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荣隔三差五的会上文山这来，对这常在一起的几个人不久也熟了。中年男人名叫向前。小青年何炯明。矮个刘光。这几个人几乎天天都会来这里聚一聚，谈些小道消息，说些无紧要的事，当然也谈自己。
文山现在没做生意了，这几个朋友也都闲在家里，只有中年男，向前妻子每天去上班。和许多闲散人员一样，在外人看来他们生活正常而且很快活。
刘光在外面看到保险公司招聘广告，于是去面试，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竟然面试上了。他不知道这种公司门槛很低，于是很高兴地把这事告诉这几个人，並做表演似的把这二天的培训内容现场表演，并鼓动文山也去试试。
“你都聘的上我肯定没问题了。不过要求人的事我干不了，我这年龄不值得。”文山说。
“这话你就错了，你直推销产品，买不买随他。一点不丢面子。即便是高官你也能和他平起平坐，随意交谈。”这句话是主管说的，他觉得这话十分在理，于是拿出来补充道。“起先我也是你这种想法，现在不了。到这种地方去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和年轻人在一起。大家一起唱啊跳的，充满了活力。一天下来很快乐。轮到谁表演就上去表演，这种氛围让人感觉太好了。不管你从事什么行业的人，都有好处。”刘光的话让在坐的人都来了兴趣。
“要上去谈个人简历，哪我有的谈，不是吹牛皮，天南海北、天上飞的地上爬的什么没见识过。本人本市第一个万元户。第一个盖楼房。第一个买车。凭见识和经验，我可以和他们讲课，做他们的老师。”文山兴致勃勃地说。
“哪你就去试一试不，有老黄历不去翻一翻也怪可惜的。我是没的说、要不我也去试试。本人小学毕业，现侍业，从做过建材生意，居住地~寄住。我只有这很惨和无聊的简历。”向前揶揄和嘲弄自己地说。眼睛却看向文山。
“去这种地方做、肯定好，很锻炼人的，包括你的性格、认识都会有改变。对个人提升也快。人与人与社会就是要适应和了解，这种地方就是帮你解决这问题的。别人我不说，但我才去几天便觉得一天一个改变，许多原有的意识现在都发觉错了。一个人要有目标，有一个目地，为此可以不顾一切。”刘光彼有感触又醒悟了似地说。
“怪不得有哪么多人去喽！你是被洗脑了吧！。”向前说。
何炯明坐在哪一声不吭，己躲了三个月。他从广东帮别人拖了车饮料，路上把饮料全私自买了。这事以前朋友里也有人做过。租车、拖货、路上把贷卖了。由于是外地商家，这种事是商家在当地报案，这样只要躲过风头就行。现在他出门很少，一定要出门会在晚上，这里几个人不太清楚他的事，只知道他在外面有经济纠纷，几个月的躲在这。
文山这里适合藏污纳垢，他喜欢交一些社会上的朋友，事非不分。只要和他趣味相投都是朋友，也就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人，都适合他，他和这些人谈的来。
在文山不在的时候，向前和聂荣也说了些这几个人的情况。他自己原是做建材生意的，因工程队拖欠款的原因没做了，住在这是因为文山借了他二十几万没还，时间有五、六年了，所以住在这。
“不还钱就住在这不走。”他口气平淡声音平缓地说。
聂荣吃了一惊，不过生意人欠钱是正常事，很多表面风光的大老板都欠很多钱。聂荣来的时候文山不在家，于是向前说了些文山的情况。
“他早年做生意是赚了钱，不过都被二个化生子崽给败光了。二个崽都吸毒，大儿子因吸毒抢劫判十五年，小儿子常期不归家，听说现在被广洲一个富婆包养。老婆没办法去香港妹妹家帮忙，说帮忙其实就和佣人差不多，到月底寄钱回来。文山好色，见堂客们就撂不动脚，原先有钱在外面搞，现在是附近撮些堂客们玩。难怪二个儿子没一个好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也是自赚的。现在山穷水尽了。除这房子他省城还有一套老房，老娘住着。欠我钱要他命也没用，反正他年龄比我大，大儿子前年在监狱里发病死了，小儿子也瘦的皮包骨，走路风都能吹倒。不还钱我就住着不走，这房子总不止二十万吧！他拖的起我也拖的起。我又不跟他扯皮，在一起还和朋友一样，坐在一起该聊什么还聊什么。”向前显然有怨气，不过语气平和面容平静，话说的不紧不慢但软中带硬。
聂荣看出这人城府极深，有丰富的社会经验。在聂荣面前数落这些，不能说没有目地，但他能不露声色地，象在说很平常的事。
追讨要债的方式有很多，这无疑也是挺烦人的一种。一家人住一起，亲朋好友住一起，会感到舒心快乐！。这债主子住家里，这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要债是门学问，聂荣原在单位时，听说过打铁退休的何老头借了点钱出去，到约定时间这钱还没还，于是他去了借钱人家。敲开门后在沙发上坐下来。
借钱人不在，他老婆一个人在家里。好赌男人借别人钱、又是邻居，这让三十几岁的女人不知怎么办好。
老头自己泡上茶。到吃饭时间坐下吃饭。晚上到十一点要睡觉了，老头进里房爬上了床，吓的这少妇赶紧把丈夫借的钱还给这老头。
文山告诉聂荣客户明天上午来，一早聂荣就到了场地上。安排工人把厂地卫生搞搞，设备抹干净打上油。
十一点时文山打电话说客户到了，一共六个人，分别是：厂办黄主任。市场部冯部长。财务部周经理。质量部张经理。生产车间刘主任。产品车间调度员。
“人我安排在宾馆休息，中午吃过饭过来。”文山说。
等人的时间显得过的特别慢。聂荣东转转西转转，把管理叫过来问了些场地上的情况，也把这事的重要性强调了一番。並打算好业务一旦定下来，要组织工人开次会，要所有人加强质量意识，知道这批业务的重要。
客户是下午快四点到的，一辆白色商务车。停稳后，从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五个红光满面走着趔趄步子的人。文山告诉聂荣，还有一个醉的不醒人事的睡在车上。
聂荣陪这几个人去车间看，由于醉了的原故，每个人都迷缝着眼睛，说话也含糊不清。聂荣知道业务是吃出来的，看场地倒在其次不过是走下过场，于是也就应付似的带他们溜了一圈。还小心的带他们在车间中间走，怕万一有人摔倒。
从这门进去哪边门出来，也就不到十分钟。这些人也没心思看，便又都费力地上了车。文山笑迷迷的对聂荣说：
“放心！只要他们吃这事就好办。”文山这话有理。
“明天和你说吧！我现在带他们去歌厅玩”。文山怪怪地咧开嘴笑，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然后也歪斜着身子上了车。不愧是生意人，商场上的油滑奸诈他身上都有，他笑起来淫荡，满脸阴险，三角眼放着光。
文山得意洋洋地走了。聂荣对文山印象不错，这人为人热情不抠门，好表现，喜欢夸夸其谈。不过他有这资本。只要是不吝啬的人，都会得到人的好感，这是结交朋友所必须的。
过了二天，文山打电话告诉聂荣说，对方打来电话，让去拖些凸轮齿轮轴过来加工。
文山和聂荣是上午十点到了单位。101是这军工单位的代码，很多军工单位没有名称，用数字来称呼。工厂坐落在一个小镇上，离市区有三十公里。这是个有四千多员工的单位，卫门由端着枪的士兵把守。
在卫门口办好手续，去指定地装货，一切都由文山办理。聂荣坐车上等。
十一点多拉了货出了厂门。
“我们去附近找个酒家，请我舅子吃个饭，顺便也聊一聊。”文山还提醒地说“全得靠他。以后走款也要靠他。军工单位不象民营企业，怕影响不好，他还不肯来呢！。”文山说。
这是个偏远小镇，四周是起伏不定的山丘，稍平坦处是绿油油的麦田。街道显得宽敞干净，没有几个行人，沿街是店铺和居民的住房，不显冷清也不热闹。
十二点多一点，文山的舅子来了，文山做了介绍：“这是黄厂长。这是聂老板。”
握手后坐下，文山去点菜。他舅子看去是个爽快正直的人，言语不多，说话简单明了。
“单位人回来和我说了，加工场地和设备没有问题，你拖些货回去加工。注意要按工艺流程进行加工。东西不难，但要用心去做。”黄厂长眼睛直盯着聂荣，提醒他地说。
“是，我知道，加工前我会开个会，提出该注意的，加工过程中也会进行跟踪检测，这你放心。”
“我姐夫不懂机械，这事按讲就根本和他沾不上边。你们是朋友吧！他家里情况你应该知道点。他找到我，我呢！尽量帮一帮吧！”黄厂长口气里有点无奈地说。
聂荣笑笑，知道他的意思。一个家庭，男人无来源，二个儿子又哪样，五十岁老婆去香港做保姆养家。文山好色，舅子也一定知道。
见文山过来了，舅子便说了下单位的情况，他四方大脸，黑眉大眼给人一正直的感觉。他穿白衬衣，绿军裤，显得神清气爽。由于下午要上班，他不喝酒。
“我们是军工企业，在外面吃喝，单位要是知道了，是要受批评的。上这吃饭，我也是偷偷摸摸，怕别人看见了不好。四十岁生日，老婆买个金戒子，我带二天就没带了，一是不习惯，二是怕影响不好，人多口杂难免会有人说风凉话。要是国营单位你带根粗金项链，别人只会羡慕你。所以为避嫌，去你们单位时我没去，省得有人认为我在里面有好处。”黄厂长说。
“我知道不是帮我，你不会出面管这件事的。这都是为了我。”文山说。
舅子白了姐夫一眼说“你也五十的人了，心要用在家里，有酒有肉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关健时候还是只有家里人。”
“是。是。”文山应承道。
黄厂长不喝酒，于是几个人喝了点饮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