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空旷的大街上已经一个行人都看不到了,沧浪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竟直向前走去。
我想跟上去,可是脚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挪不动步,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什么也做不了,跟着去也只是徒增一份伤感。
看着他的身影在暴雨如注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一样,可他依然站立着,前行着,只是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而我也没有想到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过了几天,天终于晴了,沧浪自那日一别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寻不到踪迹。
至于弄月的消息,锦程却不愿意透露半分,而那个闻名江湖的飞云山庄却在短短数日彻底崩塌,一时间关于飞云山庄的种种猜测则成为街坊酒肆的饭后谈资。
有人说少庄主因为新娘新婚当天不知所踪而疯魔了,也有人说老庄主则是被当日山庄里的江湖神秘高手暗杀了,飞云山庄里的宝藏也被当日那人抢走了,而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则是最近江湖上声名鹊起的鬼娘子。
就是她上了飞云山庄,搅了婚礼,逼疯了少庄主,杀死了老庄主,烧了藏兵阁,夺了里面的宝藏。
当我听完这话时,我一口茶直接喷出来了,我狠狠的瞪了对面的锦程一眼道:“慕锦程,你真是甩锅侠啊,我这锅背的是不是太冤了?”
锦程淡淡看了我一眼道:“何为甩锅侠?你又为何要背锅?”
我切了一声,道:“你不要拿我当傻子,我只有一个问题,你这次去飞云山庄是不是蓄谋已久,目的就是要铲除飞云山庄这个江湖势力吧?可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也看到了,飞云山庄连个丫鬟都是武林高手,你当日是如何在重兵把守的藏兵阁里放的这把火呢?还有我们那日下山我总觉得太过顺利,好像有人提前给我们给铲清了障碍……”
“噗嗤!”
“你笑什么?”
我没好气道,“说好只问一个问题,可你刚刚问的怕你自己都数不过来几个问题了吧。”
我瘪瘪嘴,“我能放了这把火,确实是有人相助,其实你也见过两个。”
“我见过?”我想了想,一拍桌子,“难道是那个什么锦上花?”
“没错,还有那个送菜的老人。”
“什么?!连他也是武林高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我一时气结,脸都红了
锦程看我生气了,解释道:“纤纤,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这些都是朝廷机密,我实在不好相告。”
看着锦程一脸紧张的样子,我也生不起来气了,毕竟这是人家工作,也没道理跟我讲啊。
我顿了顿道:“好,那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一切是不是都是皇上的诡计?”
锦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睛不知盯着哪儿,道:“我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这话意思也很明显了,我冷笑道:“皇上真是够残忍的,连江湖人都不放过,只是江湖那么大,他管的过来吗?”
“你这话从何说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总有一天,再也不会有所谓的江湖,总有一天人人都要服从朝廷的管制,人人都要受到律法的约束,而不是像现在这番,全无王法,罔顾他人性命,一味争强斗狠,害人害己。”
锦程看着我,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一时间我竟无法反驳,细想一想这一路江湖见闻,好像确实如此,江湖所谓的侠肝义胆,豪气冲天,几乎都是建立在极度的不公平之上的。
江湖从来不会给小老百姓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而事实上哪个地方不是普通老百姓居多呢。
江湖就像是多数人的鲜血搭就的少数人的舞台,舞台上蹦哒的都是所谓的自由,豪放,江湖义气,而普通人却永远上不了舞台,因为被那些人践踏着的舞台。就是他们本身。
话不多说,路边喝完茶,我们就回客栈收拾行李出发了,马车在路上吱吱呀呀的走着,东阳郡也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们四人又踏上了去京都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