里的喧嚣。
车内,没有季絷苏的声音,没有段尹闻的声音,世界仿佛被消去了听觉。
不一会,车停在季絷苏的别墅前,今晚段尹闻要在季絷苏家过夜。
段尹闻自觉地朝专属自己的客房去洗澡睡觉。洗完澡出来,突然有点不习惯,季絷苏难得不找自己吩咐任务。
他走到窗边,发现季絷苏站在对面房间的阳台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暗沉沉的黑夜中闪闪耀眼的星星。
夜深人静,难得的安静。
当抬起头看星星的时候,你是否能感受得到有人在很用力地想你。
可是,当看着星星想你的时候,你却感受不到,当想大声说爱你的时候,你也听不到。
因为,两个人,不在同一片天空下,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段尹闻拉上窗帘,转身缓缓地朝床边走,“扑”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娶的年龄。
可是,有的人错过了,就不会再来过,该如何谈婚论娶?
终身相念,念着一个永远也再得不到的影子,以心相娶,娶着一个永远再也成不了形的影子,以此来度过这寂寂的余生。
我想告诉你,每到黑夜里,我都会格外想你。
季絷苏仰望着星空,一滴泪珠从右眼角里滑落,他静静地沉思了很久,很久,他才发现自己该睡觉了,于是转身回房间。
关上门,拉紧窗帘,上床休息。
黑夜的另一头。
仁?睡在床上,身体不自然地抖动,脸色带着惊恐的苍白,额前冒着豆大的汗珠,每一颗汗珠都能透露出她的惊恐度。
她的唇不停地切换:
“不要,不要,不要……”
……
“不,不,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
“不管如何,版权我不会卖,剧情更不会改。”
……
“我不想死……”
……
寂静的夜中,有着别样的骚动。
……
仁?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
不停地摇头:“不要,不要!”
双眼突然睁开,室内一片黑色,床头柜上的电子钟亮着幽蓝色的光线:03:12。
又做噩梦了…
仁?从床上坐起来,擦干净额头上的汗珠后匆匆捋了捋头发。一股热流如同被堵塞而又突然被疏通了的水流,从眼眶里一涌而出。
有时候会觉得,身为一个二十字开头的成年人,动不动就哭,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当你在受尽恐惧折磨后独自一人待在一个黑暗中的空间里,不留下几滴眼泪,是很不称景,很不舒服的。
明智的人都知道,眼泪不是懦弱的表现。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更是人内心的诉求和释放,人压力的一种解脱。
想着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惨不忍睹的过去,想着自己出不来的一直困扰自己的那些阴影,一股苦味就有涌上心头,酸味在鼻尖试探,眼泪也在眼眶里酝酿。
身体被恐惧的魔鬼操控,活着就如傀儡般的,生不如死。
人若是活成了行尸走肉,失去了最珍贵的灵魂,那这一生也就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仁?想摆脱住在自己心里的那个魔鬼,不想被它超控,不想失去理智,她想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她努力克服,可是现实的局面发展不同于小说构造,身为须诺伊的她能轻易掌握住主人公的命运,但是,身为仁?的自己却掌握不住自己的命运。
还记得车祸的那一天,因为承受不住车祸带来的一系列影响,整个人陷入绝境的漩涡,最后还是通过用小说的形式,将那份煎熬通过词句表达出来,乞求能从中捕捉到一线光芒。
慢慢地,小说就成为了她获取阳光,获取一线生机的希望。
她把所有的美好都寄托在上面。
—
“岩嫂,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段尹闻昨晚睡得很好,今天早早就起床了,下到楼时就被香味引进了厨房,凑过去看了几眼。
蒸包、肉馅的。水煮西兰花、土司煎蛋热肠、热羊乳。
果然,还是住季絷苏家好,岩嫂这么会弄吃的,以后就不愁没早餐吃了。
“醒啦,很快可以吃饭了。季总呢?你去叫季总起床吃早餐。”
黎岩正忙着煮粥,听到段尹闻的声音,匆匆看过去,却没看到季絷苏。
主人都没起床,怎么能开饭呢,对吧。段尹闻乖乖地听话,跑去楼上敲季絷苏的房门,“起床啦,起床啦。”
没动静。
“季絷苏,你起不起床!”段尹闻拿出手机,看了时间:七点整。
还是没动静。
段尹闻在对面的休闲厅里的椅子坐下,无聊翻看手机,惊讶:“妈啊,最近的微博怎么了?”
“邢珠逝世,姜酏伤痛。这都能上热搜?”别看他嘴上在吐槽,其实他心里在偷着乐。《遗珠拾羽》这么火,不仅对须诺伊有好处,他们TRY也会跟着沾光。
还有更重要的是,它传得越开就越好,这就正实现了季絷苏收购它的那份最原始的憧憬。
这时,门开了,季絷苏房门开了。
季絷苏一身深色的正装,脸色深沉,看着一大早出现在自己房门口的段尹闻,有些惊讶,“你在这干嘛?”
“喔,吃饭,吃饭去。”段尹闻一看到季絷苏出来了,就特别高兴,就连脑子里都是在想着刚才的那一桌早餐。
两人下楼,来到饭厅。
黎岩已经把粥煮好了,就等着段尹闻把季絷苏喊下来。
段尹闻随手抓了个包子往嘴里塞。
嗯,这肉馅不错。
好吃。
随后,自己盛了碗粥,乐呵呵地吃着。
“以后就赖你家不走了,岩嫂的手艺那么好,没人吃就浪费了。”
“可以啊,你等一下记得把伙食费打过来给我就行。”
季絷苏吃了口西兰花,嘴巴慢慢地嚼动,略显笑意,但又不明显。
段尹闻看着那抹浅笑,就知道季絷苏在玩自己。
“蹭个饭还要交伙食费,你怎么能这么吝啬。”
段尹闻左叉右刀地吃着土司,细嚼慢咽,颇有风度。他还真不信,季絷苏会收他伙食费。
“不收你房租就不错了,你还想赖着吃白食,想都别想,岩嫂可不是专门来给你做饭的。”
“岩嫂,你说,你平时顺带多做我一口饭吃,累着你了吗?”段尹闻不服气了,冲着厨房里的岩嫂问。
如果不是有段尹闻在,想必很少能听到季絷苏说笑的声音。
“季总,你就别逗段总了。”黎岩看得出来,这兄弟俩在爽嘴皮子贪快活。
不过话说回来,季总和段总的关系真的很不错。
段尹闻不仅可以随意进出,而且还有专属的客房可以随意留宿,重点还可以吩咐自己做他爱吃的菜。简直跟自个家一样。
她干家政活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关系这么好的兄弟。人家就算是亲兄弟也明算账和各种提防的。可在季絷苏这里,倒没瞧见这些明枪暗箭的。
所以,在她眼里,段尹闻也算这里的半个主人。
“等一下吃完,去一趟心理阁。”吃着吃着,季絷苏突然插入饭外话。
“喔。”季絷苏这是要主动出击了。
有点小激动,即将上战场的感觉,有点不错。段尹闻也好奇,用SMY也搜不出来的信息,到底是些什么有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