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老远吴时达就看到了穿着军绿色裤子的舅舅了，这个时代哪种衣服简直就是老古董。不过舅舅就是很喜欢，穿过去的老衣服是他的习惯。
吴时达没有深究衣服的事情，而是发呆似的赶紧看了手腕上廉价的手表。花了几十块钱买来的那种，烂大街的黑色电子手表。
舅舅时间比约定的早了，这是吴时达意想不到的，毕竟以前都是他提早十分钟等着舅舅的，那么他先到了，也就是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二十分钟，十点十分。
“舅舅来了，不过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应该是在等我吧。”吴时达的表情变的奇怪起来，他也不能去确定的这么说。
“十分钟，应该。你这样说话，我们没办法想相信的，吴先生。”林子杰说。
“不是的，我说的应该是舅舅来的早了，身边还有一个人，我不能确定他是有事情要办，还是在等我的。”
“是你的舅舅，你一点一的不了解他吗？”廖文波忍不住插嘴。
“不，并不。”吴时达摇头继续说，“你们也知道舅舅曾经因为撞伤人的事情坐牢过，我也也只是在他出狱以后寻找我们的时候才见上的。”
吴时达的眼神询问似的看着林子杰。
林子杰笑了笑，“这个我是知道的，不过刚刚看吴先生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关心吴勇才对，才短短几年能做到这样还挺让人觉得意外的。”
林子杰的话语看似清淡，不过也就廖文波看的出来。这场谈话里面，林子杰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在听吴时达的证词的。
不过这也并未有错，一个小混混而已，他也是不相信的。
短短几年这个敏感的字眼字眼刺激到了吴时达，忍不住喉咙一段的拥堵。他感觉自己无法说出话语了，可是内心还是觉得难受想说。
“不要跟我说什么几年，几年可以发生的事情有很多，有人会死也会有人出生。
问我为什么？我到是想问问你了，那个问题你怎么回答。”
回答？林子杰摇头拒绝了。
“我可以不回答你如此刁难的问题。”
廖文波两手叉腰忍不住长叹息起来，“吴时达你说完了吗？你就想说这些吗？”
吴时达哽咽了一下，带着手铐的手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是他头一次当着警察的面擦眼泪，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一个手铐就可以限制他自己所有的行动。
那样一副画面却印刻进了林子杰和廖文波的内心里面，不管是怎样一个人触及到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们都会难受。
“还有一个人，男人还是女人？”林子杰转移话题似的，也是明知故问。
是男是女？吴时达一早就知道了，不过他现在要说出更多的信息才可以让林子杰去抓捕梁艺熏。
“女人。”
“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廖文波感觉浑身血液沸腾了，吴时达的话前后对照的上。
“穿着普通的女人。”
“普通的女人？”林子杰想到了之前的那张照片，现在就在他的口袋里。
不过现在他并不打算马上拿出来，还不是时候。一个普通的女人，吴时达还没有说普通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吴时达看了一眼林子杰无任何情绪了，他决定了要努力配合他们抓到凶手。
努力回忆当时的一点一滴，因为当时的画面只发生过一次，他一直都是记忆犹新。
一边回想一边说出了出来，“穿着一个中长的呢子大衣，两排扣子的那种，她的头发很长卷卷的还是染了颜色的，棕褐色吧那种颜色是。”
“棕褐色？你确定？”林子杰捏了衣服的口袋。
“嗯，我确定。”
“你不是说过吗？你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而已，可以看的那么清楚吗？”
“我是远远的看过，我保证看清楚了。下雪天任何的颜色都会变得亮，她的头发在白色里面很醒目的。”
吴时达发誓似的语气说，他真的是看清楚了。那天是下雪了，不过雪很小，一片白色里面出现了任何的颜色都会变得醒目异常。
林子杰选择暂时放下了这个线索，不过还是记在了笔记本上。
“你可以继续了。”
廖文波听的心惊肉跳，还是要保持冷静。
“他们那天很奇怪。”吴时达看了一眼躺在手术台上的舅舅一眼。
“怎么个奇怪的样子？”林子杰平静的说。
“他们的表情，应该是梁艺熏的表情。她看起来很害怕，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
哦，对了。就是那个时候她来过之后，舅舅才决定的来A市的。”
吴时达说的很急切，很明显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吴时达当时没有机会问。
他是偷看到的，梁艺熏并没有停留多久就上车走了。等到他走过去的时候，舅舅什么也没说。
只是突然看着他笑了笑，还是那种很复杂的笑容，不是开心的不是难过的。
他说，“小达啊，我可能不能待在这里了。”
“为什么啊？舅舅。”那个时候的吴时达想歪了，他想到的是可能是因为梁艺熏。舅舅跟她之间也有什么缘分也说不定。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吴时达听了笑了笑，一直知道舅舅有一个儿子，也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去寻找他。
不过这个是某突然提起来他，吴时达不免的觉得寂寞了一下，还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不是一个人？舅舅说的是小珂吗？有他的下落了吗？”
“也许吧，所以我要去看看。”
“那好吧，那……舅舅什么时候走？”
“马上就走。”
“马上！这么着急。”吴时达对舅舅急切的态度吓了一跳。
“不是着急，是有事情要弄清楚。”
“什么事情？”吴时达听的晕头转向。
后来吴勇没有告诉过吴时达发生了什么事情，事实上他是直接走了，在看过小陌之后就一个人出发了。
连告诉一声妈妈的时间也没有，他就一个人走了。
想起来这件事情，吴时达就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时问清楚就好了，不至于现在出了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告诉警察，他看到了梁艺熏，别的一问三不知。
“你说的都是真的？”林子杰平静的说。那张照片没必要拿出来了，那是最近才拍的，当然不可能是四年前梁艺熏的样子，不是一个人。
“你可不要说谎，这可真的会变成诽谤的。”廖文波用一种威吓的语气说。
“都到这个份上了我有必要欺骗你们吗？”吴时达酸涩了眼眶。
“抱歉，是本能习惯，请不要介意。”林子杰抱歉的说。对着一个伤心的证人，他们可是抛掉了人性硬生生的揭人伤疤来的。
结局道歉反而才是应该做的，吴时达一点也不想同他们说话了。只是自顾自的面朝吴勇表情一点一点变得呆滞无光
他们的谈话仅此而已，林子杰心情复杂的整理了现在的信息。起码确定的是梁艺熏是认识吴勇的，这一点很奇怪，她并没有表达出来任何的熟悉感觉。
手里握着笔记本，竟然发起呆来，他们之间交往的深浅到了哪一个程度？
从法医哪里出去的时候，廖文波整个就懵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梁艺熏失踪了，恰好的有人指认了她跟报亭老板的案子有关系。
这不是太扯了，松了一颗衬衣的扣子才能让廖文波拥堵的情绪变得疏通一点。看林子杰发呆，他就更觉得不舒服了。
“现在这种情况简直是闻所未闻了，还恰好指认的是失踪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巧。
一个人莫名其妙失踪了，一个人就过来指认她跟报亭老板的死有关系。而且还是我们带着去调查的记者，这么扯淡的事情真的可能会发生吗？”
“这个……”林子杰说了两个字，一顿沉默。
“什么？”廖文波着急了，“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话说一半了。”
“我有吗？”
“你！”廖文波忍着火气瞪了一眼林子杰。
“我知道了，我去一趟饺子馆。”
“去饺子馆？”
“嗯。”林子杰笑了笑。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笑的出来，为什么要去饺子馆？”廖文波都感觉他们不是在查线索，倒像是小学生准备去郊游的诡异感。
林子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在他还没有确认之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你还记得之前小齐奇怪的反应吗？”
“你说的是老板娘那失常的神色？”廖文波打了一个激灵。想起来老板娘那一身的横肉，还那么难搞他都觉得难受。
“没错，如果没猜错她的手里应该有我们要的东西。”
“东西？”廖文波皱起了眉头。
“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林子杰平静的说。不打算继续跟廖文波拉扯下去，这么算起来就对了。
“什么事？”一听说有事情交代，廖文波来了精神。这么久了，可算是突破了瓶颈了。
“去跟着叶美。”
“叶美！”廖文波真的是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他们的方向一个东一个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