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要……”施呓推搡着裴殷臣伸过来的手,把水洒了自己裙子一身,凉了个透。
“施呓,听话,把水喝了。”
裴殷臣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把水凑到她嘴边正要喂下去时又被她推开,手没拿稳玻璃杯掉在地上“啪”的一下上来了。
刚刚是还有点意识,到现在真的是酒劲上来了,施呓脑袋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眼睛里都是摇摇晃晃的影子,啊不,是她自己在晃。
裴殷臣没哄过女孩子,现在觉得烦得不得了,嗓音都降了好几个度,低沉沉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施呓推开他,穿着鞋就踩到了沙发上,摇摇晃晃还差点摔了下去:“你、你要干什么啊?”
裴殷臣捏捏眉心,压着胸腔的怒火:“下来。”
“我不!”施呓一甩手,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伸手指着裴殷臣,“你、你说!”
裴殷臣起身想拉住摇摇晃晃的她:“说什么?”
“别过来!”施呓立马拦住了他,“你可、可别碰我,我还没说、说完呢!”
“你说你说。”
施呓冷哼一声,这下脸颊红扑扑的像苹果,眼睛里噙着月光,漾啊漾,始终没有一个焦距点:“裴殷臣……你说……你不、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说答、答应做我男朋、朋友?”
“我说过不喜欢你了?”
“可你也没说过喜欢我啊!”
裴殷臣闭眼,想去吸烟冷静冷静,可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况且地上还有碎玻璃。
喜欢?他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考虑过这种事,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喜欢上别人。
他只要把家里的公司做大就行了,本来就是打算着孤独终老,这也未尝不可。反正裴家还有裴裕封,况且他孩子都五岁了,也有继承人了。
施呓,对自己来说的确是个与别人不一样的存在,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也觉得这种事说出口对他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有点难为情。
他以为他对她的感觉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
他从来没说过不喜欢她,就连万叙问的时候自己也只是反问她幼稚这个问题罢了,可的确也没说过喜欢她。
他就是喜欢她撒娇,喜欢她一本正经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喜欢她心虚睫毛发颤的时候,喜欢她软萌萌无辜的样子,喜欢她——
等等!喜欢……??
“咚——”施呓摔在了地上。
裴殷臣回过神来,连忙单手一撑就翻过沙发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施呓:“摔哪了,疼吗?”
施呓倚靠在他怀里,没哭,也没闹,傻愣掉了似的。
把裴殷臣倒是弄急了:“说话啊!”
“唔……头……头疼。”施呓砸吧砸吧嘴,伸手揉揉后脑勺,“好疼……”
裴殷臣的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轻轻揉着,生怕用大力了弄疼了她:“现在好点了吗?”
施呓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趁机揪住了裴殷臣的衣领,小手点着他高挺的鼻梁:“说!你喜不喜欢我?”
“嗯,喜欢。”他突然发现,说出来也没什么难为情的。
“嘻嘻,我就知道她们是骗我的。”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在裴殷臣脸上“啵”了一下,“我困了,想睡觉,晚、晚安吻。”
她太闹腾,外套都脱掉了,此刻更是香肩半漏,展现着那如牛奶般滑嫩的肌肤。
裴殷臣将她的吊带提上来,把她抱去了卧室,又找来了吹风机给她吹裙子,再拿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
跟在医院一样,这次换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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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生浮,国内最大庄园。
巨大的浅蓝色城堡别墅坐落于风群山之间的草场上,背后可以遥望到雪山一角,右旁是人工湖泊,左旁是艾江分支的流经之地。
城堡周围遍布着九条橡树过道,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撒下块块斑点,甚是好看。
前面是巨大的玫瑰草墙迷宫,草墙两米高,中央生长着一颗挂满红条的老榕树,周围种着蓝色的鸢尾花。
这里还是东边,日出之地。
每当太阳升起时,所有的树木以及建筑都会朝着一个方向撒下自己的影子,看起来像在致敬什么,格外虔诚。
而有月光时,粉了特殊墙漆的城堡还会变色,像是与夜空融为一体,缀上了满天繁星,湖面上更出现极光般的美景。
草场上还处处可见枫树,现在一地火红的枫叶,煞是美丽。
庄园里还有四季花园,简而言之就是四季都有花开的花园,里面梦幻得一批,还有藤蔓秋千。
施呓本来就能睡,更别说还喝了酒,直接下午才醒来,脑袋跟爆炸了一样,动动手指都能扯痛神经。
太不舒服了。
“终于舍得醒了?”裴殷臣捏捏她的手,语气里仿佛有些幽怨。
施呓一愣,扭头一看,瞬间从床上弹起来:“你、你——我!”
掌心空了,裴殷臣有些不自在:“怎么?是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还是你为什么在这里?”
施呓头疼,蹲在床上捂着脑袋回想昨天发生的事,可只有一些片段,还是很模糊的那种。
裴殷臣轻叹一声,起身下楼,一分钟后又回来了,递给她一碗汤:“喝吧,我做的醒酒汤,喝了后去洗个热水澡会舒服些。”
施呓嘴唇干,嗓子也干,抱着碗两下就喝光了。
裴殷臣将碗放好,朝着床上人伸出手:“过来,去洗澡。”
施呓刚醒,所以还是有点猫咪属性:黏人。
手搭在裴殷臣掌心,任他拉着自己下床。进浴室的前一秒,又被他拉了回去,重重撞在他的胸膛上。
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唇上就一重,紧接着头顶便是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早安吻。”
施呓瞬间清醒不少,甩开手就跑进浴室,将门“啪嗒”一下就关上,捂着胸口发愣。
她现在脑子乱得很,先别说在哪里,就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刚刚是亲了她?还是在自己没刷牙的情况下?!
“啊啊啊——”
裴殷臣正欲把门关上,就听到了浴室的惊叫,连忙指纹开了浴室门,然后就发现施呓正坐在地上,手还在抖。
“怎么了?”
施呓左手抓住裴殷臣的胳膊,右手指着大浴缸旁的那扇落地窗:“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