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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昏暗不见一丝光线的地牢里,唯有最左边的一点微蓝莹光,莹光的主人玉书不知道此时为何时,哪怕将眼睛睁的再大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她唯有木纳的转头,摸摸腰上挂的唯一莹光,张开僵硬的嘴,声音沙哑,“鸢儿,只有你陪着我了。”

莹光微微一闪,似乎在回应她。

她嘴角扯了一丝苦笑,闭上眼不在试图看清黑暗。

睡梦中,玉书又看到了鸢儿心中最难忘的记忆。

鸢儿十岁前是没有名字的,她是她母亲没有出阁前就生下的野孩子,子虚城中虽没有太多的古板束缚,但未婚先孕,怎么说都容易遭人诟病的,世人背地偷偷的嘲笑,使本来就产后亏空的母亲,因受不了这若有若无的闲话一年后便郁郁而终。

她的姥姥因痛失爱女,勉强将她养到五岁便也撒手人寰了,于是她便吃着子虚城中的百家饭长到了十岁。

后来她十岁时被城主府收养,她总记得自己被收养的那天,那时候正值盛夏,正午时分阳光热辣,子虚城中人几乎都在午睡,而她就在刚刚,姥姥给她的唯一避风港,因为常年失修而一夕之间轰然倒塌,她虽侥幸没被压死,可看着眼前一片废墟年纪尚小的她只知道失声痛哭。

哭到没有力气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哭够的她闻着家家户户的饭菜香,一股茫然失措冲击着她的心里,年纪小的她只觉得天地之大却没有能容纳她的地方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废墟前,不哭不闹。

“小姑娘?”突然一个清爽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抬起头,第一眼看见了笑容温柔的玉书。

玉书蹲在她面前,温和的问她,“你的父母呢?”

她遥遥头,极其平淡的声音道:“死了。”玉书一怔,看了后面的房子,以为是被压死了,叹息一声摸摸她的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遥遥头,姥姥在时爱叫她丫头,姥姥死后别人都是叫她野孩子,她好像从小就没有名字,见此看得玉书又是一阵叹息。

后来,她因为哭了半天又饿又累,体力不支便晕了过去,只记得半晕半醒间,自己安稳的贴在一个瘦小的背上,有夕阳铺在她们身上温暖舒适,和她身上好闻的梅花香都让她无比安心,

于是她十岁时,终于有了安稳的住所,温饱的三餐,还有一个她认为好听的名字。

并且从小没人疼爱的她,来到城主府,府里比她大的姑娘都很喜爱她,她一下子从冰冷的寒冬坠入了温暖的深春。

而那个将她从寒冬救赎出来的玉书,如神袛般烙印在她的心,合着那日温暖的夕阳,一起成为了她心中不可磨灭的温暖…

忽然地牢的门被打开,一抹刺目的光晃到睡梦中的玉书,她梦醒,艰难的看向光线源头,一名侍卫正一脸嫌弃的向她而来,毫不客气的拽起她,语气嫌恶的催促道:“起来快点,城主招你去雅竹阁问话。”

她就这样被这名侍卫拖着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雅竹阁。

……

原来,一早就该提审玉书的,却一再被突发事情耽误,如今眼看的就要中秋了,若再拖恐夜长梦多,所以今日温意澜处理完各门主递来的折子,刚刚准备往地牢而去,却见公玉华也来了雅竹阁,思及鸢儿是她曾经的侍女,便索性让人将玉书带来雅竹阁处理。

玉书被拖来雅竹阁时,见到的正是温意澜手支着书桌,弯腰给坐在椅子上的公玉华讲解古书,二人靠的极近,脸上皆是溢出来的宁静柔和,叫人看了不忍打破他们这份宁静。

温意澜看见她来了,只抬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低眉轻声的对公玉华道:“待会再给你讲解。”随即离开书桌,踱步出来。

他遣退了侍卫,负手立在被迫跪地的玉书面前,冷声问道:“说吧,你是怎么将鸢儿的魂魄诱拐为你的护生魂的,又是用何手段轻易破当日云玺院结界的?”

玉书嗤笑一声,“城主,你为什么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我,难道不可以是鸢儿自愿化为我的护生魂吗!为什么不怀疑是你的华儿给我打开结界!”

温意澜道:“是非曲直,你自己心里最有数,不必在此混淆视听,我没有耐心听你的狡辩,再不说便直接处置了你。”

玉书无所畏惧的冷笑一声,“哦?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处置我?”

温意澜也轻藐一笑,“你以为有护生魂在,我便对你无法了吗,你说的对,也许真的是鸢儿自愿化为护生魂的,那既然如此,她便是纵容行凶,我炼化她的魂魄,哪怕她魂飞魄散,也是理所当然。”

闻得他如此没有感情的话,不仅玉书背后一凉,脸色骤然苍白,公玉华也闻之一惊。

让鸢儿魂飞魄散…代表永远消失在子虚城中,可她根本没做错什么,公玉华看着温意澜,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要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的。

而玉书却当真以为他会这么做,愤怒的想扑向他,却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的无法起身,只怒视着咬牙切齿道:“她从没做错什么,都已经这么人不人鬼不鬼了,你难道还要如此赶尽杀绝吗!”

温意澜道:“我可以不赶尽杀绝的,只是一切在于你。”

玉书眼神复杂,咬着唇挣扎了好久,抬起头看着温意澜道:“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便说。”

温意澜想了想道:“那要看你提什么要求。”

玉书道:“我的命让我自己了结,死后将我的灵魂和鸢儿放在一起。”

不是过份的要求,温意澜点头,“答应你。”

玉书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时,一阵着急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侍卫带着一位青衣男子横冲直撞的入了雅竹阁。

那青衣男子着的是西门主府的家服,此时一身青衣上到处是灰尘,他的脸上也是紫一块青一块,明显被人殴打了。

他看见温意澜,立马跪在他面前,磕磕巴巴道:“城,城主,西门主府出,出事了…”

原来,城西封山,确实出了小状况,之前已经被容云歌处理好了,只是还没来的及开山她便被贬了下来,一直到今天,因偌大的城西不能没有人管理,所以她的亲传弟子袁钊便替她接了城西的事物。

期间一群分支下来的弟子对袁钊暂时接替门主之位有诸多不满,对他各种的挑刺,袁钊一直以来倒也是尽量隐忍,直到今天袁钊想起还没来的及开的山,准备将封山令撤了,却再一次被分支弟子给阻拦了下来,忍的够多的袁钊被同门言语打压,似乎到了一个极致边缘,当时便和其中那名为首挑刺的同门打了起来。

本来同门弟子打架,是由门主或门中长者劝服或处罚的,但西门主中暂无门主,唯一一位长者也就是分支弟子的师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就病了。

见袁钊势单力薄处于下风,有一两个信服袁钊的弟子要来城主府报信,却被阻拦了下来,而这一名被打的,也是容云歌的亲传弟子,一直和袁钊交好,见袁钊快要被打死了,便拼了命的来了城主府,将消息带来,本来是被侍卫领去找末白的,可末白去了南门主府,如此便找到了温意澜。

若是普通意义上的打架,温意澜随便派人去劝劝即可,但明显此时的西门主府没了主心骨,人人都想争西门主之位,已经乱作了一团,若他不亲自处理,恐怕还有大乱。

所以思虑再三,还是暂时关押玉书,再次压后审问,往西门主府而去。

一时温意澜去了西门主府,玉书关回了地牢,公玉华不想立即回云玺院,见雪燕和侍卫在雅竹阁外的小亭里玩骰子,便凑了上去,自然而然的也加入了其中

玩到最后,一群侍卫侍女围着这小亭子,玩起了公玉华提出来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玩了许久,公玉华又一次转到了最小的点数,因为她之前一直都选真心话,所以这一次众人一致要求她选择大冒险。

雪燕正好提出了一个冒险,众人都拍手叫好,公玉华本人十分不乐意全身都在抗拒,“真的要这样吗!要不换一个吧。”

一名圆脸侍女豪气的挥手道:“不能换,不能换,这个大冒险就由雪姐姐回云玺后监督完成。”

公玉华惊,“不是吧,监,监督不太好吧,换一个换一个。”

雪燕干干一笑,“监督确实不好,但姑娘也不能抵赖,自觉完成就好了。”

圆脸侍女又豪气道:“对对对,姑娘可不能抵赖,来来来别磨蹭了,继续继续。”

公玉华扶额,叹息一声,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权衡下还是拽这雪燕逃离了小亭。

毕竟大冒险是让她去强吻温意澜,这着实有些难为脸皮薄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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