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玉把暮云北带至灵池一改往日的冷漠并未将她一把扔下去,而是先替她输入一些内力将她唤醒道:“气凝丹田,将所有真气调去先将你体内那个烂花护住。”
暮云北嘴唇发白却也还是照做,刚调戏将内息调至心肺处,萧子云便一掌将暮云北打入了灵池。暮云北即使在能忍,那灵池水浸透全身时却也还是忍不住疼叫了出来,若非萧子玉提前布下结界,这叫声非得传遍整个毓清山。
萧子玉将仙力注入暮云北额心,似是探觉到了什么,不悦地“啧”了一声,看了看暮云北青筋暴起,萧子玉叹了口气:“算了留着吧,或许会好些。”
暮云北只觉全身如大火焚烧般疼痛难耐,有一刻几乎要晕过去了,强忍着不适暮云北反手朝自己胸口一拍,胸前瞬间红光炸裂,照亮了整个灵池。萧子玉皱着眉头,反手对着暮云北背上又是一掌。
暮云北瞬间觉得一股真气直冲天灵盖,一口黑血从口中吐出,在池水中化为无形。虽毒血是吐了出来,暮云北身上的红光却比之前更盛,身上的疼痛也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师父…师父!”暮云北忽然睁眼眼中竟是微微泛着红光,看着远处的萧子玉全身颤抖。萧子玉眉头一皱,双手凝气将仙气聚于双掌之间,淡淡白光一把推入暮云北胸口。暮云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那胸前的红光却是渐渐褪去。
“那烂花一时半会儿当是不会作妖了,你现在只管调息便是。若是调息不稳,你知道后果的。”
红光褪去萧子玉倒也不似先前那般紧张。
暮云北虽仍是皱进了眉头,可神情也少了些许狰狞。萧子玉看着暮云北这副模样竟是暗暗叹了一声:“怎么就不能做些对自己好的事儿,你们暮家的都是这个德行。”
待暮云北恢复了神色,萧子玉这才停住了暗暗注力的手,右手一挥将暮云北从灵池捞了出来。探上暮云北的脉搏,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
“你的仙力我暂且封住,如今不过一成。你现在身子大不如从前,如今不过原本四成,若要恢复日日呆在山上也是无用,待调歇好了便下山去寒河替为师将琴取回来。”
萧子玉看着暮云北面无血色的脸上一双秀气的眉毛渐渐皱在一起冷冷道:“当初你就该知道这空心毒的遗症,若非你体内的若生花,你这四成功力也是别想留下的。”
暮云北缓缓睁眼,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道:“没…关系。至少……帮了皇兄。”
萧子玉替暮云北灌入部分内力道:“有你身体里那鬼玩意儿,你那些内力还是在的。不过被我打散了现在还凝聚不起来罢了。你若勤快些多挨些打说不定恢复的也能比常人快。”
暮云北垂着眉没有说话似是睡着了,可萧子玉看着她握紧的拳头便知道他说的话她都听着的。
“师父…那…熠王殿下的毒。”暮云北忽然想起什么抬眼轻声问道,她答应过云阡下山便带他去万芳教,奈何自己如今是要食言了。
“我可以给你一瓶药,只要他不再沾染寒菱花,倒可以暂时压住他体内的毒性。只是若想真的根除,还得去万芳教。”
有了萧子玉的话暮云北也放心了,虽说和当初许诺有所不同但也不算完全失信,自己还得努力将身子恢复了,这样才能带云阡去阴河谷。萧子玉刚一收手暮云北便晕了过去,萧子玉只得将她扛在肩上暗骂道:“没出息。”
那日曹与同往日一般洒扫了屋子,去榕树下坐了一会儿,待太阳落山才再起身回到竹屋,谁知刚推门便瞧见萧子玉在屋内,吓了一跳。
余光扫过床榻,暮云北满脸苍白躺在床榻上,额头上还有些薄汗,一时间曹与竟然不知该说什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屋内的二人,萧子玉将点好的香炉放在屋内的桌案上,转身看了曹与一眼:“今日你便睡客房吧,她明日当是会醒,无需担心。”
曹与点了点头默默跟着萧子玉出了竹屋,见曹与还跟着自己萧子玉停下了脚步:“何事?”
曹与尴尬的挠了挠头:“萧上仙,您说的客房?”
萧子玉这才反应过来,前些日子为了防止山里的弟子和那几个老头子因为仙猎大会的事情前来叨扰,萧子玉索性将暮云北的住处和整个山峰别的地方隔离了起来,现在暮云北回来了,倒是该恢复了。
大手一挥,竹林间的云雾立刻四散开来,萧子玉抬手指了指隐约出现在竹林后的吊桥道:“桥那头就是。”
“多谢萧上仙。”
现下暮云北好了曹与自然心头也是高兴的,自然看什么都是好的,这原本清简的住所一下还真的有了世外桃源的模样。只是想着晚饭还未吃,曹与不得不黑着个脸又去地里挖了些红薯这才去了客房。
次日曹与刚洗漱完,便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调笑声:“曹老板,日上三竿了还不肯起吗?”
曹与闻声便知道是暮云北,匆匆走至门边唰的一下打开门,只见那小姑娘正坐在房外的台阶上抬头看着自己。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多休息休息?”曹与将暮云北从地上扶了起来,“地上凉。”
暮云北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今日一早我便起来调息练武,不像你这般清闲。”
曹与见暮云北脸色虽仍有些不好,却是比昨日那一脸惨白要好,又见她精神不错便也彻底放心下来,脸上的神情也恢复了昔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那可要恭喜你了,我那个独步天下的老叶又回来了,日后可别欺负我。”
暮云北笑着用胳膊捅了捅曹与道:“放心吧,我现在这点三脚猫功夫可欺负不了你。”
暮云北虽是笑着的可曹与见她不像说谎,有些慌了神道:“怎么回事?”
“那药伤了根骨,不过好在看我先前刻苦的份上,老天还是给我留了四成功力。”见曹与皱起眉头暮云北捅了捅他道:“放心好了,一般人是打不过我的。”
“那你打得过漠南吗?”曹与不知道旁的人武功多好,可想着漠南那神出鬼没的身手应当算是厉害的,若是能打过倒也不用太担心。
“放心吧,打不过他便不会是我的护卫了。”暮云北给了曹与一个安心的笑,虽说现在自己要想轻轻松松打趴漠南是不太可能,可若要说打败漠南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暮云北转头冲曹与笑道:“奈何我仙力被封了,如今怕是没法带你离开六清山,我们只能一起吃红薯了。”
“啊?”曹与一听到红薯脸都皱成了一团,本来指望着暮云北祛毒之后能带自己吃顿好的,却不想自己苦等了这么多天,到头来还是只能吃红薯。
“骗你的!师父允诺带我们下山买些吃食,只不过这接下来的一个月可得靠你填饱肚子啦。”暮云北哈哈笑着跑远了,曹与却有些心疼,长叹一声跟了上去。
暮云北原本还说去瞧瞧秦恒和另外几位长老奈何被萧子玉封了仙力哪儿也去不了,便只能在六清山上练武,幸好有曹与陪着她喝喝酒,划划拳,日子倒也不算太无趣。
这日曹与做好菜,暮云北却说要去外面吃,曹与着实无语道:“长公主大人,现在寒冬腊月的这菜端出去吃?你可是想吃凉菜?”
暮云北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这便是你浅薄了。”说着让曹与将菜端上,二人来到榕树下,暮云北身手拍了拍榕树上的凸起,只见那榕树下的桌案缓缓沉入地里,却是再也没了动静。
这下暮云北有些尴尬,又拍了拍那榕树四周确实什么动静也没有,曹与顿时笑出了声:“你这是要让我见识什么啊?恕在下着实浅薄,琢磨不透你这当中深意。”
暮云北急得“哎呀”了一声解释道:“它本不是这样的。这本来有个暖帐,便是供冬日喝酒用的。”
转头看见曹与挤眉弄眼学着自己焦头烂额的模样好笑地推了推他:“曹与!”
曹与端着菜和暮云北突然大笑起来,两个人只得灰溜溜的将菜端回了屋里,奈何这一来一回菜也凉的差不多了,曹与只得连连摇头道:“真是白费我这精妙得厨艺。”
二人吃过饭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暮云北将手炉里填好碳递给曹与道:“走吧出去,我保证这次让你看个好的。”
曹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拿着手炉同暮云北走了出去,二人站在榕树下看着静静的湖面,曹与侧头道:“不知我们在这儿看什么?”
暮云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你耐心等等。”
忽然湖面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整个湖面渐渐亮起一层薄薄的红光,那红光越来越亮却并不刺眼,一朵朵轻轻荡漾在风中的月浮花出现在了曹与眼中,放眼望去整篇湖中都是盈盈发光的红色月浮花。
“哇!你当真是没骗我。”曹与笑着跑上前去,第一个冲进了月浮花丛中,那月浮花竟然生得同曹与腰一般高,暮云北不停再后便大喊道:“小心暖炉!”
二人在花丛中嬉闹一番,远处长廊上萧子玉喝着茶听着二人嘻嘻哈哈的声音,微微皱了皱眉头:“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